曲琉璃醒的时候人在九皇子府上,奢华高雅夹杂着属于军人铁血的布置氛围。
洛蒙那呆子见她醒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帷幔也不敢说话,只是愣愣的坐在旁边看着他,倒是一边伺候着的大丫鬟摇了摇头带着人去安排膳食了。
她被自己恨了两辈子,没有一点武功,在她眼里完全是个废物的人又一次欺辱了,醒了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身上柔软丝滑的布料是换过的,头发上带着的曲家家传蝴蝶簪子不见了。
留蝶仙子,起初便是来源于家传蝴蝶簪而有的称呼。
上辈子,嫁给下任武林盟主的清若便也是在一次武林聚会上看中了她家这只簪子,她父亲抢了震家之蛊,曲家一落千丈,她抢了家传簪子,曲家由此得了个家破人亡。
曲琉璃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泪,眸眼深处便是翻涌起更为残暴的恨意和不择手段的鬼魅。
眼泪顺着脸颊直直融进枕头,曲琉璃轻轻咳了一声后目光柔柔的偏过头看着难以开口表情为难的洛蒙,“谢谢你了。”
洛蒙被她这不同往常难以靠近的样子弄得晕乎乎的,什么都没听清,只是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摆手摇头。有些逃离和害羞的突然起身就招呼下人让去备膳。
周围站着的下人们便是恭敬的回答已经去准备了。
洛蒙哦了一声,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回头去看她。
那边柔柔的笑声传来,穿着里衣的人便直接掀了被子起身了,长长的头发因为起身的动作飞扬,直接撩到了不远处的洛蒙。柔弱无骨的小手扯住了洛蒙宽大的袖摆,“我没事,不用这么紧张。”
洛蒙也不敢看她的脸,低着头看着两人脚中间的地板嘿嘿直笑。
清若跟着洛初,曲琉璃跟着洛蒙,再一次见面,两个女人都已经能很平和的面对对方,只是看着清若没心没肺偶尔挑眼的笑容,曲琉璃心里有几只蚂蚁在咬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四人相聚的目的自然是讨论两份藏宝图的事宜。
临时组成的合作,想要坚持到最后事成分赃,必不可缺的是一个主心骨和人人都出自己该出的力。
洛蒙一向听洛初的话,清若没意见,曲琉璃虽然不知道洛初一个残疾皇子有本事在哪里,但是现在至少她听洛蒙的话。
那第一个主心骨的问题解决了。
洛初和洛蒙负责搞定洛安,清若直接揽下重任,她去搞定武当派的那份藏宝图,而曲琉璃,负责到时候前面做炮灰的江湖人士。
分工完成,曲琉璃明显嘲笑清若不自量力,洛蒙也很担心她那小身板。
清若晃着发挽上插着的蝴蝶发簪朝曲琉璃勾唇,“曲小姐的意思是,您有把握拿到那份图纸?”说着不在意的耸耸肩,“那不如我们换换,我倒是乐意轻松。”
曲琉璃自然没能耐对上武当派,不然洛安也不会答应和他们联手,这种百年传承的大门派,稍微祭出一样传承之物都是大杀器。
仇人在前,还戴着自己两辈子心中的死结在面前得瑟,曲琉璃被气急,红着眼对着清若就是一掌过去,掌风直接震碎中间的木桌。
洛初身后的侍卫面无表情跳到清若面前挡下,衣摆都不曾飘起半分。清若自黑衣侍卫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曲小姐这么不爽哦?”挑着眉吐吐舌头,“不爽你来打我呀,来呀来呀……”
“……”连洛蒙看着她那么欠的样子都觉得手痒了。
洛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看着眼睛充血快要冒烟曲琉璃倒是生出一些鲜少的严肃,“曲小姐,希望我们在合作时间内不要闹内部矛盾。”
他一贯是温和的模样,就连这般严肃的话摆着严肃的脸说出来也让人觉得温柔,只是有一种从空气里蔓延的惧意。
曲琉璃自然不可能示弱,安抚的拍了一下来劝的洛蒙的手,一双凤眼直直盯着洛初温润的眼眸,“让她把发簪还给我。”
洛初还没言语,一边的清若已经不屑的哼出声了,语气讽刺又像是市井流氓的痞气,“哎哟留蝶仙子,我说您老人家省省吧~您一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让一位王爷给您做主要东西,真够理直气壮的哦。”
手里一直捏着玩的酒杯直接扔在地上,清脆的破裂声混着清若鄙视的音调格外刺耳,“我都替您羞得慌。”
曲琉璃倒是被气笑了,站起身就要走,旁边的洛蒙实在忍到极致了,站起身佩剑拿出直指清若,“若不是四哥护着你……”
气冲冲的带着曲琉璃转身就要离开。
两人还没出包间就听见清若闲闲的打了个呵欠,散散的口吻,“还请九皇子息怒哦。”
周围伺候着的人换了新的桌子,洛初自己滚着轮椅去到了窗边才回头看清若,还是如初见般的温和包容带着无尽春风暖意,“你这样我这么护你?”
清若不在意的靠着椅子偏头看着他,被窗外照进的光镀上一层光圈的下巴格外光滑透明,有点圣洁不食人间烟火的距离感,“王爷。”
洛初又开始笑了,好看又明媚,“嗯?”
清若双手搭在桌子上把脑袋压上去不再看他,声音闷闷的,“我明天就出发。”
洛初只是看着她没有言语。
刚出洛阳不足三百米的小树林,前面树干上斜着的野僧人一脸春风像是刚刚度过千金春宵一夜,吃饱喝足之后出来放风。
骑着一头呆骡子的清若哼哼唧唧的叼着一颗狗尾巴草在嘴角,手里拿着吃的花生一颗一颗的朝他丢。
奈何人家站得高,她力气又不够。
倒是全部掉到地上后被这头蠢骡子晃晃悠悠的去捡了吃了。歪歪扭扭的行走下清若忙着丢花生差点掉下去。
清若气节,一袭男装贴着变声片也掩盖不了声音急切里的尖锐,“你这头蠢骡子,你是骡子你吃什么花生呀,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呀你?!”
树上斜着的玄绝自宽大的袖摆里忽的飞出一道红绫,直朝清若,战斗力-5的渣被轻轻松松的卷成一枚粽子,玄绝一收力,哗啦啦的尖叫着飞向树杈上站得稳稳的玄绝。
挑眉邪笑懒腰媚眼,玄绝一系列动作像是采花贼般练过千千万万次,一气呵成的情况下清若只是视线被他宽大的袈裟遮住一秒后已经被后背抵着树干,胸前紧贴男人的胸膛,双手被红绫捆着,压在了玄绝和树干中间。
他把全身的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双桃花眼似笑似邪蕴着三分火热凑近她的下巴,轻轻的呼出热气。
清若被强行卷着飞上了,本来弄成男装的发型就不太妥协,这会乱乱的,被他逼得狼狈,只得扭头看下面。
结果下面那只蠢骡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被掳走了,还在呆呆的捡着清若方才惊吓之下掉在地上的花生。
也顾不上下巴那一股一股扑来的热气隐隐有往胸部蔓延的架势,清若气得破口大骂,“他爷爷的,就这么蠢的骡子那小贩还敢收姑奶奶十两银子,我了个擦,没脑子怎么都得少给他三两呀,还不说这蠢东西搞不清物种还吃我的花生……”
玄绝笑得喘大气,呼的一口热气喷在她唇上,凑过去就吧唧亲了一下后才收回了红绫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比它还蠢,十两银子可以买两匹马了。”
嫌刺激不够,玄绝退开身子一些帮她拉拉乱乱的头发,口气温和,“是上等的两匹马。”
清若哪里还管自己被亲了事情,嗷的叫着根本忘记了还在树上自己不会武功,插着腰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就要往骡子那边去。
地心引力让她惨叫,拯救于玄绝飞身抱住她的腰让她稳稳落地。
结果这家伙拍了拍胸脯安慰了一下被吓到的小心脏,下一秒已经气冲冲的朝那骡子冲过去了,对着那低头捡花生吃的骡子就开始狂骂。
“……”
愣了好几秒的玄绝一脸头疼的走过去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吧,它又……”
听不懂三个字淹没在清若的泼妇骂街中,回过头来就是一脸凶狠用足了力气甩开玄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着玄绝就开始骂,“算,算什么算,那可是十两银子,知道抱着有多重吗?……”
玄绝被她一路戳着骂往后退,她说什么他听不太清,因为他在她眼里看见了杀气,很浓郁的杀气,似乎他在很多亡命之徒眼里见到的杀气现在和她相比都太弱了。
那种浓郁如墨的蔓延感从她黑色的瞳孔直直传到他的眼眸,然后跟着血液到达心脏,在形成一张网的界状,紧紧的包围着他的心脏,他那么明显直接的感觉到了她眼里蔓延出来的杀气。
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玄绝一秒犹豫都没有,“我给你十两。”
耳边的骂声停止了,她咧嘴一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