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深夜的望乡下起了薄雾,喧闹了一晚的边疆小镇终是陷入了一片沉睡,不管是寻常人家还是路过的旅人、买醉的酒客都各自枕着属于自己的梦酣睡好眠,忘了白日的恐惧和忧愁。
这里没有虫鸣,除偶尔几声夜猫叫抑或狗吠,只夜风吹过,卷一地的枯叶“沙沙”作响,满街的黄叶盘旋,灯火只依稀几点,远远看去,夜雾中的城镇有些似的鬼镇,被远处的那片浓郁的魔气生生衬得少了大半的人气。
这里的客人大多没那精力玩儿到深夜,不到子时,连生意最是红火的“天香楼”都是喧嚣去了大半,多数的客人早已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进入梦乡,而今夜,“天香阁”的人却是了无踪迹。
披散着发,酒醉得一身落魄邋遢的人,颠倒凌乱着步伐,向着这城里唯一的,灯火最是通明的府邸走去,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打破了那里的安宁。
城主府里闯入了一个醉客,巡逻的守卫却是没人能拦得住他半点,人仰马翻的声音,立马惊动了里面休息的修士,纷纷差人出来看时出了什么事。
却是待看清那人模样时,几个妙龄女子立马上前将醉醺醺的人扶住,向一众被扰了休息的人致了歉,便是匆匆将人带走。
待走到东厢一处装饰繁华的厢房门前时,两个女子有些为难地互视了一眼,正是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里面已是响起一慵懒又带着些沙哑无力的女声,“外面可是绝儿回来了?还不快些扶进来?”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扰了峰主的好事,便是立马扶着人进了屋子,里面刚经历了一番云雨的人正是面上坨红未退,本是不高兴被人扰了休息,却是老远感觉到了自家绝儿的气息,便是立马下了床迎上去。
似乎是喝得烂醉的人,身上一阵酒气冲天,却是明明几乎失了神识,却是在赵婕快碰到他的身子时猛地一睁眼,一巴掌狠狠将她的手挥开。
“别碰我!”
“绝儿。”向来高傲自负的女人,此时眼里却是难得的受伤,却又似是习惯了,也不多计较,只心疼道,“瞧你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酒,听娘的话,以后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那里的女人脏的要命,你要女人,娘这里多的很,漂亮的乖顺的,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就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的人突然抬头,满眼厌恶地盯着面前这个自称是他娘的女人,沙哑怪笑了一声后,讽刺道:“说她们脏?你以为你有多干净!”
“放肆!”
这话终是让一直安静靠在床榻上的人动了怒,正想要出手教训他,幸好赵婕反应快,及时拦了下来,边轻轻抚着他的胸口顺气,边柔声安抚道:“孩子今晚喝多了,别听他说这些诨话。”
“我看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您别气,我代绝儿跟你道歉,你就莫要跟他计较了,他很少喝到这般酩酊大醉的。”
床上的欧阳长老不悦地瞪了欧阳绝一眼,便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生怕这孩子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赵婕立马对着下面的两个弟子使眼色道:“还不快些扶少爷去休息?对了,再去取些醒酒汤与他喝了。”
虽说这些酒水于修士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到底醉酒的后遗症还是有的,喝些醒酒汤,醒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滚!都给我滚开!”两人被暴怒的人挥开,眼睛几乎充血的人满是厌恶地,似又咬牙切齿道:“住在这里,我嫌脏!”
“你……”从来高高在上的欧阳城哪里容得别人这般放肆,即使这是自己所谓的孙儿,伸手毫不犹豫地隔空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啪”的一巴掌,在这室内格外响亮,吓得两名不知所措的弟子身子一抖,便是跪在了地上。
“绝儿!”
欧阳绝一个偏头,躲开了赵婕的手,只是冷冷地回瞪着那床上的人,“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这世上,还没人敢这番挑衅他的权威!自己孙儿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是让欧阳城动怒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赵婕歇斯底里的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僵持氛围打破。
一直冷冷瞪着欧阳绝的人沉着面色盯着她,赵婕身子微微一抖,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实力强大的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万般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道:“绝儿,娘求你了,别动不动就惹你爷爷生气。”
这低声下气的语气,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仙女峰峰主哪里有半分相似。
“那你要我怎样?”
自知这话题扯下去永远没个答案,赵婕便是换了话题,担忧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看着面前这风情万种的女人,欧阳绝突然想起了才不久之前顾晨雪在自己面前的话,果然,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
“我问你,谁允许你们动顾雪舞的?”
赵婕一愣,原来这孩子是为这事来的?可是……”她在人前那般欺辱你,为娘是,是想教训一下她”。
“一百鞭的九藤鞭是教训?”
“我其实并不是想为难她,她若认个错,不那么倔,哪里会受那么多鞭子?本来我看着绝儿你喜欢,也是想着拔了她身上的几根刺让她乖顺些,以后才好伺候你。”
其实本来她是想要了她命的,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儿子似乎有些倾心那女子,她却是不敢将实话说出来,怕是让他更加疏远自己。
“她若没了那些逆骨,怕是跟你一样践祚了!”欧阳绝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小师叔说了,真正的强者,不仅是要有强大到足以睥睨天下的修为,也要有足够的智谋,让自己很好地融入周围的环境,而不容易惹来别人的敌意和觊觎。
强者,掌控的是人心。
盘坐在床榻上,随意披散着发丝的人眯着深邃的眼眸看着眼前暖玉棋盘上的几颗棋子,心里打着不为人知的算盘。
“师父,你说过,修武道心思必须纯,是不是正因为我这几年耗着心思去算计人心,所以才未有半分突破?”
看着刻在黑白不同色的棋子上几个不同的名字,顾雪舞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疲态,只是,这些人与她的诸多恩怨牵绊若是不解决,怕是后患无穷。
尤其是那紫幻,若是这人想取她性命,那是轻而易举。
“可小师叔也说了,这修界比凡间险恶得多,若是不多几个心眼,怕是不多久就殒了命。”
素白的指尖在几颗色泽饱满的棋子之间游移。
“穆锦年?”
她捏住那枚棋子在手里,嘴里不自觉念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唔?”趴在她背上的奶娃娃好奇地看着棋盘上的几颗棋子,歪头全然是不解,伸手正是要去拿来玩儿上玩儿,却是被家长一把制住。
“小家伙,别动,我正在想着怎么给你找个爹呢。”
小家伙一听,便是笑得眯了眼睛,哇哇几声兴奋的怪叫,便是自个儿趴在床上睡觉去了,留家长一人对着那几颗棋子苦思到天明。
待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内,屋内一直埋头盯着面前棋盘出神的人终于抬起了头,转眼看向室外一片白雾茫茫,起身草草打理了一下,便是抱着睡梦中的奶娃往着屋外走去。
“乖乖,告诉我,以前长老师叔那么个美人胚子杵在面前,怎没见着你往上凑?”
家长都这么变态,那家长的家长还能好到哪里去?他顾红衣才不要去抱抱那么冷冰冰吓死银滴……何况,他才不像那小贱刀那么无节操……
他最最喜欢,喜欢脱光光的,长了一身漂亮“鸡肉”的美人。
家长说了,要给他找比昨晚还美的“爹”,奶娃娃的大眼珠儿里,一上午都是满满地期待,却是只见着家长抱着他在这“傻不拉几”的镇子买各种点心,娃娃表示不高兴,撇着嘴偏头不理之。
“哟,生气呢?”
顾雪舞提着娃娃的衣领子,将人提到眼前,看着娃娃嘟嘴生着闷气的模样,觉得还不错。
脑袋故意偏在一边的娃娃僵持了一下,终还是拿着眼角斜了一眼家长,软软蠕蠕道:“美……爹爹……”
“……”
顾雪舞不知该是翻白眼还是给青眼,索性眼不见为净,抬头看了看头上当空的日照,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是就那么直接单手拎着娃娃的衣领子往着镇子里的某处去了,哪知,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拎,就拎出了大事。
还未走出片刻,就生生被那周围震惊又愤怒的视线给惊得停了步子,她总觉得,若是那些视线能杀人的话,她估摸着身上全是洞洞……
“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她低头向被提在手里的娃儿征询意见。
正是乖乖地任着家长提着的娃儿砸吧着手指头抬眼看了眼家长,歪头也是一脸的茫然,湿漉漉的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围观的人群,砸吧着指头的小嘴巴含糊不清地咿呀了几句。
一旁不知哪家的卖水白菜的大妈被萌出了一脸的鼻血,拍着大腿面上那个不忍心,“造孽哦,这么水灵灵的娃儿,竟就是被这天杀的人贩子给拐了去……”
“……大娘,我不是人贩子……”
顾雪舞正被这话弄得一头雾水么,那大妈突然发难,上前一把将她手里提着的奶娃抢过,满脸杀气地瞪着她,“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么可爱的娃儿你都下得了手?”
“?”
“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不待她解释,那热心肠的大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是招呼着一大街的七大姑八大姨往着她身上连扇带掐……
“别打了,别打……”
“我掐死你这狐狸精!”
“我揍死你这人贩子!”
“我扇死你这不要脸的!”
“……”
好歹护着脸皮子没被毁容,被一众女人掐得不要不要的人郁卒地看着那此刻还是满脸怒气瞪着她的大妈,蓬头散发似疯婆子,幽幽道:“大妈,敢问,你凭什么说我是人贩子?”
“……人贩子……人贩子!”平日子单字都说不清的奶娃儿此刻面上全是幸灾乐祸,硬是将那三字说得清清楚楚,还一个劲儿地拍着巴巴掌,那是脸上都笑成了一朵小菊花,叫一个没心没肺。
“娃娃都说你是人贩子,你还不承认哈?还想讨打?!”
“……”顾雪舞阴沉沉地盯了片刻那被大妈抱在怀里的小没良心的,眼珠子转了片刻,计上心来,随即眸色一变,夜色般的眸子蕴上了点点雾气,话语温柔似水却又满是哀戚,“宝宝,今日你是打算与为娘的调皮是不?若是不想见你那负心的爹,那为娘这就回去了”。
这氛围转换得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着披头散发却不失绝色的落魄女子垂着眉目,眼里突然滚落出几滴晶莹,那浑身上下萦绕的都是拂不去的哀愁。
“……”
众人傻眼了,连带大妈怀里的奶娃也愣住了。
被围在人群里的女子有些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抬头,又是不忍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娃”,然后哀哀凄凄地走向那彻底愣住的大妈面前,“大姐,我看你也是个爱孩子的,若是我的孩儿此后能得你的照顾,我也是死而无憾了,我的孩子叫顾红衣,以后,就拜托你了……”
顾红衣那巴巴掌终于拍不下去了,傻了似的看着自家家长……
“哎呀,妹子,你这是啥意思。”大妈好歹反应快,立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把拉住正要离去的人,却是见着那人一转眸,已是泪落如珠,话不能言,倒是看得旁人都是心头可怜。
“妹子,你说话啊,你到底咋了啊?”大妈急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却是那满身哀戚突然变得风吹了都会倒似的人摇了摇头,“大姐,我到底是个命薄的人,初时生这孩子时就大出血差点去了命,那时就亏了身子,如今这千里寻夫一路坎坷,身子早就快撑不住了……”
“你……”大妈脸色突然就红了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你当真是这娃娃的娘?”
“我这个做娘的对不住他,生下他时因身子弱一直在床上养病,都没来得及多抱他几下,如今为见他那薄情的爹爹最后一面,也是让他跟着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一路吃了不少苦”,满脸哀戚的人凄凉一笑,“要是能听他在叫一声娘亲,我死也瞑目了”。
这一伙儿人为何围攻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也猜出来了……足足郁卒了好久……
果然,大妈听了恍然大悟,大叹了一口气,满是歉意道:“哎呀,妹子,你咋不早说?我就说,哪个做娘的有你这般抱娃娃的,也是你家娃娃命大被我们及时发现,不然早出人命了……”
顾雪舞和顾红衣两人身上穿的都不差,虽在天剑门来说再是普通不过,在这些寻常人眼里却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上的,看那镶金嵌银的衣边,不是王侯将相可能轻易穿得起?
自然而然,经她这么一阵胡编乱造添油加醋,众人都信了她是大家里出来的小姐,也就顺势理解了她为何不会抱娃了。
于是……
一通声泪俱下的说辞,加上反应过来的娃儿一番应景的哭“爹”……众人都知道了,这可怜的女子恶病缠身,只撑着最后一口气千里迢迢来见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最后一眼的……
而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此时正是在“天香楼”消受美人恩。
“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义愤填膺的大妈吐了一口黄痰,“为了求仙抛弃妻子,亏他做得出来!”
“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多仙家的人坐镇,他个千刀杀的还敢乱来了!”一旁卖猪肉的大叔一挽袖衣袖,砍刀从案板上一抽,气哼哼地往着天香楼的方向去了,“看老子不断了他那孽根!”
红着眼睛一副娇柔模样的顾雪舞就抱着“儿子”在众人的左拥右簇下,声势浩荡地往着那倒霉蛋儿的地方去了。
那厢,正是蔫搭搭地侧卧在床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屋内女子抚琴的人,听着楼下突然的吵闹微蹙了眉头。
“公子稍安勿躁,待奴家先下去看看吧。”
得了屋内允许,女子便是冷着面色往着外面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了不准吵闹吗?何况是大白天的,这成何体统。
浓妆艳抹的女子却是还未斥上一句,哪知那门口的侍者硬是没拦住这一浩浩荡荡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刁民就上了楼,她还未说上一句便是被一彪悍的大妈给拍到一边去躺着去了。
“你******死不要脸的狐狸精,这里岂有你能说话的地方!”
然后,在那大妈豪迈的一脚下,那刷了金漆的雕花檀木门便是“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屋内软榻上的人阴沉沉地注视下,一抱着娃娃的女子,浑身萦绕着一股子散不去的哀戚蕴着薄雾的哀愁水目幽幽看了他一眼,然后,气若游丝般,怯怯地,垂目道了声:“夫君。”
“……”软榻上的人,彻底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闯进来的众人,也被眼前这一长得似神仙模样的俊俏公子给震住了,一时间,房间里寂静一片。
见着软榻上的人一直不回话,衣衫早已被人扯得凌乱的人满是失望地偏了头,赫然几滴清泪滑落脸庞,“你……终究是……见都不想见我……一面吗?”
一侧脸的瞬间,那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便是被软榻上的人看了个彻彻底底,待反应过来,便是皱着眉头将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她这是被谁给欺负成这副德性了?
“你过来。”
神仙般的公子终是开了金口,眼神只定定地瞧着女子脸上的五指印。
女子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流泪,一旁的大妈急忙推她一把,对着她眨了眨眼,“快去啊”。
然后,某人幽幽看了软榻上的人一眼,便是抱着怀里的娃娃,缓缓向着软榻上的人走去。
欧阳绝扫了一眼顾雪舞怀里的娃,拍了拍身下的软榻,“坐下”。
顾雪舞便是全然一副小媳妇儿样乖乖坐下,然后,一双带着点点凉意的手便是抚上了她的左脸,“告诉我,谁打的?”
低垂着眉眼的人怪异地斜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软榻上的人却是只看着她阴沉沉地笑了笑,然后,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娃身上,“这是谁的孩子?”
却是还未待顾雪舞回答,周围一众的热心人便是忍不住了。
“我说,有你这么做爹的?自己媳妇儿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千里迢迢来寻你,你觉得她抱得又是哪个的娃儿?!”
床榻上的人终是黑了面色,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额角,转眼冷冷地瞪着旁边沉默不语的女子,“顾雪舞,你闹够了没有?!”
却是这话在旁人听来就变了味儿。
“哟哟,瞧瞧,这得瑟得?人家一个大小姐千里迢迢来看你一眼,就在在闹了?”
然后,就是一阵大叔大妈叽里咕噜的数落,听着软榻上的男人满脸的烦躁,终是当着众人的面震碎了一只杯子,才又让这屋子清净了下来,“谁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本少爷这便取了他性命!”
一众市井小民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得噤了声,这发怒的仙人,他们也是惹不起的。
“滚!”
一旁的顾雪舞见状,立马道:“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各位大哥大姐的好意了,现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那个……”她记得书里好像说的是妾身?“妾身今日能见得夫君一面已是万幸,心中已知足,不敢再有他求,只最后有几句话想好好与他说说,还请诸位……”
见着这及时的台阶,众人哪里有不下的道理,便是立马尴尬一笑,纷纷转身离去。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这就先走了……”
一场看似无意义的闹剧就这样过去了。
看着那些个热心的大叔大妈都走了个干净后,在欧阳绝彻底发飙之前,笑得幸灾乐祸的人及时伸手,止住了他呼之欲出的怒火,没心没肺道:“呐呐,这么一出蹩脚的演戏是否一点意思都没有?”
阴沉着面色的人一把打开搁在嘴边的手指,冷冷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的确是没半点意思。”顾雪舞毫不含糊地承认道,心中却是郁卒,明明就是照着以前看过的书册上演的,怎么一点逗趣的地方都没有……
听得人气结,“那你这一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顾雪舞坦然道:“就是不想看着我这个兄弟在这里醉生梦死而已。”
欧阳绝面色有一瞬的复杂,“你为何就这般执着于收我做你的人。”
“在你心中,咱们那次演武场的誓言到底算不算数。”
欧阳绝沉默了片刻,“当然算数”。
“那我们……”顾雪舞正是想说什么,却是忽然鼻尖飘过一抹异香,眼前的大男人便是身子一软,倒在了她身上。
“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