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唯歌一直都很乖巧,身体疼了有血喝就喝,没血喝就忍着,仿似完全不在意独孤玹夜那句话。
而躺在马车内的唯歌,悄然地数着日子,一天、两天……十六天,再有几天就会到别关山,独孤玹夜带着她出行,足足耽误两个月的行军进程。冷曜辰一死,东晋定保不住了,独孤玹夜也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在这种非常时期带着她出行。
东晋,还能有多少个明日?然后是北琉……
想到此,唯歌轻闭上眼,她不在乎东晋,不在乎北琉,但是无休止的杀戮令她厌烦,自古君王争霸,牺牲的是将士,他们浴血奋战只为那高高在上的人,可怜的是老百姓,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处于流离失所的状态。
但她也明白,倘若今日不是独孤玹夜举兵一统江山,他日还是会有别的人来做这件事。所以,怪不得他,只能叹她入了这乱世之中。
独孤玹夜默默地注视着她,十几日,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除了必要的时候起身,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躺着,睁开眼时,满目荒凉,闭上双目,更是拒人千里之态。
看着这样陌生的她,他竟有种想要快点到达驻军领地的念头,忙于行军,也好过在这里苦苦猜测她的想法。
如独孤玹夜所愿,五日后顺利到达东晋边境,管婆带着独孤玹夜的一众心腹来接驾,当众人见到他们王上怀中横抱着的唯歌时,皆是大吃一惊。
当初初见这女孩时,只觉她的容貌惊为天人,红颜祸水,如今还是那个女孩靠在他们王上的怀中,却是一副悠悠病态,苍白的脸色,消瘦单薄的身子,丢了神韵的眼眸,哪有半分初见时的娇态。
独孤玹夜自然将众人的诧异尽收眼底,她的变化,于他又岂是心疼所能概括的。
一路上一行人谁也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独孤玹夜身后,直到他踏步进了先前为唯歌准备的房间,他们方才在门前止步。
众人眼神相互交流着,最后纷纷落到了管婆身上。
“管婆,您最年长,王上对您也是敬重,不如您来劝说王上?”
“对啊对啊,这女子可留不得,先不说她这身份,就如今她这病弱之态,恐怕难以服侍王上。”
“哼,别说服侍王上了,她这模样,王上不知为她花了多少心血,这样下去,她只会拖累王上!”
“你看她印堂发黑,眼中也是布满浊气,这样的人,怕是不宜呆在王上身边。”
众人压低着声音讨论着,而管婆终于有所反应,她点了点头,“她本是将死之人,若不是王上为她续着命,她早就活不到今日了。今日看来,怕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了。”
管婆说出了众人的疑虑,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她的生死,跟在王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都很清楚,他们的王上很在乎很在乎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死了,会不会对他们的王上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