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
负手在后,男人遥望着漆黑的空寂,思绪慢慢回笼。
“是。”蘩真偷偷看了一眼,莲步离开。
蘩真一走,男人抬着眉头,思绪如滔滔江水般涌出来。
忆起当年,他就悔恨交加,双拳暗暗握紧。
如果当年,他可以决绝一点,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不离开雪花山,也许枫舞落根本不会下山寻找他,更不会惨死。
犹然记得他十三岁那年,他被枫舞落救下,进而生活在与世无争的雪花山上,那里常年积雪,冰寒交冻,风景却美不胜收。
他还记得那时候枫舞落只比他大二岁,十五岁的她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窈窕的身段,肌肤如雪,眉儿不黛,那种美,美的很不真实。一身白袄穿在她的身上,犹如天仙下凡,美不胜收。
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却被人说成妖女。
或多或少,他都替她惋惜。
他更记得她被人诛杀的时候才十六岁,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被一把火活活烧死,那把火烧了整整七天七夜。那个七天七夜,雪花山上也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的大雪,几乎把整个雪花山也淹没。
只是寒玉离根本不知,当年枫舞落真正的死因是死于水行云的剑下,而枫舞落更是甘愿受死。
从此雪花神女消失,雪花族被一一灭绝,只留下枫子夜一人。
大家只记得妖女枫舞落,却不记得她其实是雪花神女枫舞落。
人是自私的,美又如何,还不是招人嫉妒,惹人嫌,惹人厌。
枫舞落就是这样,她不该下山,不该认识水行云,更不该成为他的女人。如果那时,他可以阻止她,也许结局不会这样,她也不会死。
这一切该怪谁呢?
水行云?不是。
那散布谣言的人?不是。
天下人?更不是。
那是枫舞落的命。
从来,他都只是惋惜,惋惜她的生命如此短暂。
不过更加惋惜的是,这天下人的愚蠢。
所以,当再次出现妖女的时候,他只是一笑置之。他想看,这天下的人,到底还要烧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才会甘休。
妖女?如果真是妖女?会这么容易被他们活活烧死吗?
可笑之至。
为了保护枫子夜,他加入红楼,成为师傅的棋子,成为天下人津津乐道的人物。
红楼楼主寒玉离。
名字多响亮,天下人亦知他的名字,却在他的身份背后加上“男官”两字,更有人把他的性向给改变了。
这些儿的破事,他都是一笑置之的。
因为,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他觉得这是一种骄傲,而且他的性向一直都是正常的,并不是天下人所说的那一般,一切皆是谣言。
不是点破,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是红楼楼主,要想在这里生存,就要懂得牺牲的道理。
从他走入红楼,从一个小小的男官,到今日的红楼楼主,不仅仅是靠自己的努力,更靠一种运气。
这几年,他一直谨记对枫舞落的承诺。
照顾枫子夜。
只是一开始,他根本无法保护他,以至于现在落下了这个毒,一种罕见的西域****。
这一点,他深深自责。
子夜是个早熟的男孩,他在红楼生活了几年,早已知道自己所中的毒需要什么才能纾解痛苦。每每毒发,他亦是不愿与人结合,要不是他硬逼着他,怕是早已挨不过去了。
生活了几年,他亦是了解他的。
已子夜的性格,他不该是现在这样。
自从雪花族灭绝后,他的姐姐枫舞落死后,他一直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可是自从一个月之前病发之后,他整个人变了。变得话多了起来,变得活泼了起来,变得有些不像他了。
所以,他怀疑他。
可是当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枫子夜,他又迷惑了。
如果他是,为什么性格截然相反?
这一点,他无法理清。
而且,他居然对子夜有了异样的情绪,一种不该有的情绪,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情绪。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性向确实变了。
可是事实再次证明,他只对女人有感觉,却不知为何对子夜有了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很害怕。
现在,子夜到底是何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而是他必须调解自己的心态,怎么样才能保持心境的平和去面对他。
次日晌午。
天气很好,各家院子的大小美帅男都相约出了院子,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江雪儿身体骨微微好了许多,在蘩真的吹嘘下,也去了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天,一切就像正常的人一样。
“公子,要不要我去给您做些点心?”
“也好,那我想吃绿豆糕。”其实蘩真做得食物不算难吃,可是想比与萧逸做的逊色许多。
“是,公子,我马上去。”
昨日里睡得十分香甜,可是却也腰酸背痛,总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似的,偏偏又找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蘩真才一离开,江雪儿就叹了口气。
“哟,这不是子夜嘛!怎么今儿个也出了房门,不是说最近你身体抱恙嘛!”
才刚想闭上眼,养精蓄锐一会儿,哪知一个尖锐的犹如皇宫里的太监一般,难听的有点想要吐。
侧眼瞄了一眼,江雪儿没好气的回嘴,“哟,你不是那个小白嘛!怎么今儿个你也有空出房门,难道你不用照顾客人吗?”
这是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人品极差。
这个红楼里,她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白之翼,名字挺雅致的,可是这人嘛!跟一贱人差不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开口没好话,而且那声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偏偏最讨厌的是这白之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有些白痴女人就喜欢点他的台,所以他在红楼也算是个吃的开的人物,常常因为这些得意的不得了。
“你……哼,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你都离死差不多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为小声,似乎也在怕什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哼了几句离开。
江雪儿正想反驳几句,那人已经离开了。
正在此时,有人敲锣打鼓的大喊:“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