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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夏雅跟在刘枫的身后问道。
刘枫则是依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先前子瞻走的那条路,根据我之前浏览地图的时候看到的,那里分别是通向中心医院、健身区等地区的。而其中又以中心医院的路径最短,所以我们先去中心医院看看吧,再不济也能找过路人问问。”
听着刘枫的解说,夏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也只是莫名地想找找话说而已。这在之前的她身上可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但眼前之人却给她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再加上先前的一个误会,就连戒心也下降了许多。
可二人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失去了话题后,他们又只能静默地走向新的目的地。
实际上刘枫也是试过用手机来联系林子瞻,这在城市机制还未完全停止运作的现在完全是可行的——这也是他之前为何轻易就让林子瞻自己走了的原因。但不知为何,不管他如何拨打挚友的手机号码却始终是无人接听,一丝不安隐隐浮现于他的心头。
虽然刘枫的推测原本是正确的,但他却没有计算到陆沉这个变数,所以原本应该没有什么波折的旅程,又因为这小小的变数,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一点,现在的他还不可能想到。
前文也说过了,学院岛有着堪比小型城市的人口,平均每平方公里的人口大概就有上百人——但这只是平均来看。在学院岛,越靠近中心人口密度和外围的人口密度差距就越发悬殊。也就是说,在这座小岛的中心,如中心大厦那样的地方可能有数百人的人口密度,但在这小城市的边缘则可能只有几十。
而且学院岛和普通的城市不同,它并没有工业区,处在外围的大多都是居民区。这里几乎没有有污染的工业,全部都是用于给学生进行研究的高新科技产业,并且为了学生们的方便都建设在了比居民区还靠内的区域。
也就是说,除去夜间和午间的睡眠时间外,学院岛的外围恐怕是接近边疆地区那种无人区的。试想,在一片茫茫大漠中要突然遇到一个人影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在此时此地,要遇到一只丧尸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若是一般人早就放松了警惕,但在那每时每刻都有着生命危险的战场中生活了十多年的刘枫则不然。再加上一开始的松懈让他有些忙于保护,防范心起的他早已提起了戒心。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这却是为了不让身后被他所保护的夏雅产生不必要的忧虑,实际上眼睛却不断地巡查着周围,时刻准备着面对将会出现的敌人。
而就是这个时候,危机来临了。
夏雅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突然升高,正疑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发愣的瞬间,某种事物摩擦着空气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她完全来不及反应。
“趴下!”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刘枫低喝一声,双手搂住了夏雅的双肩,猛地趴伏下去。
“嘶——”
痛苦的惨叫化作低鸣从刘枫的齿缝间漏了出来,坚毅如他,在以尚未经过强化的身体抗下这一击后几乎痛入骨髓。
而这个瞬间,夏雅终于看到了那袭向他们的东西的模样了。
那是一个有着半个篮球大小的炽热火球,像是包裹着空气一般鼓胀着,擦过了压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的后背,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焦痕后,落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于是顷刻间,伴随着轰的一声——一个直径半米圆形的坑洞留在了地面上。
不难想象它砸在人体身上的后果。
而刘枫看着夏雅那失神的表情后,强忍着疼痛,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道:“拿好我给你的枪,保护好自己。”
看到那个笑容,夏雅不由得心头一颤: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他,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来保护我?明明只要再晚一步,那个火球再矮一点他就……我们互相,明明并不互相熟识……
但未容夏雅多想,刘枫已经转过那因痛苦而扭曲着的脸,顺手推开了她。
接着他一个错愕,一瞬间回忆起了刚刚留在手掌心那柔软弹手的感触:刚才,我碰到的是什么来着?
未容他多想,那恶魔狞笑间手中又是凝聚起了一个炽热火球。若是被那种东西正面打中,后果自不必说。
刘枫当机立断,丢开了背包,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上档,瞄准,射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那枪械是他的手臂一样轻易使唤,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一枚子弹蹦出了枪口。
叮——!
仿佛击到了什么金属似的音色从恶魔那高举火球的手上传来,它的脸上因为痛楚而略微扭曲,火球也不受控制地向斜上方飞去。
“咕呜!”
恶魔瞪大了眼睛看着火球沿着预料之外的轨迹飞去,似乎不敢置信自己面对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却接连失手。
但这个念头便成了它的最后。
就在射出那发子弹的同时,刘枫便松开了手枪,接着拿出了锋利的特制匕首,一个急速的冲刺后,踏着墙沿高高跃起,那是令人不敢相信的高度。
“——!”
世界都仿佛陷入了安静。蹲坐在一旁轻抚着微疼的胸口的夏雅也是为眼前之景略微沉醉,因为她从未见过能将这简短的几个动作演绎得宛如艺术般美丽的人。
而若是刘枫看到了她那对于杀戮宛如中毒了般的表情,恐怕照样会无从察觉地忽视吧,自然而然地忽视这极为古怪的一点。就因对方那早已展露的在初临末世时出奇的冷静,以及莫名的没有不适等等种种异于常人的行为。而这些明明是他在经历了那残酷的时代许久之后才习惯的状态。
但现在的他,还没能发现,或者说真正地认识到这一点。
噗嗤的轻响迟了片刻才响起,恶魔蓝色的血液从脖颈的切口处飞溅而出,让刘枫清秀的脸上都染上了一片蓝。
而接着,剧烈的疼痛感从脚底延伸而出,直达脑海。
看来是快骨折了啊……刘枫在心底默默地做出了判断。刚刚那种爆发性的技巧是他央求他的一位叔叔交予他的。若是正常人在刚刚那几乎一跃三米高的行动之后恐怕不仅仅会是骨折那么简单了。若不是他因为儿时的某个事件之后便时常锻炼身体的缘故,恐怕在娴熟的技巧和他现在身体强度之间巨大的差距怕是会让他一时无法行动——也就无法保护她了。
果然,我现在的“体质”终究太弱了吗?
“桀桀桀~”
一阵猖狂的笑声让刘枫刚刚在心底作出决定的瞬间就面色惨白,迅速地转头,另一只手持青黑三叉戟的恶魔奸笑着俯冲向夏雅的画面映入他眼帘。
独自舔刀口的日子过得太长太长,让刘枫学会了第一时间察觉到袭向自己的危险,却早已忘记了如何提防攻击自己同伴的敌人。而这第一次发现的疏漏,却将带来让他最无法承受的后果。
那是一只中位恶魔,比起刚刚被他击杀的小恶魔更要高上两个阶别的存在。而现在,他无法在两秒内完成起身并站到五米远外的夏雅面前。
脑中的一个匣门被打开了。刘枫的脑袋在这个生死时刻宛如一架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地演算着,将一条条路径,每一个阻拦的方法写入脑海,但结果仍然没有改变。所需要的时间,远远不够。
他赶不上了。
如果不是我扔掉了手枪……明明能够阻止的……
这一刻,刘枫心如刀割,可却无能为力;他想要怒吼,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涌现出来一样,他的灵魂都因而震颤,发出悲鸣。
可这悸动却愕然而止了,因为就在夏雅即将被尖锐的三叉戟贯穿之前,一个雄壮如牛的身影带着青色的气流飞奔而至,那套着钢制指虎的铁拳带着刺人的烈风猛然撞向了恶魔的脑袋。
轰!
恶魔狰狞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扭曲成了麻花,随后整个身体猛地砸在了灰白的建筑物墙上,一条条细微的龟裂由它的后背蔓延开来。
这股巨力,甚至让刘枫在一瞬间产生了它能够能够开山裂石的想法。
夏雅看着突然窜出来救了自己的人影,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呆愣道:“赵……学长?”
没错,那突然出现的壮汉正是刘枫在学生会室见过一面的人,未来的“霸拳”——赵信!
并且,在看到那缠绕在他身上的青色气流时,刘枫便清楚地知晓到了赵信的些微背景。因为那气流正是被古武世家们私藏的,令无数武术修行者觊觎的——“炼气”。
和无数狼(男)的自然反应不同,赵信对于漂亮学妹的问候竟是视若无睹,甚至会让人在一瞬间怀疑他是否是一个坚定不移的苦修者。但刘枫却不会这样认为,因为他同样明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是何等愚蠢之事。
而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单单是坐着看,努力地让腿部能够适应疼痛的同时,他一瘸一拐地靠近着躺在地上的手枪。不管赵信是敌是友,若不将一定的武力握在手里,那可能要他品尝的,便是惨遭背叛的苦果了。
与此同时,那被砸在了墙上,沾了一身粉尘的恶魔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似乎是那一拳的威力让连威力较弱的子弹也能勉强承受的中位恶魔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连它黑色皮肤的金属光泽都暗淡了许多。
恶魔奋力地抓住掉在地上的武器的同时,它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它估计着这么近的距离区区人类是不会瞬间便到达的,它才去捡拾武器。却不料,原本包裹着赵信全身的气流却在它弯腰的一瞬间全部汇集到了双脚上。顿时,仿佛一阵疾风流窜而过,他那健硕的身躯来到了恶魔身前。
在对方惊愕抬头的瞬间,青色气流却已经全部转移在了他的双拳上。
“咕呕呕呕呕!!!!!”
赵信的双拳仿佛狂风骤雨般击打在恶魔头颅之上,猛烈且连续的进攻令恶魔背后墙上的裂纹都逐渐扩大了开,而恶魔本身也是不断吐着蓝血。不知几拳之后已经翻了白眼,失去了声息。
可赵信还不罢休,似乎在不知晓恶魔这种生物是否会装死之前他就不会这样轻易停止,所以……直到恶魔的脑袋烂得不成形状后,他才终于停止了锤击。
而随之,雄壮高大的身躯应声而倒,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后背滴落了出来。原来,从一开始他便是抑制着重伤来救刘枫二人的。
看到了这一幕,两世记忆交错的刘枫不是没有因为最初的怀疑而毫无歉疚,却也不至于感到特别的自责。在“未来”,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这点事情有所动摇的人了;而“现在”的他,依旧是个略微质朴的少年。
两种心理交错之下,他略微担心起了对方的伤势。
只是在看到了一枚从操使三叉戟的中位恶魔胸口滚落的一块绿色的结晶时,他的眼中依旧不免闪烁着一丝难掩的欣喜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