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司机的经历,我只是赞叹,但我知道,我并不会像他那样有一样的经历的,因为他的人生就是那么走的,而我的人生,却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走。即使会遇到一些客观上的原因无法达成自己的所愿,但我还是要在主观上面不断地去努力,让自己和自己的梦想合拍。
张司机在送货到仓库之前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但是在送完货之后,他却是聊得很起劲,或者像他这样整天都在开车的人,会觉得无聊,那么找人聊天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而我呢,却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使得张司机有了兴趣好好地谈下去。
我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就将他在船上生活的情况说出来。
他说:“在船上,我们做饭、喝水的时候就是淡水,而在洗澡和洗衣服的时候,就是用海水了,因为在船上淡水是很珍贵的,不能够浪费。”
我立即问他:“那样一来,你们的皮肤岂不是很容易干裂开来啊?”
他点点头说:“是啊,当冬天的时候,我们一早起来就不敢握手,因为手都开裂了,一旦握手,就会流血。”
我立即在脑海当中呈现出那样的一幅画面,对于当时张司机的生活有一个新的了解,那是够艰苦的啊。
这么艰苦,收入是多少呢?我当即问出来。
“那个时候是九九年吧,我们的工资是五千块钱上下。”张司机回答。
“五千块,那可是不少啊,以前的钱好使!”
“是啊,当时在工厂里面,普遍的工资都只是五六百块钱而已,那时的五六百块钱,可以当现在的三四千块钱用了。”张司机说。
“那么看来,如果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当年所领的工资相当于是现在的几万块钱了?”我很惊讶。
“差不多是这样吧,但是你想想啊,我们在船上,一出海就是半年多,危险程度是不少的,也只有像我这样喜欢过冒险的生活的人才承受得了那样的压力,一般人根本就不愿意出海的。”
“那是,本来我以为出海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但是你说出自己的经历之后,我又觉得那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啊。”我说。
“不错,但是对于一些想在当时赚取高工资的人来说,出海当船员是一件很不错的选择。这些人哪,赚到钱了,在船靠岸的时候,不是去找女人就是去赌钱,因为在他们看来,钱是他们用命去搏来的,可以靠岸了,那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在船上,都是一些爷们,你想想啊,八九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禁欲了那么久,在船上又没有女人,在靠岸去补给的时候,有机会让他们去释放体内的欲望,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而一些有赌性的人,也会借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去大赌特赌,想要赢得更多的钱,但是,输的还是占大多数。”
我问道:“那么,你当时赌不赌?”
张司机说:“不赌,我在船靠岸之后,直接就冲当地的市场去将自己接下来在船上所需要的物品买好,接着就会迅速地回到船上去,不会像那些人那样去疯狂的。”
我对他说:“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人,你在船上干了多久离开的呢?”
“有三年多吧,后来,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对于自己的未来是很不利的,因为在船上,每天都是和船员们面对面,做的是又苦又累的工作,所以我就辞职不干,后来就下了深圳,再后来就到广州这里来了。”
“嗯,看来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这一句话还真说得不错,如果不是当初你的那一个决定,那么今天我们也不可能坐在一起这样聊天了。”
听到这话,张司机哈哈大笑,用很欣赏的目光看向我,连连点头。
再怎么愉快的谈话总有终结的时候,当张司机将车子开回到沙河的长运市场后面新马路那里的时候,我就得下车回档口了。我和他告别,说希望接下来我们还能够再次合作。他笑着点头,和我告别。
……
那天之后过了两天,又有一份外单要送。
这一次送的是斯利隆仓库的货,客户是尼泊尔的商人。
当天下午两点不到,路中文就接到那一个顾客的电话,说要四点钟的时候顾客会在仓库那里等着,让档口准时将货送过去。
于是路中文就交代我要安排好时间,在三点钟左右就要准备送货。
这一次的货是七大箱和一小包的内裤,所以只要叫一辆小面包就可以。我在三点十分的时候打电话给宋司机,宋司机通话中,没接。我担心再等下去会让时间溜走,来不及送货到那边的仓库就糟糕了,于是就联系了另外一个开小面包的冯司机。
冯司机是一个胖子,他也是河南人,和宋司机有一点亲戚关系。
这一次我还是要到保安亭那里去向保安说明情况,还是前天的那一个保安在守门,他很不客气地问我:“这一次要多久啊?要不要一个小时啊?”
我立即说道:“不要,只要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这一次真的很快的。”
“哎,你说快快快,总是显得很慢,你倒不怕什么,我会挨骂你知道不知道?”保安发牢骚的时候,语气是很不善的。
“大哥,前天是一场意外,今天是不会这样的了,你就放心吧,我们一旦将货装上车,马上就走,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好言相劝。
保安知道,我们让车进来拉几包货就走,是合规矩的,就算是跟管理处说,管理处的人也会理解,所以他不能够真的阻挠,只是吩咐我们要快一些之后就放行了。
这一次真的很快,因为货的数量少。
上车之后,冯司机照例向我问清楚地址。
他是送过很多次那里的,对于那里的情况很熟,再者,在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刚好正从那边回到沙河这边,他说那里此时正在塞车,于是将车开上长运后门边上的马路边,他就熄火,想要让我等十几分钟,让我先回档口去,等到可以走了他再叫我。
我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二十三分,如果再等下去,可能会误了和顾客约好的那一个钟点,所以我向冯司机说:“冯司机,我们还是先开着车吧,路上未必就塞车,而且我们将货提前送过去在那边等也是一样的,这一次顾客要验货,所以你不用在那里等我,送到目的地之后,直接走人就行,我自己在那边等。”
我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冯司机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我的要求。
本来我以为他马上就可以开车的,想不到他却下车走到车后门处将车门打开,将叠在车里面高高的箱子拉下来铺在原来预留的位置上面。
我的心中立即明白,他这是想要在让我回到志方行的时间里再拉别家档口的货,然后赚两家的钱。
只不过我无意之中就将他的计划打乱,他少赚了一笔。
在车上,他并没有显得不高兴,只是话少了。
他开车的时候很疯的,一旦没有塞车,那么他就会将油门加到最大,在道路的最高限速当中去驾驶自己的车子。这让我觉得有点胆颤心惊的。不过,既然上了他的车,那么我就得相信他,他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他说:“广园路这边刚刚是塞了很久的车,本来十分钟的路程,他是走了半个小时才通得过的,这去斯利隆的路上,塞车的地方是很多的,而且红绿灯也多,太******烦了。”
我说:“在广州,塞车的路段比不塞车的路段还要多,我们不能改变这样的一种情况,那就只好去接受,你不用急,只要在四点前送货到达那一个仓库就可以的。”
“哎,我是不急,你知道的,急也没有用,如果是塞车的话,前面的车动不起来,我的车子也动不起来啊,你放心吧,这里的塞车还不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红绿灯太多,导致车辆的速度变得太慢,我交通状况就是这样不断地被弄得很糟糕的。”冯司机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些不满。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要太过于太意啦,其实有更多的人对于目前广州的交通状况不满意,只不过,管交通的人并不是自己,无力去改变而已,但依我看,交通部门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你想想啊,广州每一年新增的车辆那么多,而且还有数量不少的公交车,再加上一些货车,一些工业用车,那每天在路上的车是爆棚啊,而路面就是那么宽而已,你根本就无法让自己搞特殊,只能够忍受着这样的一个交通状况,让自己去适应罢了。”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这真的没有办法啊。我想快,别人也想快,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然而有些时候,谁都无法让自己达所心愿。”冯司机感慨。
我不想再谈论这一个话题,当即向冯司机问道:“冯司机,今天你拉了几趟货啊?”
“五趟了!”冯司机说出这话,眼睛里露出一丝疲惫。
“不错了,你今天的收入不少啊!”我祝贺道。
“什么不错了,这些钱可不是净赚的,还要扣除成本的嘛,哪里像你们,在档口里面上班,只要带一个人过去就可以,根本就不用再有什么额外的成本。”
“那你就错了,在档口上班,虽然表面上看只是带一个人而已,但实际上还得付出时间啊,进入到档口了,时间就不再属于是自己的,而是属于老板的,自己再也不能够利用这些时间去做别的事情。这也相当于是投入巨大的成本了,就像是你,会开车,一天和我的时间是一样的,但是你开了几趟车,就可以赚到我几天工作才可以赚到的钱,那不是比我有优势了吗?我们投入的时间,都是成本啊!”
“你说得不错,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长处,你的长处是什么,你要想清想楚,每一个人只能够做自己,不可以代替别人去生活,如果你想要过上好日子,那么就得不断地去突破自己,使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这样才可以在社会当中赚到属于你的那一份钱。”冯司机笑着说。
这话听来,真不像他这样的一个大胖子会说的,这让我觉得很是惊讶。
我说:“冯司机,今天的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哪!”
“我还是那个我,不一样的是我的思想而已。”冯司机如诗人一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