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云天乐暂时被安置在舒璐鸢的军帐之内,两人共用一个军帐。
大公主从未住过如此简陋的地方,她早就知道军中生活朴素,但是看到舒璐鸢的军帐之中并无一丝女儿家之物,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军帐之内连个镜子都没有?”
舒璐鸢直言相告,“每天早上起床去河边梳洗,方便省事又有天然的镜子。”
大公主云天乐拿出未来主母的节奏,对着舒璐鸢道,“你现在不注意,可是以后年纪大了就会后悔,趁现在年纪,好好保养还来得及。”
“我都已经有男人要了。”
“那人是何身份?家住何方?祖辈有何功绩?”大公主云天乐问完后见舒璐鸢双手托腮的看着她,表情有些尴尬,“对不起,是我多言了。”
舒璐鸢并不是在意她问的这些问题,“大公主,你待在这里不肯离去,是不是因为我哥是你可以选择的相公人选中身份、地位、家世、祖辈功绩中最好的那一个?”
大公主云天乐见舒璐鸢问的这么直接,也很是坦白的回答,“除了这些,栎晨的外貌、学识、品性也是我可以选择的相公人选之中最好的,所以我选择听从父皇的口谕。”
“那如果我哥还是和以前残废了,你是不是就不选择他了?”舒璐鸢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条件因素。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种最纯粹的心情,怎么能夹在这些条件因素?
“我别无其他选择。”大公主云天乐苦笑道,“自小,我们就清楚我们的命运,不是被嫁出去和亲,就是父皇用来笼络朝中忠臣的手段,如果可以,我们宁可嫁给本国朝臣,亦不愿出去和亲。”
“自小我就认识栎晨,他本是我可以嫁的人中最完美的一个,那时候,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可以在宫中与他偶遇,希望他能喜欢我一点点,如此,才能让他向父皇求娶我。”
回忆起过往的岁月,大公主云天乐眼内含着笑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栎晨好好的。栎晨受伤我很心焦,想知道他的伤势,想知道他好不好。”
“再次在皇宫见到栎晨,他的眼内带着冷漠和疏离。”大公主云天乐很明白,舒栎晨是她最后的依靠,“其实我不在意他的伤势,可是……”
一桩众人乐见其成的婚事最后就这样在惋惜中被人淡忘,没有人问过女主角的心意,这场没有任何凭证的美事,也许只是众人彼此互相试探的玩笑,可是女主角在不知不觉中却已动情。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很没用。”大公主云天乐聊着聊着也就无所畏惧,“作为一个养在深宫公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我最后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嫁给我选择中最好的男子。也许这和人们口中的爱情不一样,但这是我的爱情,因为自我懂事起就希望嫁给这个男人,二十年来从未改变。”
本来存了一肚子话要说的舒璐鸢,在听完大公主云天乐说的最后一句话后,什么话也没有了。
公主的辛酸苦楚只有她自己明白。
舒璐鸢自我检讨着,她不该拿自己的爱情标准来衡量别人。
舒璐鸢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靠条件爱一个人二十年之久。
爱情,因人而异,很多人往往要失去以后才能明白曾经拥有过爱情,而有些则是在拥有以后才明白爱情原来一直都在身边。
舒璐鸢无法对大公主云天乐说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因为,她自己已经有了对爱情独有的观念。
“我祝福你和我哥哥,相信你们会在一起。”舒璐鸢真诚的祝福着,“你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公主,你会幸福的。”
“谢谢!”大公主云天乐没想到舒璐鸢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别把我和你说的这些告诉你哥哥。”大公主云天乐给她自己打气,天乐,你做的不错,搞定了小姑子。
大公主云天乐也不禁重新的打量起舒璐鸢,发现她并没有太子云天翔说的那么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想到已故的皇弟云天翔,大公主云天乐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已经躺下的舒璐鸢问着大公主云天乐,“好好的,你怎么又叹气了?”
大公主云天乐试探的问着舒璐鸢,“璐鸢,你可以帮我弟弟报仇吗?”
“我和哥哥虽然想推翻皇上,但却也没有想着随意杀人。”舒璐鸢将真心话说与大公主听,“云狂大陆目前内忧外患,外戚干政,皇上却听之任之,不过边境安危,强行换将,四邻虎视眈眈。”
舒璐鸢停顿了一下,“不是我们有杀皇帝之心,而是皇帝没有容忍我们的气度,故而为了舒家军百万将士,我们不得不反。”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大公主云天乐是想的很清楚明白才踏上了喜轿,“我只求你们放我父皇一条活路,其他别无他想。”
大公主云天乐补充道,“绝对不能让云天杨登上皇位。”
“早点休息,这些事情咱们容后再议。”舒璐鸢对于这些权位的争夺不感兴趣,她只求达到她自己的目标即可。
这一夜,舒栎晨睡得很不踏实,梦里面都是曾经和大公主云天乐在宫中擦肩而过的画面。
原来,他们曾经无数次的相遇,却未停留。
曾经,舒栎晨却是也仰慕着这位才情绝色的大公主,只是,一场意外,让他失去了信心和往日的骄傲与风采。
当大公主云天乐从喜轿上走出的那一刻,舒栎晨知道,他的心被勾走了。
这一夜,亦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皇帝云柏收到了太子已故的消息,勃然大怒,再也不顾其他,命他的心腹秦大将军集结帝都附近兵马向舒栎晨带领的舒家军正式宣战。
睡梦中的将士们不曾想过,这会是他们最后一个安稳觉,大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