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的一角,沐琛懒懒的靠在墙上,望着矮自己一头的女人,唇边染着笑容,“小璃,我就知道你会来。”
沐璃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哥哥虽然笑容常挂在嘴边但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还是很少出现。
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里面实在太压抑了。”
“哥哥也不开心?”她有些诧异,哥哥跟舒暖在大学相恋,到现在已有三年之久,好不容易订婚了他本该高兴,怎么会说出‘压抑’这个词呢。
沐琛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你不懂,我跟舒暖……”
她不懂什么?她也二十一岁了,该懂得该明白的全部都知道,恋人间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跟母亲提过了,今天你来的话她就同意你回家。”沐琛难掩眼睛里的喜悦,相比订婚典礼来说,让小璃回家才真正让他觉得高兴。
沐璃身体一僵,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沐琛,隔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问道,“哥哥之前说的什么‘害怕’都是为了骗我回来?”
“小璃,难道你不想回来吗?沐家到底是你成长的地方,而且还有我。”
沐璃在这一瞬间仿佛受到了欺骗,之前沐琛说出那两个字她还以为她是有资格跟哥哥承担一切的人,到头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一路的忐忑心情只有自己清楚,一边真正的担心哥哥,另一边很高兴,她在哥哥眼里终于不是小孩子了,他终于开始重视自己了。
原来所有所有的胡思乱想,是真的在胡思乱想。
哥哥还是哥哥,怎么都不会变,破例说出那两个字只是为了骗她回家?她可真是傻的可爱,傻的可怜。
缓缓的后退了一步,哑着嗓音眼圈红红的,“哥,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母亲容不下我,我也不想再回来,何必做徒劳的事情呢?”
沐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也开始迷茫起来,这还是事事都依赖他的小璃吗?她好像成长了,不再是追着他屁股后面的奶娃娃了。
“我只是想让你回家。”
“回不回家没必要,就像是你是我哥哥,我不回家你也是我哥哥,没变化。”沐璃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发颤了,极力的咬着牙才不至于哭出来。
“是我错了。”沐琛苦笑了一声,昂头轻叹一口气,“你长大了。”
说完这两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步却说不出的沉重,就像他沉甸甸的心脏,沉甸甸的嘴角,连客套的笑容都勾不出。
沐璃望着他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却不像以前那样哇哇的大哭,反而刻意的压抑。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酒店的,开了一路的车擦了一路的眼泪,却仿佛怎么都擦不干,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眼睛一次次模糊,一次次擦干净,到了机场她推开车门任由雨点打在身上,慢悠悠的走进去。
待看到站在大厅里的男人之后她的心就像是被火灼疼了一下,惭愧,委屈,所有的情绪全部涌出来,他满身寒气的站在那儿,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人一样。
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凄惨的像是谁欺负了她,本来满脸怒气的言景喏看到这一幕也是呆了。
长腿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悟在脸上的手拿开,轻哼一声,“我被你晾了两个钟头,你委屈什么?恩?为了博取我的可怜?”
“不,不是。”她哽咽着,眼圈红的跟什么似的,鼻涕更是止都止不住。
言景喏一脸的嫌弃,“别哭了!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我,我止不住。”
“止不住至少擦擦鼻涕,恶心死了。”言景喏坐了一夜的飞机又等了一上午,心底的那点耐心早就磨得渣都不剩了。
他像是个傻子一样的杵在候机厅里整整两个小时,偏偏今天下雨了降温他仅穿了一件薄衫,冻得他想杀人,千万遍念着的女人姗姗来迟,还是哭着来的?
真是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我,我没带纸。”她哽咽着,一次次忍着却还是止不住的抽搐。
“别废话,车停哪儿了?”他暴怒道。
大步向前走,才走出候机厅他的脚步顿住,冷着一张脸冲紧跟其后的女人几乎怒吼,“笨蛋,我的行李箱!”
她呆滞了片刻才‘噢’了一声,连忙返回去去拉被遗弃在候机厅里的行李箱,而言景喏又不小心的在门口被寒风狠狠的蹂躏了一番。
“快点!”他不耐烦的催促着。
沐璃急急的拎着箱子向他跑去,跑到一半手一松,箱子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很凄惨的摔掉了一个角。
她怕怕的看向某个震怒的男人,连忙重新提起来小心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沐璃你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蠢得要命。”
她吸了吸鼻子,站在他旁边小声反驳,“你也没带素质回来。”
言景喏气的呕血,是谁被晾了两个小时?是谁被冷风吹了两个小时?她还好意思说?
“沐璃,我现在恨不得咬死你。”
“你不嫌脏就咬呀,你咬呀。”沐璃说完又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一副不惧他的摸样。
言景喏嘴角抽搐,“脏鬼,车呢?”
“喏,哪里。”沐璃连忙提着箱子向陆蔓的红色闷骚甲壳虫走去,期间十分不小心的再次把他的行李箱摔了,还摔在泥水里。
言景喏的脸色黑成一片,“沐璃!那箱子价值十万,你看着摔。”
听到这话她立即远离箱子,一副惧怕的摸样,“我不管提了,提坏了我赔不起。”
他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抚了抚发疼的头,“提吧,提吧,碎了我也不让你赔。”
“还算你有点良心。”她吸了吸鼻子,冷气入侵,打了个大喷嚏。
那头言景喏已经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脸色纠结的厉害,这车也太娇小了吧?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坐进去都得稍微弓着腰,痛苦不言而喻。
“你来开?”沐璃愕然了一下坐进副驾驶。
“别废话了。”他一脚油门冲出去,车子在路上甩了下尾,沐璃吓得立即扣住车门。
“言景喏,你故意的吧?”
他勾起一则略带深意的笑容,晾了他两个小时,他总得收点利息吧?油门瞬间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