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午又去了板楼一趟,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陪伴可人。明天安仲阳回来后,她就不太方便去探望姐姐。可心望了望手表,现在是傍晚五点。她忽然跑到车库里,开了一辆轿车出去。这个时候,她竟然迫切想要见到朱皓,再见他一面也是好的,在她冰冷和黑暗的生命里,他就像阳光一样照进来,给了她温暖和光明。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都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可心将车开往朱颜大厦时,身后还有一辆日产轿车跟着她。张焕为了避免可心发现他,与她保持了很长一段距离。当可心将轿车停下来时,张焕立即打电话给安仲阳。
“安董,可心来到了朱颜大厦!”张焕面无表情地说着。
“没想到,我才离开两天,她就旧情复燃了,这么迫不及待要见他。”安仲阳的口气有些无奈和苍凉,他将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却换不到她半分真心,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张焕,我只给你一句话,无论用任何手段,你都不能让可心与朱皓再有瓜葛。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总躺在别的男人床上。”
“安董,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办好。朱皓也是我最恨的人,像他那样的花花公子,如果我不玩死他,我就不姓张。”
可心来到朱颜大厦的楼下,坐在轿车里等着朱皓。此时是下班时间,她看着陆陆续续从大厦里走出的人群,心里很是激动。朱皓见到她,会有怎样的表现?他会不会与她形同陌路?
可心等了半个钟头,仍没见到朱皓的踪影。她心里揣摩着,难道他不在公司里?她迟疑着,拿起手机,想要拨通他的电话。就在这时,她看到郎李从大厦里走出来,可心急忙下车,跑到郎李面前。
郎李惊讶地望着她:“可心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可心焦急地问:“朱皓呢?他不在公司吗?”
郎李摇了摇头:“他不在,可心小姐,少爷到南方去了。”
可心听得一头雾水:“他去南方干什么?”
郎李如实回答:“少爷听说芳姨去了南方,他便南下去找芳姨。如果他找到芳姨,成功说服她讲出你父母真正的死因,那么,你和少爷之间就能冰释前嫌。”
可心恨不得立刻向郎李袒露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但既然朱皓已经南下,不妨就让他劝劝芳姨。
“朱皓什么时候回来?”可心迫切地问。
“他去四五天了,应该过两天就回来。”郎李打量着可心的神色,“可心小姐,你有事找少爷吗?”
“两天之后,你告诉他,我会在大厦门口等他。”可心心想,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再见到朱皓,只要看他一眼,她就会心满意足。“郎李,虽然我想见朱皓,但你不要告诉他我新的手机号码,我不希望他打电话给我。”
“你怕被安董知道吗?”郎李询问她。
可心一声不吭,也算是默认了。
郎李不知道可心的顾虑,只觉得她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又害得朱皓伤心。
朱皓此时身处乌镇,这座古色古香的江南古镇,完全没有城市的喧嚣,它有的只是岁月的沉淀和生活的从容。可惜,朱皓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之前郎李告诉他,他从芳姨一个远房亲戚打听到芳姨的下落,朱皓一听,毫不犹豫订机票飞到了乌镇。他默念着心头的地址,来到一间盖着灰色瓦片的屋子前。
屋门打开,朱皓看到了芳姨。她穿着灰色的布衣,还是那般古朴和拘谨。
芳姨大吃一惊,难以相信朱皓会出现在她面前,她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轻轻问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朱皓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芳姨,我托人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住址,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
“少爷,我……”芳姨面如土黄,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朱皓一定是来盘根究底,问清当年可心父母真正的死因。但是,她已经说谎了,而且也答应了安仲阳守住秘密,难道她能反悔吗?她要是反悔,安仲阳会放过她和来雅吗?
“我来之前,郎李告诉我一件事。他说,当日来雅欠下三千万高利贷,你们走投无路时,是安仲阳向你们伸出援手。”朱皓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实在难以接受,三千万就让芳姨出卖朱家,葬送了他和可心一生的幸福,他冲着芳姨嚷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去找我?三千万而已,为什么你就断定我不会帮你?”
“少爷,一言难尽!”芳姨抹着眼角的泪水,泣不成声地说,“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即便再有苦衷,你就能帮助安仲阳冤枉我父亲吗?”朱皓愤恨地说,“冤枉我父亲害死可心的父母,拆散我和可心的婚姻,我们朱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们?”
“少爷,这不是我的初衷!”芳姨痛苦地拉着他的手,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我知道你们真心相爱,但安仲阳威胁我,用你们所有人的命来威胁我,我不能不答应他,比起他要拆散你们,我更希望你们都安然无恙。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对不对?”
朱皓的脸不停抽搐,他咬着牙关说,:“芳姨,你知不知道,可心离开我,比要我的命更难受!”他瞪着她,严厉地说,“芳姨,跟我回去,到可心面前说出真相,还我爸清白,还我一个公道!”
“少爷,你不能意气用事。我跟你说过,安仲阳不是等闲之辈,你斗不过他时,只能忍着。”芳姨抚摸着朱皓抽搐的脸庞,痛惜地说,“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你痛不欲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少爷,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斗得过安仲阳。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可心小姐,谁才是害死她父母真正的凶手。到那时候,我就算下地狱,也死得瞑目。”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朱皓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义愤填膺地说,“芳姨,我把我们的对话录下来了,我会放给可心听,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安仲阳那边,我去跟他摊牌,让他放过你们,如果他还来骚扰你们,我会让他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们就好好在这个城镇里,继续过安稳的日子。”朱皓收起录音笔,转身离去,他打了个电话给航空公司,预订好飞回去的机票。
安仲阳出差回来后,他对可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只是两天时间,可心看他的目光,完全和以前不同,她的目光变得愈来愈陌生,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而他想要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次次躲开。
安仲阳抽出一根烟,苦笑着说:“可心,你怎么了?两天不见,你把我视为毒水猛兽了?但你该清楚,我从未伤害过你半分。相反,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不曾拂逆过你。”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心委曲求全地说着,即便她心里有多恨,都不能表现出来。现在的她,还不能跟安仲阳硬碰硬,她明白她的弱势,更清楚要在老虎嘴里拔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安仲阳将半截香烟掐灭,丢到烟缸里,他拉了拉束得快要窒息的领带,叹口气说:“好了,这两天我也累了,不想和你计较那么多,但是你,别总用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来应付我,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恰好这时,手机响起。安仲阳望了望手机的号码,并没有按下接听键。
可心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蓦然发毛。他从来都没这么严厉告诫过她,难道,他真的忍不下去吗?
安仲阳回到卧室,才反拨刚才打进来的电话,他神色阴郁地问:“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她怯怯地叫道:“安董!”
安仲阳冷笑说:“芳姨,你的女儿又出什么事吗?还是我给你们的钱,不够花了?”
“不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芳姨心惊胆战地提道,“安董,少爷来乌镇了,他偷偷用录音笔录下我和他的对话,说要放给可心听,让可心明白谁才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什么?”安仲阳暴跳如雷,“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千万别承认吗?”
“安董,我料不到少爷会用录音笔录下我和他的对话。”芳姨辩解着。
“哼!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安仲阳生气地挂断电话,之后,他拨通了张焕的手机,疾言厉色地提道,“张焕,这两天给我盯紧可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要让朱皓跟她见面,如果他们见面了,你就不用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