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颗糯米在张婆的脸上被烧成灰烬,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恼羞成怒了,单手抓起铁铲朝我的方向挥打过来。
“两个毛头小子,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张婆暴怒的叫嚣着,朝着我的方向狂奔而来。
而地上被我们用墨线打上的痕迹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好像再一次被陈辉坑了。
我掏出打鬼索看着眼前变得越发狂躁的张婆,我的心里也是战战兢兢。
先发制人我一鞭子打过去,却被张婆躲闪过,她的动作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灵巧,居然屈膝向上跃起躲过了我的这一鞭子。
电影里的僵尸不都是只能蹦跶几下吗?怎么还能屈膝弯腰而且动作还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此时张婆看着我的眼神不仅仅是不屑,更多的是嘲弄,好像在她的眼里弄死我易如反掌一般。
“砰”的一声,张婆手里的铁铲从我面前划过,幸好我躲得及时,否则我的脑子估计现在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那铲子几乎是贴着我的鼻梁滑下的,冰凉的触感让我整个脊梁骨都凉透了,铲子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张婆想要乘胜追击,刚一抬脚要跨出地上的六角芒星阵,地上的墨线突然大放金光,将她刚刚跨出的那一只脚烧的连腿毛都不剩。
“啊啊……”
低沉的哀嚎响彻大半个村子,瞬间村子里都安静了,连村子里的狗都不敢多吠一声。
就在我奇怪六角芒星阵怎么会突然起了作用的时候,却看见陈辉躲在张婆身后的不远处,一手掐诀对着张婆默念着什么。
张婆发现情况不对劲转身一看陈辉便知道是陈辉在作祟,陈辉此时专心致志的念咒根本没办法再去管一些旁的东西。
可是他和六角芒星阵实在靠的太近了,就算张婆不用出去,陈辉的位置都在张婆的攻击范围之内。
陈辉抬眼看见张婆的铲子已经到他跟前了,抽出桃木剑来要抵挡,可毕竟桃木剑是木头的终究抵不过铁铲。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桃木剑断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我一鞭子抽打在张婆的脖子,鞭子的末梢缠绕上张婆的颈部,用我自己的力量制衡她向陈辉发起的进攻。
显而易见我的力量不足以和尸化之后的张婆相互抗衡,我将打鬼索的这头系在腰上绑死了,两脚死死的抵在地上,任凭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脚下依然在水泥地面磨出一道痕迹来。
鞋底几乎都快要被磨平了,我整个人都是被张婆拖行着进入到六角芒星阵中。
陈辉被逼到门边,已经躲闪不开了,干脆直接撞开屋门闯进堂屋里面去。
心下暗自咒骂了一声,龟孙子,你他妈是躲的够快了,我可算是自己跳进坑里了。
果然张婆失去了陈辉这个目标,立刻转身就要来缉拿我。
这时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的打鬼索可紧紧的将我和张婆缠绕到一起了,这不能怨别人,是我刚刚自己作死的节奏。
我想把打鬼索收回来却见张婆一只手抓住打鬼索的另外一端,开始将打鬼索往回收,同
时一铲子冲我的腰部击打了过来。
没有武器我也只能躲了,我猫着腰躲过了张婆这一击,缩着身子往张婆的身后窜了过去。
带着腰上系着的打鬼索,我用足了劲儿往张婆身后窜了过去。
张婆脖子上猛的被我这股劲一拉,一个猝不及防竟然头冲下栽倒了下来,大半边的脸在水泥地上蹭破了皮。
鲜血顺着张婆的脸往下巴淌着,张婆全身都尸化了显然是不知道疼的,就算她现在是断手断脚了,只要意识和尸气都还尚存着,那她就犹如一个不死之身一样,依然能够战斗。
张婆站起身来,抓住打鬼索慢慢将往回收着,我用手往后抓住任何一样能够延缓我被拖走的东西,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堂屋里突然传出陈辉的声音,只听他大声的喊道:“跟着我念,三清敕令,超汝亡魂,三魂七魄,飞升沾恩……”
陈辉念一句我就跟着学一句,不知怎么的我虔诚用心念动这几句的时候,六角芒星阵上的每条线都焕发出金光。
金色的光线照在我身上倒是没有大碍,照在张婆身上却好像是有数百支无形的箭要穿透她的身体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张婆此时都自顾不暇了,原本牢牢抓住的打鬼索也松开了,这下我才得以从六角芒星阵中逃离出来。
突然大门外鼓声锣声大作,只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向我们这边涌进来,密密麻麻的围绕在李富贵家门前。
这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身上,一颗一颗的,捡起来一看竟然都是糯米。
“啊……啊……”
只见围在外面的人,成筐成筐的将糯米撒了进来,铺天盖地的糯米有着要将张婆淹没的趋势席卷而来。
砸在张婆身上的糯米立刻变得黢黑,张婆想要躲逃却被死死的困在六角芒星阵中,我照着刚刚陈辉教我的那几句话继续念着不敢懈怠。
只见这时张婆喉间就好像是得了大脖子病一样,竟然鼓囊着,脖子肿胀为刚刚的两倍多大,张婆的嘴巴紧闭着,似乎是不想让喉间的东西出来一般。
我继续加快念咒的速度,不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忽然间张婆的身体像是发了疯一样,她的两只手像是控制不住一般,竟然用自己细长尖锐的指甲从自己的喉间抠了进去。
指甲将她的脖子都抠烂了,皮肉和骨头直接分离开来。
张婆的头向后猛仰了九十度,就好像是直接被人折断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从张婆烂透的脖子里面,飞出一股黑烟来。
那黑烟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形,但是又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是一股气体一样。
黑烟原本想要遁地而去,可是地上是六角芒星阵,黑烟撞了几下没能遁地只好往高处飞升。
在我都还没看清楚的时候,黑烟已经在黑暗中隐去了。
在我们面前的张婆就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重重的倒在地上,从她的喉间不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浓稠的液体。
我不太确定张婆这次是不是再次尸变,看这六角芒星阵又隐去了刚刚的金光,我便不敢靠得太近。
门外的鼓声锣声依然在继续,糯米就跟不要钱的一样铺满了整个院子的地板。
陈辉从堂屋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失而复得的骨灰盒,骨灰盒的面上被贴上了一条显眼的符咒。
上面奇奇怪怪的符文我也没看懂,不过按照陈辉的猜测应该是禁锢小如魂魄的符纸。
陈辉拿出指魂针来,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地上虽然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却一个魂魄都不存在了。
李国富的儿子李大牛的魂魄是被张婆用降头术化为食髓鬼了,屋外那些村民的魂魄连着脑髓都被食髓鬼给吃了。
陈辉将指魂针的方向指向地上张婆的尸体说道:“这个女人应该是遭到了降头的反噬,越是厉害的降头术反噬越强烈,这次她可能连魂魄都散去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看见院子里一时间都没有动静,何伟赶紧指挥院子里的这些村民将锣鼓声停下。
何伟向院子里张望了几下,跑进来问我道:“高大哥,现在糯米还需要吗?”
“不用了,何伟你带几个年轻人帮忙把地上的尸体整理一下,该是谁家的就都送回去吧,该用什么礼数下葬还用什么礼数下葬。”我对何伟说道。
因为张婆的事闹腾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间点原本是小山村最为宁静的时候,今晚被这么一闹,虽然家家门户紧闭但估计也没有一户人家是睡着的。
当天因为太晚了,我们也没办法拿着小如的骨灰盒去叨扰她的家人,本来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够吓人的了,大半夜再送一个骨灰盒去她家,到时候再把小如的父母给吓死。
隔天一大早,我和陈辉带着小如的骨灰找到他们家去了,那个放羊的小孩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来了,隔着老远就冲他爸妈喊着。
“阿爸阿妈,姐姐的朋友来了。”
随后我们便看到一对夫妇着急忙慌的从田里上来了,裤腿挽到膝盖上,腿上还沾满了淤泥。
男人有些沧桑,随意的将手上的污渍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伸过来跟我握手,“你好你好,她阿弟说你们是小如的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女人赶紧将我们往家里迎,看他们家的房子还是以前的平房,年代有些久远,抹上的黄泥都已经开始脱落了。
虽然看着很是简陋,但是屋子里面却很是简洁,两夫妻也是老实本分的人,自我们进门也没有怀疑过我和陈辉的身份。
陈辉将盖在骨灰盒上的黑布掀开,上面那道黄符纸已经被陈辉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