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马朝四周看了看，一天前放着青牛的那个台子还在，布幔像萎缩的花瓣一样，丢在一旁的地上，可是青牛不见了。屋里的书架显然被人暴力地打开过，一些很珍贵的书横七竖八的丢在书架附近的地上。洛马找到灯的开关，打开了暗厅的灯，才发现，暗厅之中很多外公收藏的道教用品和文物都已经不见了，剩下一些也遭到了破坏。
但是哪些东西不见了，洛马一时理不出头绪。外公在哪？小柯在哪儿？还有其他人受伤，或者被杀么？洛马觉得自己应该彻底检查一遍整个四合院，但他现在又不敢离开小赛，不管怎么样，爷爷应该已经检查过了，不过也说不好，也许爷爷刚到，也许……
洛马不敢往下想了，也许这整件事都是爷爷做的呢？
院子里传来一声怒吼的声音，接着小武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并没有拿着他习惯在手里玩着的匕首，洛五七就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都很平静，刚才那声怒吼应该是小武发出来的，洛马看到，小武的脸色有点发红。
“人都到齐了吧？你们附近还有人么？”洛五七问。
“没有了，刚才忘了告诉你，小武在外面。”
“嗯。我已经给急救中心和警察打了电话。”洛五七说。
“我外公哪儿去了？爷爷，你知道么？”洛马试探性地问。
“走了。”洛五七奇怪地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这孩子已经在怀疑自己了么？
“去哪儿了？”
“我们待会再谈，孩子，你先告诉我，这些人是谁？”洛五七沉着地转移了话题，然后指了指了尘道长和脖子都开始发红的小武。
“他们是清风观的，他们说的。”洛马回答。
洛五七忽然抬起眼睛，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两人一眼。小武已经撤到屋子门口的地方，了尘道长还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洛老先生，”了尘道长看到洛五七看自己，这才说话，“我想，我们得谈谈。”
“我认识你么？”洛五七冷冷地回答。
“我叫了尘，我认识您，洛老先生，您在珏山地区可是一个英雄人物。”
“英雄？呵……”洛五七冷笑了一声，“我在珏山住了几十年了，虽然清风观我并不常去，可也去过一两次，你们两个我应该都没有见过。”
“我多年在深山的山洞之中随师傅修行，并不在清风观中常驻，这次因为事关青牛，所以清风观的观主才排我出山来处理此事，毕竟时隔多年，整个清风观中，只有我曾经与那只青牛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小武先生，隶属于中国道教协会，为协会办事，但并不是我们教内的人，这次是副会长派来协助我调查这桩青牛的案件的。”
洛五七还是很严肃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老道士，“你见过青牛？”
“是的，多年之前……”
“青牛是在七十年前失踪的，那时候你应该还小。”
“是的，还小，不过我还是见到了他，惊心动魄，只要见过一次，恐怕不管多小，我都不会忘记。”
“那时候你就已经学道？”
“还未曾学道，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我的师傅。”
洛五七盯着老道士的那张脸，仿佛在用力地回忆某些事情，半晌之后，才淡淡地说，“我们是该谈谈，或许我认得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你听……”洛五七说完，指了指外面，就闭上了嘴巴，屋子里面忽然静了下来，只有小武呼哧呼哧地喘气声清晰无比。
警车的呼啸声填补了屋子里面的沉默，声音由远及近。
“好吧……洛老先生，那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谈谈。”
“也许明天吧。”
“你觉得明天警方会不需要你么？”了尘道长淡淡地说，“我觉得，你是到达现场的第一人，而且只是你一个人在这儿，警方会认为你很可疑的。”
洛马也有同样的怀疑，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他在等着爷爷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外公的书房之中，外公又到哪儿去了？那只青牛现在在哪儿？但洛五七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老道人，过了半天，才说，“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不这么看也说不定。”
洛五七的眼睛里充满了笃定，显然他能搞定警察那一套。
“那好吧，洛老先生，我有很多迷惑，我觉得或许你能给我答案。”
“或许我根本给不了你任何答案，虽然痴长你几岁，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洛五七走到洛马跟前儿，把一只手放到洛马的肩膀上，显然他对洛马要友好的多，只是现在，他不会解释任何事，洛马感觉到那只手传过来的热力，感觉到爷爷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放心，给自己勇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警车应该已经开进了胡同，开到了四合院门前，这时候，小武心里的焦急显然已经战胜了他的尴尬他悄悄地走到洛五七的身后，小声地说，“能把刀子还给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