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桃花
我默然祈祷着
如果可以
回光返照时,能不能再见你一次
这样,起码不用等到下辈子
然后,把你的样子一刀一刀刻在灵魂里
微笑着,在下辈子等你”
等梁湘谊把整首词唱完,白月轻抚几个琴音作尾音后,梁湘谊才缓缓回过神来。然后,囧了。
她刚才干啥来着?她唱了一首歌?还是自己胡乱写的乱七八糟的词?而且是在月的面前唱?啊~~~~这下真的丢大发了,她怎么可以在月的面前乱唱一通,而且还是在月弹琴时唱了出来,肿么会这样?刚才她是不是撞邪了???明明平时她不是那么多愁善感、触景伤情的人来着,怎么刚才一下子就抽风了呢?梁湘谊内心的小人儿咬着手帕,飚着面条泪。
“对不起,我……”梁湘谊磕磕巴巴地说道,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无事。”白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唱的这首歌,很好听。”
额?好听?还在苦苦思索着怎么解释的梁湘谊愣了愣。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白月又问道。
“……”梁湘谊愣愣地不知作何回答。看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白月不怪她在他弹琴时,在旁边乱唱一通的意思?
白月温润如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梁湘谊,等待她的回答。
“桃花吟。”梁湘谊微微低下头,避过白月的目光。
其实,这本是一首诗歌,是梁湘谊闲时所写的,题名本不叫《桃花吟》,而叫《桃花殇》。是的,殇,相思成殇,梁湘谊心头上的殇。与爱人相爱,却注定一生不能相遇,如何不成殇?但是,这样的题名如何能说出口,所以,便只能成了《桃花吟》。
“桃花吟?”白月微微低头,思索了半刻,又问道:“这首词是你所作的?”
“嗯,闲时所作的。”是的,闲时,而她的“闲时”太多了。每逢相思成灾,她只能借着文字一次次抒发自已心中快抓狂的情感。
“为何词中满含忧伤?”白月轻蹙眉头,词中的字句虽然简单轻快,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忧伤,沉重得令人窒息。
“那是我为一个朋友写的,她和她的爱人很相爱,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分开了,而且,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得相见。她很爱她的爱人,所以很伤心,后来我就以她的口吻写了这首诗歌。”
“后来呢?”白月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轻声问道。
“后来……”梁湘谊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说道:“后来,她相思过度,死了。”是的,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大概就是她的结局吧。心中整天想着月,念着月,但是,却注定不能梦外相见,就连梦中的相聚都无定期,就如他的忽然出现一样,说不准哪一天他就会消失在她的梦里,消失在她的世界。每一次她想到月会消失在她的世界,她的心就像被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快要抓狂了,而且心中抑郁不已。
白月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光芒,就像闪烁的流星的倒影于漆黑幽深的寒潭水面一划而过,而后沉默不语。
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梁湘谊的双唇微张着,然后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或许,真的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美人总是薄命如斯。但是,其实她也不算‘薄命’,我和我的那位朋友是忘年交,她死的时候已经48岁了。”
说完后,梁湘谊斯巴达了,囧,自己和自己忘年交,这种情节肿么这么诡异?而且,这样诅咒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月轻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才疑问道:“既然她48岁就去世,怎么不算‘薄命’?”
啊?48岁算薄命……囧,好吧,她忘了,这里的人的寿命标准和21世纪的不同,48岁在这里,也就是青壮年时期而已,48岁去世,在这里确实算是‘薄命’。卧槽,这悲催又凶残的世界,感觉不会再爱了。
“我们那里的人的寿命和你们这里的人的寿命有点不同,48岁在我们那里已经开始要步入晚年了。”想起自家母上大人今年好像也已经步入47岁的高龄了,要是让她听到自己说48岁已经开始要步入晚年了,估计会掐死自己吧。梁湘谊默默地想到。
“48岁已经开始要步入晚年了?你们那里的人的寿命很短?”白月的眉头仍然微微皱着,他有点难以想象,她的世界的人的寿命这么短……
“相对于你们这里的人的寿命,我们那里的人的寿命是很短。”梁湘谊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那里的人寿命过了100岁已经被叫做人瑞了,你们这里的人100岁还是青壮年,这有法子比么?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嘛。梁湘谊内心默默吐槽着。
“哦。”白月轻声应道,然后微微垂下眼帘,良久,才抬起眼,眼中清冷一片,说道:“那首《桃花吟》能再唱一次吗?”
“呃?”梁湘谊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嗯”。
白月轻轻拨动了几下琴弦,琴弦蹦出几个清脆的声音,而后,双手覆在琴上,刚才熟悉的琴声再次流淌。
“当梦里第一片桃花落下,灼伤我眼底的幸福时……”轻声和唱着,这时,梁湘谊才发现白月所弹的曲子的旋律竟然和这首《桃花吟》意外的和谐。
这天宁静温暖的午后,在一片落英缤纷中,一名恍若仙人的白衣男子轻抚琴弦,他的旁边就地坐着一名长发及腰的粉衣女子。两人没有对话,一人静静抚琴,一人轻启朱唇,缓缓唱着温婉的词。
“……如果可以,回光返照时,能不能再见你一次……”
“砰--”一声尖锐的琴声蓦然响起,划破和谐的画面。
琴声骤然而止,梁湘谊不解地回头,却看见轮椅上的人苍白着面庞,素来浅色的唇早已苍白,溢出些许殷红的血迹,一条血痕自他的嘴角滑落。
红色,鲜艳至极的红色,几乎灼伤梁湘谊的眼睛,这一刻,她的世界骤然安静,眼中只看见那人嘴角的那一抹殷红。
“啪。”轮椅上的人嘴角的一滴血滴滑落,打在他身前的琴上。
“月,你怎么了。”梁湘谊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坐的太久而脚麻,复而又重重地摔跌在地上,一股钻心的痛楚自膝盖处传来,但梁湘谊已经无心理会了,她的心思早已牵在了那个嘴角流着血的人的身上。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擦着白月嘴角的血。鲜艳的红渗在粉色的衣料上,殷红得触目惊心。
白月的眉头紧紧皱起,双唇也紧紧地抿着,刚才还在抚琴的右手此时正死死地捉着胸前的衣襟,他的脸色白得惊人,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
看着白月一脸痛苦的样子,梁湘谊慌了,彻底地慌了,她用衣袖不停地擦着白月嘴角的血,但是,衣袖上那一片红色晕开得越来越大,白月的嘴角却依然一点一点渗出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月怎么突然会这样?血,都是血。
怎么办?怎么办?看着衣袖上越染越大的血迹,梁湘谊的心神凌乱一片,止不住,止不住,那血为什么一直流,一直流?她该怎么办?月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