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仙子轻笑一声,将那方锦帕递到猴子面前,悠然解释道:“也唯有这一方锦帕,名唤作锦绣罗帕,乃是九天上的织女抽取天落陨铁之丝织就而成,内中含有强大的磁力,专门用来克制这暴雨梨花针也。”
猴子把眼瞪着那锦帕,难以置信道:“那银针可有成千上万,浩瀚无比,就这一方小小的锦帕便能克制,太也夸张了吧?”
那仙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是啊,天下万物皆有相克,只需找对方法而已,大圣也不必惧怕那银针浩瀚,只把这锦绣罗帕扔上半空,就可把那银针吸入其中也。”
猴子闻言大喜,一脸郑重地从青衣仙子手中接过锦绣罗帕,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向着七位仙子略一拱手,便脚驾云光,再一次向盘丝洞杀来。
猴子自云端往下一望,此刻女妖们早已垒好了橙衣儿的衣冠冢,在那里三三两两地为春十三娘喂药疗伤,猴子手舞着金箍棒稳稳地落在地上,点名了要那青衣女妖出战。
那青衣儿听得挑战,禁不住勃然大怒,撩一撩衣襟跳将出来,破口大骂道:“贼泼猴,你被本姑娘的暴雨梨花针所伤,纵然大难不死,怕也是有伤在身,却还敢来我面前挑战,当真是不想活了。本姑娘正愁寻不到你,报不了这血海深仇,此番定要用银针刺瞎了你的一双猴眼,以报我杀姐之仇。”
话说之间,她竟也不打招呼,将手一扬,那一枚银针脱手而出,倏然间化出了千万根随风滋长,直向猴子面门扑来。
孙悟空既有宝物护身,自然也是巍然不惊,只探手入怀,将那块锦绣罗帕抖了出来,也学着那青衣仙子的手法,扯着这方罗帕,左摆两下,右摆两下,随意地抛在空中,悠悠地旋转不停。
刹那间,那气象恢弘的万千银针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禁制一般,非但是飞驰不动,连数量也在急剧地减少,到了后来,竟然合并成了一根,铮地一下直吸在了锦绣罗帕上面,被猴子稳稳地裹入怀中。
见猴子破解了自己的法术,那青衣儿直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慌乱之下大张着嘴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孙悟空冷哼一声,将手中如意金箍棒幻化成标枪般大小,手臂伸展,尽力地直向她攒射而来,女妖见状脸色大变,此刻再想着逃跑已是不及,如意金箍棒闪着阵阵金色圆晕迅疾而来,直直地从她胸口贯穿而出,生生地钉在了土层之中。青衣儿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在她身死之后,化成了一只浑身长毛的黑色大蜘蛛匍匐在地,胸口处还不断地涌出青白色的汁液,想来便是她的血液。
见青衣儿死状如此之惨,一众女妖直吓得魂飞天外,不知所措,眼看着猴子撤出扎在地层中间的如意金箍棒,挥舞着又冲上前来,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女妖从怀里抖出一只锦盒,吹一口气重重地摔在地上,幻化出一朵黑色的花朵迅速地绽放开来。
蓝衣女妖使劲地遮掩着自己的口鼻发足狂奔,大声喊叫道:“大家快跑,这霸王花毒气太烈,大家快些掩住口鼻,跑到僻静处躲得越远越好。”话一出口,一班女妖浑似要躲避某种瘟疫一般,架着春十三娘奋力地奔逃而去。
而那黑色的大花就落在了悟空的面前,初时还不觉得什么,转瞬之间那花朵便绽放得如同磨盘般大小,花萼也变成了一个个的猩红的小口,诡异地咧开着向四周喷吐浓黄色的烟雾。那味道甚是怪异,就好似腐烂了的尸体恶臭一般,一阵阵地扑鼻而来,熏得猴子晕头转向,几欲作呕,没柰何,又如同只没头的苍蝇般乱窜着逃跑。
就在这时,远处七彩的霞云渐渐地挪了过来,猛地阻住了猴子的云步,却原来是瑶池宫中的七仙女到了。眼见着猴子拼了命地逃窜,那为首的红衣仙子甚感好笑,明知故问道:“大圣,那女妖的暴雨梨花针可破解了么,将锦绣罗帕取出来还我。”
似乎脱离了那黑色大花喷吐浓雾的范围,猴子大大地喘了口气,哭丧着脸道:“仙子啊,女妖的暴雨梨花针虽则破了,可那穿蓝衣的却又丢出一朵黑色的大花,此刻正张着口子在那里喷出浓雾,那味道就好似腐烂了的尸体一般,熏得俺老孙昏天暗地的,没法近身,却不知该如何才能破解?”
那红衣仙子尚未开口,其中的一个穿橙衣的仙子掩口而笑道:“大圣,那本也是我等护身的法宝,原是一只锦盒,唤作尸花锦盒,若将它扔出去时,顷刻间便幻化出一朵魔域尸花,所散发的果真就是如尸体腐烂般的恶臭,任你纵是法力高强的大罗金仙下凡,一样熏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望风逃窜也。”
猴子一听脸色越发地难看,郁闷道:“唉,你们这都是些什么护身的法宝啊,威力虽不甚强,却剑走偏锋,专是些磨人搞怪的玩意儿,一样折腾得俺老孙哇哇惨叫,四处奔逃,最惨的是还想不出办法破解,当真愁煞人也。”
见他这般沮丧,那黄衣仙子莞尔一笑,深表同情道:“我等都是王母娘娘身边的近侍,若非特殊的原因,都只待在娘娘左右侍奉,莫说是这人间,寻常时候就连那瑶池宫门也难有踏出的机会,故此也不用那杀伤力强的法宝,只随身带些这样的小玩意,虽说是搞怪奇葩了一些,但若当真使将出来,一样地可以护身保命,却又有何不妥呢?”
见猴子听了不住点头,感同身受,那紫衣仙子狭促一笑,提点道:“你说这几件玩意折磨人,其实真正磨人的那两件她们还没有使出来哩,到时候真够你喝一壶的。”
悟空闻言心头一跳,惊骇道:“哦,却不知是何法宝,可否示下?”
瞧他一脸的紧张样儿,众仙子尽皆大笑,调侃道:“看来大圣果真是被折腾惨了,当真是谈虎而色变,哪还有当初大闹天宫时那般地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啊?女妖们真正厉害的两件法宝,一件名唤作头痛磬,一件名叫作戳目珠,可是传自上古封神时代有名的上仙之手,真真不可小觑也。”
猴子一听更加地骇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可否更说得详细一些,这何为头痛磬,何为戳目珠啊?”
那紫衣仙子故作神秘,莫测高深道:“这头痛磬么,就是敲打起来使对手头痛难禁,故而丧失战斗能力也;这戳目珠嘛,顾名思义,就是专打人眼睛的珠子,无论对手怎般防守,此珠一出,必中眼睛,使对手双目失明,痛入骨髓,亦丧失行动能力,甚是邪门歹毒也。”
悟空听了不住点头,暗自叹息道:“果然歹毒,这样邪门的法器,即便是俺老孙也无法抵挡,却该如何是好?”
红衣仙子神情傲然,落落大方道:“无妨无妨,我等既知法宝的属性,又是得王母娘娘鼎力相助,有备而来,必然是预备了相应的法宝,足以克制这两件法宝也。”
猴子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掐指一算,面带疑惑,挠头道:“丫的,这不是有七位仙子么,必定是身带了七件法宝,可俺老孙算来算去,怎好像还少了一件呢?”
话一出口,那橙衣仙子呵呵一笑,抚掌赞叹道:“大圣爷果然精明,算无遗策,居然连这一点都让你给想到了,其实我等七位若当真要出宫办差的话,一向是同进同出,荣辱与共的,故此王母娘娘就只赏赐了我等五件法宝护身,却也足够了,若当真还有一件算是护身宝物的话,便是天庭中的妙手仙医赏赐给我们的一瓶痒痒粉了。”
猴子直听得目瞪口呆,大为鄙夷道:“丫的,不就是瓶痒痒粉么,如何还算得上是护身的宝贝,俺老孙随便洗个澡,便能化解了吧?”
那青衣仙子听了耸肩叹息,不置可否道:“若真是让你随便洗个澡就能化解的粉末,就不叫护身的法宝,亦不是堂堂的妙手仙医出手炼制的药物也。”
“其实说到这痒痒粉,却也是妙手仙医的突发奇想,算得上是一大邪药,但只稍稍地弹出一点,一旦吸附在人身上,瞬间便深入骨髓,潜藏血液,爆发出阵阵令人难以抵挡的痒意,使得受害之人终日里瘙痒难耐,反复地抓挠,直受够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罢休。若剂量用得稍大一些时,便使得受害人抓得皮穿指裂,痛痒而死,却也是有的,而且这般的痒意,都不是随意地洗个澡,使用些寻常的解毒药剂所能够化解的。”
猴子一听直吓得魂飞天外,咋舌道:“丫的,这还算一味药物啊,分明就是杀人害命的一大邪物,俺说这什么妙手仙医还真够异想天开的,这痒痒粉绝对是女孩家护身保命的良药,若哪个色狼胆敢欲行不轨的话,就只管称出这痒痒粉可劲地往他身上洒,直痒得他皮穿肉烂,痛痒而死,方才解恨也。但这药物若用来对付俺老孙却也是大大地不妙,真不知该如何化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