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悄悄地靠近文殊,问道:“菩萨,两百年前,是否也有过一次类似的取经?”
文殊闻言脸色微变,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唐三藏,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你又何必着急?”
三藏直恨得牙痒痒,臭狐狸,早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那老子不会自己去查吗?相信在西天路上,咱们一定能找出当年留下的,那些让唐僧取经晚了两百年的真正原因。当然最让大法师耿耿于怀的是,身为齐天大圣的孙悟空居然不会筋斗云,甚至连火眼金睛都不会,妈的,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乌巢禅师,看得出您对玉器雕磨很有研究,我想请你帮个忙。”不再理会奸猾似鬼的文殊,三藏转身向乌巢禅师请求道。
“好说好说,只要是小老儿能办到的,一定极尽所能,竭力而为。”乌巢禅师呵呵笑着打起了包票。
于是,唐三藏连笔带画地描述那些圈圈条条的图样,让乌巢禅师听得头晕目眩,如坠雾中。大法师深感沟通之艰辛,依然不遗余力地描述,经过无数次对比,两人心目中的形象终于吻合到了一起。就这样,史上第一副麻将牌,在乌巢禅师那巧夺天工、超凡入圣的雕琢下,呱呱落地了。
在唐三藏眼里,满满的都是晶莹剔透的白玉麻将,当真爱不释手。摸着看着,大法师不觉由衷地感叹,妈的,曾经身为社会最底层的老子,凭借这一副白玉麻将,足以脱贫致富,投奔小康了。
此外,三藏还戴上了乌巢禅师制作的白玉眼镜,心中不免又一阵得意,哈哈,往后老子走沙漠,再也不怕风沙吹袭,说起来咱们还真够糜烂的,用汉白玉做眼镜,试问天下又有谁可比肩?
满意之余,唐三藏又心怀歉意地向乌巢禅师道谢:“禅师,三藏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一个激动,就用了你那么多玉石,真是抱歉。”
“这倒没什么,只是不知这些方方块块的,能有什么用,看着怪可惜的。”乌巢禅师略有些心疼道。
唐三藏嘿嘿笑着,教起众人打麻将。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几局之后,都玩得相当熟练,只有高秀宁自视清高,不屑于参加这种游戏。
乌巢禅师玩得相当着迷,狂呼过瘾道:“嗯,没想到这般小玩意竟如此变化多端,实在奇妙。依我之见,就是花再多玉石,也是不枉。本禅师刚巧下腻了围棋,正好打打麻将图个新鲜。”
话说到了后来,在乌巢禅师的大力推广下,麻将这般赌术很快传遍了三界南北,甚至远入天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做的美事,一直盛传后世,经久不衰。而作为麻将起源地的高老庄,更是成为赌博娱乐者的天堂,发明麻将打法的大唐高僧唐三藏亦被后人尊奉了赌博界的鼻祖,其所造成的深远影响,也是唐三藏始料不及的。
听说秀宁要离开高老庄,周围百姓竟夹道前来相送,让高秀宁倍觉尴尬,无地自容。想来高家与猪妖相斗百年,着实影响了百姓们的生产生活,如今这两个瘟神竟然同时离开,也难怪百姓们会欢呼雀跃,夹道相送了。
乌巢禅师满心傲然地望着没有回头的高秀宁,捋着胡子轻笑道:“想你文殊菩萨睿智聪颖,超凡脱俗,今日前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是不是啊,老狐狸?”
文殊似乎很中意这个称呼,眯着眼睛惬意道:“老头,你我二人相交千年,彼此知根知底,我也深知你最能算人运程,今日你观这唐三藏,心中有何感想?”
乌巢禅师苦笑一声,哀叹道:“是啊,千百年来,小老儿也自诩有些掐指算命的能耐,纵然是佛祖亲来,我也能推算一二。不想今日在唐三藏身上一试,所有手段竟全数失效。但我冥冥中感觉他前途辽阔,宏伟至极,当真是有神鬼莫测的大造化。所以我才安心地将秀宁托付给他,毕竟能让本禅师都看不出运程的人,是否更能让我放心?”
话一出口,文殊师利不由得嘿然大笑:“看来没错了,在轮回榜上没有名姓的,纵然是掐指算命,也徒自枉然。”
“什么,唐三藏在轮回榜上没有名姓,这怎么可能?如此说来,只要他唐三藏没受致命伤,就可以永生不死了,这一点,恐怕连他大日如来也没法办到吧?嘿嘿,唐三藏究竟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可怕?”乌巢禅师闻言脸色大变,那样矜持的面容,也禁不住微微抽搐,冷汗涔涔。
“所以唐三藏一旦坠入魔道,势必成为人间一大浩劫,让他前往西天取经,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文殊师利喃喃自语,面上表情变幻不一,艳阳当空,温和的阳光照在他深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无比夺目的光芒。
乌巢禅师深切地看着文殊,似有些不屑地冷哼道:“想这千百年来,你文殊师利为了释迦牟尼所谓的佛门大业,东奔西走,忍辱负重,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自毁形象,极尽坑蒙拐骗之能事,纵然面对世人种种误解和诟病,也都甘之如饴,坦然处之,如此修行,是否值得,难道真的不觉得累吗?”
话一出口,文殊眼中光芒微黯,傲然欠身道:“错了,这不是释迦的佛门大业,而是我文殊师利的佛门大业。世人皆苦,能度一切可度之人,是我文殊师利千年前所发的宏愿。只要能普度众生,舍小节而存大义,含污纳垢,饱受质疑,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一脸认真的文殊,乌巢禅师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世人皆苦,这点确实不假,但人贵自救,何需你佛门操心,难道在他释迦牟尼坐镇西方圣境数千年时间里,世人就真的不苦了么?他大日如来真有那么大魅力,值得你文殊师利这般誓死相随?”
面对乌巢禅师如此尖锐的质疑,文殊师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泰然道:“至少,他是我见过最关心人间疾苦的仙佛,能够追随他度化众生,实乃文殊师利此生最大的荣幸。老头,你若当真没事可干,倒不如过来帮我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乌巢禅师落寞一笑,摆手道:“你也少来打我的主意,小老儿早就看透了,世上万千神佛,无论道家佛门,都不过是一丘之貉,他们无不披着正大光明的外衣,为了自家的利益,做着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恶事。你们誓言普度众生,却始终难奈天道无常,祸福难测,真不如本禅师这般置身事外,静听天命,来得自在逍遥。”
文殊闻言哈哈大笑,面色坦然道:“人各有志,却也勉强不得,那你我就各安天命,任意施为吧。只是今日你为了徒弟,甘愿献出此生最宝贝的玲珑楼阁,诚不简单啊。”
听出话语中的揶揄,乌巢禅师洒然一笑,莞尔道:“不妨事,没看见本禅师现在住鸟巢,站得高,看得远,不挺好吗?”
文殊不置可否,抽了抽鼻子道:“怎么听着有些酸溜溜的,很舍不得吧?”
乌巢禅师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下你满意了吧?”两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也不多言,各自拱手道别,果然很洒脱。
这番精彩的对话,三藏师徒自然没有机会领略,此刻他们一路西行,沿途种种辛酸苦楚,自不能用言语道。一路上,唐三藏用尽一切手段试图拉近与高秀宁的关系,无奈人家总是爱理不理,空费了许多精力口舌。
三藏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自打三藏军团有了高秀宁加入,大家不觉焕然清爽起来。秀宁会把悟空和八戒的衣服收走,洗得干干净净,她还经常帮小白龙刷背挠痒,搞得徒弟们整天嘻嘻哈哈的,简直要飘上天去了。而秀宁的这般行为,皆与唐三藏无关,就好像三藏军团里压根儿没这个人似的。对此,大法师只能报以最无奈的苦笑,看来在高老庄的时候,老子算是把秀宁得罪透了。
最近高小姐进步不小,那样静默的性子逐渐开朗起来,偶尔在脸上挂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就更显出她的清纯和高贵。尤其当三藏笨嘴拙舌地给她讲笑话的时候,秀宁表面上把脸绷得紧紧的,回过头总是抿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
高秀宁聪慧过人,自然明白唐三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大小姐依然我行我素,时刻保持与他的距离,按她的话说,是要保持现状,让唐三藏有所期盼,就能每天讲笑话逗她开心,不是很好吗?不过三藏的收容之恩,高秀宁铭记在心,偶尔她也会想,等哪天本小姐高兴了,再顺带着给你洗衣服吧。
高秀宁当真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这里没有所谓的责任和负担,每个人都待她和善友好,是她活在这世上二十个年头里,过得最为舒心的日子。秀宁偶尔在梦里都会流下感动的眼泪,看来师父给指的路,真是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