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多次的生死经历,陈凌绝的心境早已如同止水,清颖静寂,面对死亡的傾袭,早已没了大恐惧,直视死亡,才能避开死亡,强者从不会退避。
面对暴熊的攻击,陈凌绝心下虽然紧张,动作上却毫无一丝慌乱,反而在不断的计算着对方的攻击特性,它的范围、威力、攻击的时间点,以及习惯性的攻击方式。从而判断和规避对方的猛烈攻击,以弥补此刻自身实力的不足,这份观察力是要在大生死间徘徊磨砺数十载之久才会有的洞察之效。
然而,对于自身力量并非十分了解的陈凌绝,显然小瞧了经由血池濅泡后的身体,其中蕴藏着怎样的潜能,他“看”的十分详细,方圆十丈之内已没有盲区,更重要的是爆熊这个眼前的敌人被他洞识无异。
趴在地上的身躯,手脚一同用力,向右侧蹦去,险之又险的避开对方逾越山峦的一脚,余势以令他落错在数米之外的空地上。
“砰”一声闷响,陈凌绝回身望去,只见那棵比碗口还粗的大树,已被对方一脚踹断,此时正“吱吱嘎嘎··”的倾轧向一旁的林木。
“小子,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就只会躲来躲去的吗?你那可笑滑稽的表演就到此结束吧。”
奥斯特化身的白色巨熊,一声愤怒的咆哮后,双掌触地,作兽行状,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向陈凌绝冲去。
看着对方犹如卡车般重重撞来的身躯,陈凌绝只好再次选择躲避,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在挡住对方的攻击后,身体不受损伤。他能感到对方的杀意,若不谨慎对待,下场只会是死亡,毕竟杀伐上他是连菜鸟都算不上的新雏。若想胜利,必须熟悉和发挥出全部的力量才行,而这便需要时间。
好在兽化暴熊的奥斯特,攻击防御虽都强悍,但灵活性不足,使得陈凌绝在提前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还算勉强的避开了对方的扑杀。就这样一人一熊在这不算茂密的林木中,展开了一副模样怪异的生死较量。
“轰轰轰”大地震裂,树木破碎,夹杂着愤怒的阵阵兽吼,已持续有半小时左右了。
剧烈的消耗,令兽化中的暴熊突然停了下来,不断的喘着粗气,眼中则是恶狠狠的瞪向陈凌绝这个可恶的黄皮猴子。
陈凌绝也是微喘着停下身来,经过这半小时的躲避、跳跃以及运气发力,他对他的力量也有了一定的认知与掌控。越是到最后,他的躲避越是从容,借助林间的树木,他轻松的应对着暴熊的扑杀,偶尔也会展开试探性的反攻交手效果还算理想,总之没在吃过亏就是。
而林间的树木在这短短半小时间,已有数十上百棵毁于暴熊爪下。断木碎屑,横叠一地,遮挡着那蛛纹密布的大地。
“黄皮猴子,你若再敢躲下去,我就杀了那个女人。”暴熊怒意难揭的喝到,他不缺心眼,这半小时里对方一直在引导着他去规避远处的女人,虽是蝼蚁般的凡人,但对于他们那些以保护国众安全为天则的龙组成员来说,绝不会坐视不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流逝。
陈凌绝不由望向战圈百米之外的包盈盈身上,女人的双目显得空洞惊恐,呆呆的看着对战的两人,就连赤果的身躯,也忘记了遮掩,缩缩瑟瑟的躲在断塌的林木间,小心的张望着这边。
陈凌绝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在这半小时里,虽有树木供其躲闪,也难免会有暴熊交触硬拼的时候。他的双手此刻都还在不断颤动,刺痛也是阵阵袭来。
而正面交锋,他清楚最多不会吃太多亏,若要讨得便宜负伤对方,那基本很难,就更不用提钳制住对方,使其再无还手之力的奢望了。
静着心,陈凌绝脑海中仍在不断演化着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战斗方向。可最终结果都是一样,只得借机先带着眼前处于恐惧中的女孩先走。否则对方以包盈盈做要挟,他只能处处受到节制,而且还是在武力上无法胜过对方的情况下,那么他将付出的代价便是生命。
而他却绝不能死,他的命已不单单只属于他,其后还牵挂着太多的人,可现在并没有能带走包盈盈的机会,女子此刻的状态与脆弱的生命都在一线间悬迂,爆熊若一心杀她,那么他也无法有效的阻止。
“好,我便陪你打。”陈凌绝呼出口气,似认命的道。
双手握拳,凑于胸前,做出击拳状,双臂之中却暗自震颤,股股能量洪流在双臂上交织,他们陈家虽世代经医,但战斗秘典也是有过修习的。那本在陈家不知流传了几代岁月的无名秘典,战之伤敌亦伤己,对使用者要求也颇高,必为血气精旺者不得习之,而陈凌绝早已将其残卷精髓领悟贯通,运用自如。
震肩通肘,汇力及臂,聚一身精气合力而击,奔拳之势可达己身数倍之上。每拳挥击,都为精、气、神、血肉最为鼓荡澎湃之时,若血气不足着,伤敌之前,己身或已气血败空受创,更甚者沸血而亡。
陈家世代养身修医,乃注重孕活一身精血气脉,虽能自治战典暗伤,但借其发挥的作战效力却极为有限。他们本就不是炼体强战的武派,然而有了那段奇异经历的陈凌绝身上所聚负的气血之力确是要强过化身暴熊的奥斯特太多太多。只是尚不自知而已。
“我要让你这黄皮猴子知道,你那蹩脚的三两毛功夫,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受死吧。”暴熊怒啸狂吼一声,抬爪便向陈凌绝冲去。
既然已有决定,陈凌绝便聚集全身精气与之对接了一拳,只有真正的探寻到对方的底细,才能在差距中找到背后的生机。
拳来爪往,脚步挪错,一人一“兽”展开了真正的较量,拿出了轴接的底牌。血气沸泳,通身赤红,陈凌绝挥拳的力量在血气的暗劲增幅下,越来越强,最初制定的逃亡计划,在不断上涌的气血中,早以抛掷脑后。交战一起,面对暴躁狂怒的巨熊,陈凌绝由心底渴望与其冲杀的刺激,以及期待血腥的兴奋。
胶着的战斗于十数分钟后,陈凌绝便已不在落于下风,奋命相博的两人,似都失去了理性,以兽的本能,拼杀撕搏着,身材相差巨大的两人在力量的对决上,已不见有何高下之分。陈凌绝如有捕象之能的怒狮,逐渐撩露出他锋锐的利刃。
大战中陈凌绝的双臂胸膀,淋淋一片,血污遍布,爪痕交错、露骨碎肉,形如血人,触之惊心。
而暴熊的模样也是凄惨悲怜,眦闭的右目眼窝,骨碎肉绽,血泪如溪而流,拳拳到肉的冲击,身上外表看似完好,实则腔胸积血,四肢聚淤。挥击的都做也有了迟缓,生于左爪的锋刃,却在食中二指上一缺一断,血红腥染了不断颤动的手掌。
这时暴熊想停都以无法收手了,战到此刻,除非分出胜负,或战出生死,否则停手就是找死,但他却要尽快分出胜负,打败对手,尽早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在这处他特别挑选的荒林里,虽然无人经过,但毕竟他们着近一个小时的战斗中,毕竟发出的动静有些太过浩大了,他能想象到外面必有人开始关注到这边,莫名的兽吼与林木的大面积倒塌,只是无人敢进来查看而已。
而若等到华夏武警特队赶到,还能不能走的了,他心里也没底。所以眼下只能殊死一搏,多付出点代价击杀掉对方。
他也顾不上后悔,责怪自己当时太过冲动,引发这场本不该如此发生的战斗。
杀心盛怒,他灼灼的目光中却看到陈凌绝心口染血的位置上,一朵妖异的墨色莲花,似在扩涨,又似在燃烧摇曳的隐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