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光从浓墨的云层中透出的时候,天地已在静谧的安歇中仍遥望着西北的一角山川。
大地苍伏,命脉无度,刀兵在硝烟中隐现,生与死的徘徊间,宿命在挣扎中走向终端。
或怀着荣耀,或于胆怯中畏惧,人群中大部分的参与者,都是怀着赴死的心念登临,毕竟天才还没到烂大街的地步。胜者生者只是留给那些八价之上的强者的,他们作为附属陪衬,只是一堆无足轻重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美女,我们要上棋台。”轻佻的声音满不在乎的响着,随影在美女面前总是一幅表情,忘我的沉迷。
“这个可不行,如今名额就只剩下一个了。”由于加持妖力,月音月徵银白色的狐耳与尾巴都显露了出来,那清纯萌软的模样简直酥化掉面前的随影。“先生,先生,在听吗?”
“在,嗯,听着,这么迷人的声音我怎么会忽略,她们一个一个的都进了这里。美女加个好友吧,我想,我们会聊得很愉快的。”随影手按着胸口,脖子向前伸长了几分,缩短着之间的距离。
“电话还是等你们能平安回来后再说吧,现在两位决定好要哪位登台了吗?”月音抖动着狐耳,用灵润圆俏的大眼睛望向了一侧沉默中的陈凌绝。
“找死的人有这么多吗,活的好好的,怎么都这么想不开呢。”随影也侧过身去,将场地留给陈凌绝,在他想来,能稳压住场子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八价中期的都能无伤碾压,在场的也是没谁了。
“由我上吧。”冷,言冷,人更冷,人如冰柱,冷入骨髓,此刻的陈凌绝从外看上去,寒冷至极。这同样彰显着他内心中的愤怒。
风音已乱,木毁林灭,虽然有人竭力保护着,那些九价强者所在的正门也无人敢临,可偌大的村户总有难以护及的地方,他儿时玩闹的乐园已经在战火中变了模样,他家老爷子悉心栽养了半生的药园,入目也已成了瓦土,他真的生气了。
“好的,那请问先生贵姓,又所属哪方势力?”月徵专注的填写着表格,没有或者不敢抬头,再看一眼如此冰冷的男人。
“陈凌绝,风音墨医,鬼诊陈家,我是来收债的。”冷冷的扔下几句简短的话,陈凌绝便向正安慰着其他住户的老爷子走去,之前他来不及参与,以后则再无人能动这里。
随影远远的看着,并未跟上,在他的眼中也透着冰结的寒意,这里本不会这么混乱才是,天尚那个混蛋,算计的有些太过火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了吗?”白月来到随影身旁,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一点小事而已,说起来你有这么漂亮的双胞胎闺蜜,居然没让外人知道,是不是怕老庞偷腥啊。”
“去死,风衰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色啊。”
“我可是为你好,让我加入你的闺蜜圈吧,以后就再也不怕老庞偷...腥...了...”月色下,篝火旁,执着的叫声并未屈服在女子的狐威下。
“你若再不出手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十方棋台上,梁天抱着剑,朝着一直未敢靠前的对手说道。
“你...我...啊,我杀了你...”前冲的步伐,无异于自杀,嘹亮的口号透漏出内心于死亡的畏惧,颤抖的剑已失了锐气,七价中期的修为也没了挥剑的意义。
“可怜的大叔,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舍得让老庞上去的?据我所知,寡妇的滋味可不太好受。”随影看了眼梁天的对手,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庞屠之上。
“这个你一会就知道了,而且在我生气前快滚远点,我家小刀实力可是很强的,可不像你这种衰男。”白月专注着台上刀龙枪舞的画面,神秘的道。
“刀庞庞,刃芒芒。劈如山岳挥如洋,汪海浪狂斩风霜,拙阙一舞苍生亡。小隅望,世平常,一刀断过往。刀戮颈,刃穿膛,屠尽狗辈守炎黄。”
陈凌绝在看望过家中二老,见其无恙后,便也来到了棋台前,观察起对手来,在庞屠的对敌中,他想到了血刃里流传的这一首词,霸道无比的刀道,如狂风海啸的刚猛挥斩,虽同为七价巅峰,可对方输局已定,且再走不得几招。
庞屠刀道有成,可随心游走,而对方枪道仍还死板,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悟之有道可是很难的。
台上锋芒交错,有旗鼓相当,也有车前螳蚁的不自量力,血光已在几处台擂上映耀,宣告出终结与另一番的开始。
“我认输,我认输,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诸如此类的求饶在之前也有上演,只是他们的对手并未留给它们喘息的机会。
梁天看着跪在身前,眼里布满死灰般绝望的男子,心中并未有多少恻隐的感触,路是自己选的,走过的,错过的,都牵绊着命运的归属,如今失败的代价只不过是之前早已注定的。
“规矩便是规矩,既然有了选择,蹬步上棋台,就要有此觉悟才是。”梁天提剑指向了男子。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男子已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念头来,高价之威,如大山般压踏着他,模糊着他的视野,驱惧着他的感知。
他的剑没几招便被对方斩断,出神入化的简述,神兵历任的加持,价位修为的压制,他真的不想死啊。
“求求你,求求你,我愿为奴为仆终生侍奉你...”
泪从眼中奔流,头已磕破在棋台上,却仍未停止。
“何必呢,就算我有心放你,你我也会被困在这里,死也就解脱了。”剑就要挥下的一瞬,一直笼于棋台上空的结界却悄然消失,剑也停在了半空,梁天扭头看向走来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你真的打算放过他,对敌人太过仁慈可不太好。”
“他还成不了我的对手,杀他无趣,放就放了。”流魄如水入鞘而归,梁天也已站在了台外,静等下场赛事的到来。
“你可以下去了,命只有一条,好好珍惜吧。”月音对还在颤抖着跪拜的男子讲说完后,便退了出去。
台上几句话间,台下却炸开了锅来。
“怎么会,他怎么能活着下来?”
“居然差别对待,这不公平。”
“黑幕,一定有黑幕,不解释清楚,我们绝不参加争夺。”
...在某些必死的名单上,有人竟能活着走出去,这怎让人安心,谁生谁死本来明朗的局面再次变得扑朔,他们的牺牲还有何意义?
“静”阴阳棋之威瞬间冲刷向台下吵闹的众人。
“大家都静静,棋台规则,只要不敌求饶,而对手也点头答应的,便可算胜负,不必分生死,而若对手拒绝,便只能认命。还有,在选手登台前的三秒时间里,可选择放弃比赛,主动认输,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十方擂台人数已定,规则改为守擂赛,在决出擂主后,进入最终对决。”
“好一招攻心为上,有生谁会求死,之后怕是有一半人都不会上去了。”
“原本认定的绝路,突然间给了生还的选择,虽然背后复杂,可却也简单。”
“这些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随影这么问着,心中也早有了答案。
“当然,我怎么会坑我家小刀,两位妹妹早就告诉我了的。”白月傲娇着。台下在又一番挣扎后,在新的规则里努力求生着。
“你败了,认输吧。”庞屠收刀而立,给了对方一个机会。“我认输。”
“就你这种只会蛮力的家伙也想成为擂主,我看差的远吧。”来者气势磅礴,已是位稍许明悟了域的半步八价者。
“我要如何,凭你还拦不住我。”
“没有人敢上吗?一帮废物,哈哈哈,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八价的资本不是谁都可以上来撸虎须的。
“我来。”在好几人放弃后,终于轮到陈凌绝登场了,八价初期而已,杀一个还显不出有多光荣的战绩来,只是对方灭了他家的后院,就必须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