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终是聚汇成狂潮,淹没向风音流离的山川之上,在能承接或不可承接的大势下,空气已无比凝固起来,似是被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扼制着呼吸的道脉。
喘息,是生者最后可享受的奢侈,死亡,已施施然的来到了众生的面前,生死的道路向两端已延伸出漫长的寂灭与喧嚣。
“呵呵呵,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距上次应该已有二十来载了吧,还真令老头子我好是怀念啊。”
风起微末,话道苍凉,一音儒温从一位曳烛残年,须发霜染的老者口中发出。老人缓缓迈动的步伐虽然颤微,可一同随行的几人却没一位上前搀扶,而远处一位位巨擎大妖眼中也都变得警惕慎重起来,老者的身份显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听闻暮问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闭死关而不见客,没想到今日于此地也能引得暮问兄的亲临,让这儿也算得上是蓬荜生辉了,不过既能来这里,想必暮问兄大道已有所悟了吧。”
张弓长拱了拱手,笑着做出问候,他们虽同是元婴之境的强者,可他的辈分却是要低上一些的,实力也是差了一价或者更多,他是元婴初期的散修,孑身一人,也算潇洒,只是他错过了十年前的机缘,错过了晋升的缘法,这次他可不想再失去。
只是见到眼前的老者,他就会不由想到曾经出现的那位恐怖的少年,他的心在忌惮的同时也满是火热。那个人在给出近乎毁灭的绝望时,也留下了希望在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心底。
此时发生的这些,都是存在于当初那少年的预言中的。这也是为何仅是一次气象的反常表现,便会聚集这么多强者到来的原因。
那少年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天要变了。”很神棍也很光棍的几个字,却勾动着所有人的心,期盼了这么多年。
有人在询问意思时,那少年道出的真象随即便震住了世上所有的修士,国内国外,有人惊疑,有人嗤鼻,当担忧,困惑,期待,恐惧,兴奋...各种情绪冲击在恰巧的同一个点时,世间的各大势力都急忙遣人前来查看虚实。
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而真相不会永远都被埋没在时光的摧残里。
“神话时代传说久远,但存在过得东西,世后的轮回里总会再次呈现,只是过程时间的长短而已,而如今地球便将迎来另一个神话的到来,在这之前天地会做出预警,西北之地,山阳雪落,川岳失泽,新的时代也将随之开启。
反常的天象,有缘而得的机遇,世皆为修的时代就要来了。时空的大门终将打开,只是世间生死福祸,总是难判,那一人的劫,苍生的难,是末渊也是契机,最终度过与否,望好自为之。”
世皆为修,天下人都可修道,真是笑话,以地球的灵气浓度,以世间的资源稀缺,以世人的灵根悟性,怎能做到?怎会做到?
一人的劫难,却干系天地,他度与不度,又无关自身,他成与不成,更关联苍生?真似笑话,以一己力拯救世界的英雄,是永远只能活在故事里面的角色,现实绝不会那般单纯。作为拥有超强力量的他们,更是明白一人的力量是多么卑微。
纵是那人已强至那般,也做不到,改变天地的能力,是人,便注定做不到。
可纵是无人真信,但这是那人所说,他们却又都不敢不信,那少年出现如谜,消失也是突然,可只是短短几年,世间便深深的刻下了那少年的名字,夜苍玄。
那个烙印在二十年前,击碎了无数人继往认知的少年,所行之事,无人可仿,所言之语,世间各国谁敢轻看?而与之交好的紫家,众人就更是要掂一掂这之间的分量了。毕竟,曾经深入骨髓的记忆不是说忘就可以忘掉的。
“呵呵,大道于你我这个年岁的,怕也就无望了,我来就是想会会几位老友,顺带着领一些小辈来见见世面。你们不用太在意我这遭老头子。”
说不在意,可任谁会真敢轻视,那只是站于一方,就与天地隐隐有种相生相融的圆润完满,这便总是会折磨着观者的视野,就算未达后期怕也已是不远。
紫暮问,为人低调谦和,坐镇暮川紫家已有四百多年,虽少有出世,但没人敢小觑他的存在,谁见了都要卖其一个面子。
谁都不会忘记,二十年前那场修界算得上是浩劫的大震动,起因只是他紫家死了两个人而已,便填进去了多少条命,陪葬了多少大能为之殉祭。虽非他所亲为,却也正是因他紫家而起。
紫项,虞柔一对世间的仙配佳偶,却还放不到他们这些大能的眼里,约在二十年前只因护一人之秘,双双被残害而亡,而这便成了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起因。
源远流深的历史里,概况论道的平衡已经相互制约了整个人类文明,可是夜苍玄,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那诛线相牵的巨网开始寸寸破裂,网端那头的收线者们也纷纷成了网上难以脱身的猎物,生死如儿戏般作弄着陷入困局里的世人。
一根稻草有多重?却能压垮骆驼。一个人有多强?没谁说的清,敌一敌百敌万,万万敌的刀谁能接下?屠戮,在二十年前的夜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像是病毒般在黑暗中扩散。
在反应或不及反应间,恐惧已经笼窒了所有曾策划动手的势力上空,再严密再安全的保护也只是让死去的人多增几位数而已,没人防得住那如恶魔般的身影,没人挡得下那前踏的步伐。
那些引傲一方的九价大能们也只得如蝼蚁般颤栗在无尽的黑暗里,跪地祈生。
短短相连的几个日夜,世界顶端的大势力便洗牌了一次,这段不被人提及的过往,却是众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也是某种希望,那对留下了一个名为紫阳的小男孩的佳偶,在死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复生后,某些东西便似被打破了。
“R国最近很活跃吗,当年的账似乎也是时候该算算了。”紫暮问盯着R国的一群人,一股如洪水猛兽的威势无情的压塌了下去。
刀剑已不自觉的拔了出来,颤微的迎对着一人,那些居于嘴上的武士道精神此刻已经被丢到了爪哇国之外。生死可并非儿戏。
“这就是以礼仪文明著称的中华大邦吗,就是从以大欺小表达出来的吗?”罗特双手支拄着长剑,无比乖张的道。
“天灾,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尊老吗,不过,一群杂鱼我也懒得教训,给我传话回去,就说我紫家不日定会临门拜访,他们欠的债也该还了。”
“你...”天地的力量似瞬间压在了罗特的身上,让他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自诩天才,从来不会尊重那些用时间酿孕出的那些老不死,若一同生长,他定会远超他们。可人毕竟生活在现实里,存在的差距,任谁也无法忽视。
....割..过..
“你刚可吓死我了,好好的突然就从上面栽下来了,还以为你得什么旧疾复发了呢。还正愁怎么给你找医院呢,你倒好,昏了一段时间修为倒还直接爆上去了,这种神技能教教我吗,最近我也老犯困诶,就是修为没怎么见长进。”
随影扭头看了眼正在打坐调息陈凌绝,心下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语气也就玩味的调侃道。
“让你担心了,只是之前对战消耗太大而已,后面又急着赶路,一时没控住体内的真气而已,不过现在没事了,赶快回去吧,耽搁这么久,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陈凌绝望着窗外已西移许久的太阳,心中有些不安。
“放心吧,梁天,老庞那几个家伙,已经过去支援了,而且紫阳他们家也是能给你撑住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