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阴凉,随着东方升起的金轮化作烟缕雾霞,消散一空。
空气中弥漫的大地清芳以及鸟儿叽喳的吵闹,从窗外传来,映入陈凌绝的感知中。
金色的光影照耀在盘膝坐地的陈凌绝身上,散淡的金光包裹在陈凌绝身周一丈之内,筑基期修士吞气如柱,陈凌绝体内筋脉自洞底世界的血池改造,早比其他修士强大广阔上十倍不止。
若非陈凌绝并无相应阶段,筑基期的修炼心法,只得已陈家残缺的《医仙典》为基,筑液凝形,否则凭他的根基,结丹化婴也并非难事。
金液拓脉扩展丹田,筑基筑脏凝魂结道。
道成则丹魂生,魂乃丹体之息,道不专,心不宁,则魂息破灭,丹体殁亡。此为筑基结丹之大坎,丹灭或身亡或身废,筑基是坎,卡百千修士而不过,结丹是命,丹之成败,身之生死。
陈凌绝此刻就如处在一个大蒸笼中,四周散发着朦胧的烟气,虚息淼淼,此刻也随着金芒,好似云道金宵,怡然若仙。
金光一敛,在陈凌绝的衣衫摆动中,融于体内,两道金龙随双息吐纳而出。
星光在天际中陨落,一晚于明灭间晃闪而过。
陈凌绝缓缓睁开双目,金芒在双目中游弋而逝,一年来的低落,已在此刻消融瓦解,湛湛的精光展示着他内心中的自信,他会通过他的手,兑现他的承诺,拯救出小舞。
“早安,小舞,我去见过爷爷奶奶后,在过来陪你,到时和你一起去外面走走。”陈凌绝来到床侧,望向雪舞绝倾于世的容颜,在其额间轻轻吻啄后,转身走出。
洗漱过后,穿上合身的新衣,陈凌绝便举步走向书房,他知道老爷子在那已经开始等他了。
“叩叩叩”指节在房门上微微的敲了敲。
“进来”房里传来陈老萧肃的声音。书房有近百平米,里面的书具摆放,简洁明目,阔叶的绿植盆栽,点缀着书房的墨香,两侧落地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籍,有上百本之多,而其中大多则为医术之书。
陈老身前的书桌上,笔墨纸砚,四宝文房,起落有序。
“坐吧!”老爷子仍心神专注的看着手中线装的医书典籍,视线不曾挪动。
陈凌绝轻声的走到桌前,端坐在椅子上,房间陷入了安宁的幽静中,而不时响起的翻页声,却并未彰显出翻书者内心的平静。
陈老的双手,公式化的翻看着书籍,而他的双目却异样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把右手伸出来,脉向为何?让爷爷瞧瞧。”沉默良久,陈老终于开口打破了之中的静默。
“一气周流,土枢四象,血气精盛,胜常人百倍,然五行絮乱,幽火虚生,这….”
陈老还不待深究时,突然从陈凌绝的脉带处散出一股阴寒,灼置在指端上,使其立刻收手而回。
“怪也,五行独火而生,透体却是阴寒之气,其中更有霍人心神之能,看不透,看不透。”陈老捏着有些僵直的手,猜解不通。
“筑基中期,你的修为可是最近几日所增,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没什么,一切都还好,从最初无法掌控到后来熟悉后,再无不妥。”陈凌绝握住拳头,心中充满自信,以及对力量的渴望。
“小绝回来了,也不知道先来看看奶奶,小时候真是白疼你了。”书房房门打开,走进一位面貌和蔼,目慈心善的老妇。
李惠馨,人如其名,似馨雅香惠的兰花,气质拂盈。此刻盯着陈凌绝,哪有埋怨,有的只是对自家儿孙的关爱。
“奶奶,昨晚可是您施的针,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陈凌绝起身来到李惠馨身边,一切如回到了当初。
“嗯,张高了,而且变的更帅了,比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可帅多了,呵呵。”老人,也挺幽默。
在陈凌绝挽扶下,坐在藤椅上“听说我们家出了位高手,快说说是不是得了什么武功秘籍,功法传承之类的,快说说让奶奶开开眼界。”陈月的性子就传自李惠兰,两人的口吻总是相近。
“哪有那么夸张,这次我是…”陈凌绝可不敢将他的遭遇如实说出,其中的惊险与诡异,说了只是徒增二老的担心而已,他变强的目的可是让家人更好的生活。
在他口中的经历,毫无一丝危机,在地穴中误食一枚不知名丹药,便昏睡过去,醒来后修为已至筑基,而后不知什么原因,从地洞中出来,身却在C市,所以直到昨晚才赶回。
他清楚他在C市做的事已经被人发现,在刚回来与人动手时他便有了猜测,所以到最后也并未隐瞒他错手杀了暴熊奥斯特的事实,同样将危险环节剔除。
纵使如此,李慧馨的脸上时而挂起紧张与担忧之色。
“好了,你就被瞎操心了,绝儿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在这吗,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的事他会自己把握。”陈啸虎对李慧馨多余的担心,显得有些无奈,只不过他对陈凌绝的遭遇同样紧张,他了解这些并非事情的全部。
“绝儿,叫你过来除了这些外主要是想对你说说有关雪儿的事。”
“小舞,小舞怎么了?我测过脉,没有恶化的迹象啊!”一听与雪舞有关,陈凌绝便不自觉的把心提了起来。
“别紧张,不是小舞病情上的事,而是有关小舞的身世,我想是时候该告诉你了。”陈啸虎合上书籍,严肃的道。
“身世,小舞的身世终于查明了吗。”陈凌绝的心再次激动起来,每个人都有情绪无法掌控的时候,只因某个人。
“别多想,我说的是有关小舞身份的线索,就是我当初发现她时,放在一起的两样东西。”陈啸虎的声音,不由的有些粗重,显然他对那两样东西看得十分重。
“两样东西,什么样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陈凌绝眉头微皱,想着此中的缘由,也在等着陈老的解释,他此刻的心已恢复以往的平静,做着最冷静的分析。
“以前你还小,社会世道见识的太少,如今若不是你修为已超过了陈家历代的所有修者,达到筑基的修为,这个秘密,我也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告诉你知晓。”
陈老将桌上的书籍挪向两旁,双手以一种奇特的爪状,用七指摁在桌面上,只见与其指触碰之处,随之下陷。
桌面正中央顿时出现一个5英寸的裂口暗格,缓缓开启,升至桌面之上,长方形的红木匣盒,出现在陈凌绝眼前,书桌之上原有如此机关,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识。
不过,比之书桌暗藏的玄机,他更想清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与小舞又有什么关系。
陈啸虎伸手将木盒调转个方位,推向陈凌绝,而后亲启盒盖,将盒内之物呈给陈凌绝细观。
陈凌绝一直紧盯着陈老的动作,盒盖一打开,他便见到了其中静躺在内的一块令牌,一股隐而不透的压抑,如一座大山,悬在他的心头,随时给他带来危机。
令牌不知是何材料铸成,与金玉不同,也不像木石之类,起码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令牌呈方形,有巴掌大小,倒扣在盒子内。
以背面呈现,其上两侧各雕琢着一条盘绕着的青龙,央面上刻着座座相连的楼榭亭阁,其中雾气飘渺,观一眼便让人有中置身其境之感。
而带给陈凌绝沉重压抑的却是令牌之上,重笔雕刻的一个大大的“帝”字。威严壮幕,使人心生畏惧。
陈凌绝用手将令牌提起,与他想象中重逾千钧不同,反而恰是相反,令牌轻若无物,毫无一丝重量。
令牌正面醒目的两字瞬间勾动了陈凌绝心神,“司徒”雪舞的姓氏,便是由此而来,让他不由想到,雪舞二字,又是否和另一件东西有关,还是用当时的雪景取名。
“司徒”之后,是一条蜿蜒的河流,看不出其阔澜,却给人一种寒髓彻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