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生气什么!”
一进门,司徒宜就被司徒柳丢到一边,他左右打量,等了半天还没见丫鬟上来倒茶,一眼扫去,院子里,除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再找不到其他人,于是只得自己动手沏了壶茶。
“住的还不错……”司徒宜走到司徒柳的妆台前,随手捡起左右零落的簪钗,“可以啊。”再好奇打开了屋里横七竖八放着的箱子,一看,竟都是些穿的戴的,随便捡起一样,不是云波绵锦,就是翡翠发簪,都是好东西!
“看来妹妹你魅力无穷,妹夫待你不错啊,哈哈哈!”司徒宜端起茶杯,大摇大摆地走向侧坐案前一言不发的司徒柳。
“对了,别怪二哥八卦,老三,你说说,你和骆兄睡一张床上时是怎么过的?你们两个……那个了没有?”
话音刚落。眼前的桌子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司徒宜怪叫一声,闪身跳开:
“喂,你别恼啊,二哥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有点好奇!”他夸张地拍拍胸口,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接着道。
“你也知道,二哥很懒的。若不是你是我的……亲人,别人嘛,你二哥才懒得管。与其找人不痛快,还不如去睡觉是不是?”
他抬眸打量这一切,“现在你一个人霸着这好地方,骆兄又对你礼遇有加,你们……相处应该不错吧?”
可司徒柳却置若罔闻,只安静地坐在烂桌前,一秒,两秒,三秒……司徒宜等得无聊,连打了三个哈欠。
“再说,咱娘让我来看你一回,总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就回去吧?到时候她老人家问起我情况如何,你让二哥怎么说,说得好了,万一娘她一个高兴又要来了;但是如果说得不好,娘她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提着剑横竖也要给咱家小媚你讨回公道。你说,这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吧?多少,你也该开口说说怎么向娘回话?”
司徒柳眸光闪动,可挣扎了几秒,还是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司徒宜一合扇子,兴致缺缺地又打了个呵欠。
“算了,反正横竖娘都是担心你,不管怎么说,娘她老人家铁定是会来看你的!赶了这么多路,也累了,借你的床一用,晚上开饭时候别忘了叫我。”
他懒洋洋地踱到床前,正要躺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被发现了……”
司徒宜的嘴巴还没有合拢,司徒柳缓缓抬起头,“二哥,有人知道我是男人了!”
一瞬沉默,司徒宜猛然睁开眼睛弹坐起来,盯了司徒柳几秒,拍着脑袋颇为头疼。
“老三哪老三,早跟你说过,切不可急功近利!我们都知道你很中意骆凌之,可你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不是?虽然看骆凌之的样子,似乎并没打算揭发你,可他毕竟不是断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夫人是个男人?惹急了捅出来,我们司徒家也要背上欺君之罪,虽然你嫁进骆家另有目的,但……”
司徒柳打断。
“不是他,是……阿桃。”
司徒宜愣了半晌。
“阿桃?姜桃夭?”
司徒柳点头。
司徒宜顿足。
“怎么搞的!你一向警惕,从不让丫鬟婆子贴身服侍,连娘那么精明,都瞒了二十几年不露破绽!看那姜桃夭怯怯呆呆的,你怎么反被她发现了真身?她撞见你洗澡了?还是看见你换衣了?”
司徒柳摇头,双颊微红,有些艰难地道。
“娘她……临走塞给我一包药,本来是用来对付骆凌之的,可没想到……总之,阴差阳错,我和她……那个了。”
一向精于此道的二哥迷茫了。
“哪个?”
司徒柳脸色由红转白,气急败坏。
“还有哪个?就是那个,你经常和女人做的那个!”
天地静止,司徒宜一脸呆滞。
咣当一声,司徒宜从床榻上跌下,不顾肉体的疼痛,仍旧直愣愣盯着自己弟弟的脸,那表情,比看到一群猪在天空奔跑还难以置信。
日暮,骆府开宴,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神色各异。
对于司徒二公子的突然到访,骆夫人显然十分不安,毕竟自家儿子对司徒大小姐怎么样,骆府上下皆是有目共睹,若是这位大舅子跑回去和亲家母告上一状,以萧颦颦那不依不饶的性子,岂肯罢休,骆夫人头痛不已,私下里叫来骆凌之一番交代,巴望着这死脑筋儿子无论如何做好表面工作,先把督察组领导应付过去才是。
为显家庭和睦,骆夫人一入席,便亲热地将司徒柳拉到自己身边,又用目光暗示儿子,骆凌之饶是再迟钝,也明白母亲用意,只得无奈地往司徒柳身边坐了。
蒋桃看着神色僵硬的两人,不仅没有醋意,反而觉得好笑,于是一心认真吃饭,乐得扮演低眉顺眼的小妾角色降低存在感。
可这司徒二公子却不肯放过她,眼神老往她身上瞟,分明带着探究与敬畏,仿佛在看八个脑袋的怪物。
骆夫人只当司徒宜眼神犀利,透过表象直面真理,已经发现桃夭就是儿子儿媳夫妻不睦的症结所在,不由慌神,连忙往司徒宜碗里添了一筷子菜。
“这是小媚亲手做的芙蓉羹,司徒公子尝尝,小媚她啊,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妇。”
司徒宜这才回过神来,干笑着瞟了司徒柳一眼,结果收获凌厉的眼刀一枚。
骆夫人浑然不觉,继续道。
“小媚自然是极好的,哎,只是小夫妻没成亲几天,彼此还有些生疏,我们家凌之又是个不解风情的死板性子,有不道之处,还需小媚她多担待,亲家母那边,务必也请司徒公子多说些软和话,让她放心,毕竟孩子们都年轻,来日方才,磨合好了,必是恩爱的。”
司徒宜看着司徒柳抽搐的嘴角,又看看拼命忍笑的蒋桃,目中分明闪过促狭之色。
“夫人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担待不担待,我这妹妹在家养得娇惯,任性得很,望妹夫不要嫌弃,啊!还有姜家妹妹,我家小媚方才还和我说,阿桃她温柔可爱,他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只望你们三人琴瑟和谐,一年半载生个大胖小子,我也好当舅舅,哈哈哈。”
“噗--”
蒋桃差点没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司徒柳脸色寒到极点,啪地拍下筷子,一把扯过司徒宜就往外拖。
“娘,你们慢慢吃,我先和二哥叙叙旧。”
“哎呀我说老三!悠着点!你想谋杀亲哥啊!”
司徒柳将司徒宜往花园深处一扔,抱臂笑得森冷。
“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司徒宜一面整理着衣裳站好,一面抱怨。
“信信信!你这小没良心的,一点也不记着小时候我给你喂奶换尿布的情谊,占着武功高,都欺负到你哥头上来了。”
司徒柳冷哼一声。
“刚才你老往她身上瞟什么?生怕别人看不出端倪?”
“二哥这不是控制不住吗?这件事实在太震撼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老三,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我以为你这断袖的毛病,这辈子是没法治了,为这,我们和爹愁得什么似的,下药请医,想了多少法子……唉,苍天有眼,你终于好了,一定是我们司徒家祖上积的阴德。”
他假意抬袖抹抹眼泪,咳嗽一声,用手肘拐了拐司徒柳。
“呃,那个……感觉怎么样?舒服吗?还是觉得别扭,或者有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