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昙雅和皇后彼此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湖心亭,空气中微微带着些许水气,让人闻了,倒是多了几分凉爽,想着回宫也是没什么事可做,王昙雅索性说道:“这傍晚也凉快些了,去湖心亭乘会儿凉吧,先别急着回凝箬阁了。”
“奴婢就说,皇后娘娘不会责备小主的,看把小主刚才给吓得”汐儿笑的灿烂,觉得是王昙雅多虑了,皇后必然是把王昙雅当一家人的。
“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在宫中必须处处小心,事事恭敬,千万不能坏了规矩,让人抓住把柄”王昙雅正色说道。
“小主,您真多虑了,您如今深受皇上的宠爱,皇上恨不得天天都离不开小主呢,而且小主又是皇后娘娘的胞妹,皇后娘娘哪有不帮自己妹妹的道理……”汐儿果然还未听进去王昙雅的话。
“汐儿,那你见府中,爹爹那么多妾侍,是否都和睦相处,他的子女都兄友弟恭,一团和气呢?”王昙雅冷哼一声问。
她在王府呆了不多的日子,也看得出王府是个什么景象,说是个缩影皇宫也不为过,就从真正的王昙雅宁死也不愿意进宫,最后还是要认命,就能明白王丞相到底是个人,有王皇后那样狠毒的女儿,可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了。
汐儿摸了摸脑袋,一时语塞,人人都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在她入宫以前的确认为皇宫是很可怕的地方,可是随着王昙雅受宠,晋升,她似乎也放松了警惕,加上皇后又不断示好,也让她忘形了起来。
这时,御花园的荷花池中,突然传来呼救声。
“救我……救命……我不会凫水……”
是一名女子掉入水中了,听不清是谁,王昙雅连忙指示汐儿。
“快过去叫侍卫来救人,我过去看看!”说着,人已经小跑过去。
汐儿本想说什么,可是看王昙雅求人心切,她也赶紧跑去叫侍卫。
王昙雅跑到池边一看,原来落水的是淳贵人。
奇怪,这还是傍晚,怎么她一个人就落水了?
可是王昙雅也不会水啊,这时她拿起湖边本是用来乘船的竹竿,向淳贵人递了过去,淳贵人抓了几次都抓不到,王昙雅看着可着急,无奈又拿了两根竹竿,淳贵人的方向递过去,三根竹竿,抓到的机率也大些。
“你快抓住竹竿,随便抓一个,我便把你拉上来”王昙雅向水中大喊。
淳贵人扑腾扑腾的乱抓,总算抓紧了一个,王昙雅奋力往她往岸边拉,这时宫中的侍卫也来了,淳贵人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一群宫人七手八脚,总算把淳贵人安置好了。
王昙雅在庆玉堂的正厅中等候,以她在宫中多年的经验,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巧合,想到在坤宁宫,皇后和箫婕妤那段对话,她心中充满怀疑。
这时,淳贵人已经整理好,从寝殿出来。
见到王昙雅便行了个礼,“淳儿多谢姐姐相救之恩!”
王昙雅扶起淳贵人,“妹妹这是哪儿的话,今日正巧路过,正巧碰到妹妹落水,若是置若罔闻哪里还配为人?”
王昙雅心中疑惑,淳贵人入宫不久,而且生性胆小懦弱,不得罪人,况且为未曾被临幸,出身也是一般,父亲虽在朝为官,却也不曾与王府或者皇后有什么冲突,那为何……
“说起来,这光天白日的,妹妹为何一个人落入水中,身旁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王昙雅问,这才是她关心的。
淳贵人面露难色,“你们都下去了!”她屏退左右,又看向汐儿。
“汐儿,你也出去吧!”王昙雅自然明白淳贵人的意思。
殿中就只剩下王昙雅和淳贵人。
“实不相瞒,推我水之人就是箫婕妤。”淳贵人说着红了眼睛,露出害怕的神情。刚才在水中恐迟一步的丧命了,想起那时的情景自然是恐惧。
“我本在我的庆玉堂中待得好好的,与箫婕妤也未曾有过交集,她突然差人让我去湖心亭的荷花池边等她,说有事相商,我只有匆忙赶去……”说着,淳贵人哽咽了一下,王昙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到了池边,她突然说此事不便让外人知道,所以让我身边的人退下,我正要开口问是何事如此神秘,她却将我推入水中,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淳贵人此时惊吓也未退去,小声哭泣起来。
“那箫婕妤是为何要如此狠毒要你的命?”王昙雅问道。
“我也不知,别说与她结怨,连交集都没有,为何如此狠毒。”淳贵人此时也是相当疑惑。
“那妹妹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萧婕妤?”王昙雅试探的问道。
萧婕妤既然敢亲自动手,怕是心里认准了一定会要了淳贵人的性命。
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能让萧婕妤对淳贵人下死手呢?
“没有啊,我一向生性胆小,不爱与人争执,和萧婕妤素日里就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又怎么可能得罪人她呢?”淳贵人也是一头的雾水,加上刚刚又受到了那么严重的惊吓,所以这会儿一张小脸惨白的厉害,只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不管怎么说,这次那箫婕妤可是要你的命呢,还是要禀报皇上才好。”王昙雅一来是想查清为何箫婕妤会突然要淳贵人的命,而来也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若是想用心事宁人来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愚蠢。这点她深有体会。
和王昙雅的态度不同,淳贵人在受惊之后却并没有要立刻找人给自己找公道的意思,反倒皱着眉头轻轻说道:“可是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谁会相信我的话呢,万一被反咬一口,我岂不自找麻烦?”
“怎么可能没人相信呢,妹妹落水,是那么多侍卫从水中救起妹妹的。况且,那箫婕妤屏退妹妹身边的宫人,这么多人也都在,岂容她狡辩?”王昙雅企图说服淳贵人。
萧婕妤可也是杀害自己孩儿的凶手,哪怕她并不知道那碗药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那碗药,却是她亲手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且她又是皇后的爪牙,如果能打倒她,那么对于皇后来说,也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箫婕妤一向与皇后交好,若是此事不成,那……”淳贵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原本一脸的害怕反倒多了几分忌惮,忙拉着王昙雅的手说道:“对了,此事姐姐可千万别对皇后娘娘说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后出入小心便是,不必横生枝节了。”
淳贵人想起王昙雅是皇后的妹妹,即便自己这条命是王昙雅救下来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忌惮。
“妹妹放心,今日我只是碰巧路过,见妹妹落水,举手之劳罢了。既然妹妹不愿意禀告皇上,我也不会让妹妹为难,也不会向旁人说起。”
王昙雅见无法说服淳贵人,况且对于皇后也是相当避忌,也只能作罢。安慰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王昙雅回到凝箬阁后,立刻嘱咐了小李子,让他去打听淳贵人在宫中是否最近有得罪人。
本想派汐儿去的,可是汐儿毕竟涉世未深,容易露出马脚来,小李子毕竟在宫中多年,办事更牢靠,虽然不如汐儿体己,但从她观察,她也未与其他宫中的人有过密的来往,应该可以一用。
果然没过几天,小李子那就有了消息。
“禀报小主,奴才打听了几日,淳贵人最近倒是没得罪什么人,倒是她从未被皇上招幸,却破格升为贵人,此事有些来历,怕是碍了别人的眼。”小李子果然心思缜密,办事牢靠,王昙雅心中称赞。
“有些来历?怎么个说法?”王昙雅问道。
“奴才打听到,有一日太后请宫中的法师入宫做法。那日赶上淳贵人和其他几个小主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那日兴致不错,请法师给小主们看面相,那法师就说淳贵人有旺夫之相,而且温婉娴熟,是礼仪之人,命里子孙多福等,还说以后有母仪天下之命,太后一听大喜,随口说皇后这些年无所出是什么指望之类的,随即封了给当时还是淳常在的淳贵人提了位分,而且听说正在安排,淳贵人给皇上侍寝。”
皇上这些年一直忌惮着王家,太后与皇上母子连心,有些事情太后未明说,但也是心中有数,却没想到,一番戏言,相士之说,却是害了淳贵人的命。
王昙雅心中感概,皇后多年无所出,未必也是她自己的原因,皇上不让她有孩子,不也正是忌惮着王家么,现在皇后,竟然如此草芥人命,果真是要祸害后宫了。
自己要不要去提点了一些淳贵人呢,王昙雅心想,淳贵人心思单纯,为人谦卑,现在又得太后的宠爱,若是与自己交好,以后在宫中也有照应。
“走,去庆玉堂看看淳贵人。”王昙雅吩咐道。
“小主,请三思,若是您与淳贵人过往太密,怕是……”小李子为难的说道。
他是怕皇后不高兴,虽然他也看的出,王昙雅从来都对皇后淡淡的,皇后对王昙雅也只是人前逢场作戏罢了,可是到底都是一脉所出,何必要多得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