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主,正如卫公子自己所说的那般,他自幼跟随他师父在山里修炼,是这两年才下山,并不属于江湖中的任何一个帮派,关于他的师父……”
蓝霜秀眉撇了撇,打断了她道:“我问的不是他的师父,他的那个夫人的……。”
侍女蓝岚立刻了然的笑了起来,凑近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后道:“宫主莫非是动了凡心了?”
蓝霜脸颊一热,立刻摆出了宫主的气势来:“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敢管本宫主的事?叫你查个事情便好好汇报?”
“是是是,属下一定好好汇报。”她笑了一下道:“卫公子的夫人叫傅庄琼,据说是他师父为他指的婚事,想来也是一个粗俗的乡野女子,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一下山两人便完婚了。”
想了想,虽然有些事情不应该她这个做属下的多嘴,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宫主,就算您要找夫君,怎么说也应该找一个江湖中身份尊贵的帮主或者堂主,也好门当户对,虽然卫公子长的确实是威风凛凛,俊朗非凡,但是他在江湖上没地位不说,还有一个夫人,从各方面上来说,都是配不上宫主的。”
“你懂什么,朝廷的那些婚姻才讲究门当户对,我们是江湖中人理应不拘小节,才不在乎这些!”侍女说的这些话,蓝霜完全是不爱听的:“有夫人又能怎样?既能娶也能休。”
蓝岚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与这个宫主自从便一起长大,但是到底是身为属下的,主子的事自是不好插嘴,而且这个宫主除了有些偏执外,在治理着幽兰宫上下的大小事物那绝对是不含糊,一直以来都是井井有条,是以才能得到众人的拥戴,手段自然是有些的。
此时,蓝霜问道:“你之前说,卫公子的夫人有可能认识背叛左影堂的春娘?”
“是,在明州时,春娘在刑场之上救她师父,便有她在旁帮忙。”
蓝霜的嘴角忍不住的扬上了一抹弧度道:“岚儿,本宫主还需要你帮忙办一件事!”
二楼的房间内,傅庄琼坐着,熊沙白站着,她没先开口说话,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人僵持了好一会。
等到傅庄琼觉得这事再不能耽搁下去了,才骤然看向他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救春娘,不管她偷未偷解毒香,不管她杀未杀人,我虽然阻止不了你们的计划,也不想你能帮我救春娘,但是请你也别阻止我!”
熊沙白从站着改为坐着,郑重的看着她道:“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必须保证在帮她的同时,顾着你自己的安全。”
傅庄琼突然就怔住了,看着他话脱口而出道:“我以为你会像宋蔚玉一样告诫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或许在此时此刻,傅庄琼的心境已经悄然生息的发生了变化,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王爷,谢谢你!”
“你们商量的要抓春娘的计划是什么?”
“是的,首先你须得明白,但凭春娘一己之力,同时杀死江湖上的众多高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从现在的局势而言,春娘已经成了众人围攻,誓要抓住的目标,也就是说她已经引起了众怒,江湖上的人都能够分清局势,现在谁也不肯出手帮她。”
“绯辞的功夫自是不弱,想必由他调教出来的弟子也差不到哪去,这也便不难解释,她能同时对付十几个人,另外一方面,这吉州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众多帮派更是在这守了几天,仍是不见绯辞师徒二人的踪迹,只能说他们使用了什么障眼法避过了这些人的搜查。”
“但无法忽略的是,绯辞不管是身中毒香还是因为练邪功导致走火入魔,都少不了药物的调理,所以江湖上的这些帮派,第一步首先就是从药铺开始围堵,你若下定决定帮她,就提前守在药铺,避免她自投罗网!”
正值年底,不仅是吉州,其他州县都开始张灯结彩,在一片片皑皑白雪中,喜气洋洋的红色显得格外的令人心情舒畅。
街道上到处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大人们和一群在雪地里玩耍的小孩们。
如果抛开传说中的杀人魔女不说,这将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盛世太平。
天下之势,同样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在这和谐的氛围中,总会出现一抹不和谐的风景来,所有年轻的姑娘都跑到一座枯了水的拱桥下,排着队的等着一个乞丐发放的香膏。
那个乞丐披头散发,脸上涂着黑灰,根本就看不清本来的面容,只见他站在一个矮凳上,头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布袋,每个姑娘排队排到他面前时,他都会给每个人发放一瓶香膏。
而需换取那瓶香膏的等价物质,既不是银票,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而是每个姑娘的一根头发。
这件事很快便在吉州传递开来,首先疑惑的是,一个乞丐发放的香膏到底有什么作用?竟会引得众多姑娘竞相追捧,另外一个疑问,既是乞丐,想必是非常缺钱,为什么要头发而不是银票?
很快,前一个疑问已经得到了解决,先是来一个满面长满黑斑的姑娘,那个乞丐用香膏涂满了她的整张脸。
所有的女子都围上来观看,顿时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声感叹:“好香啊!”
这时,乞丐笑嘻嘻的道:“没错,此香膏不但有美容之功效,还能当做香精使用,带上身上,十里都能飘香。”
女子都是爱美的,见到美好的事物都是爱不释手,不管这香膏是否真的有美容效果,但至少香气同样能够吸引人。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乞丐命敷香膏的女子洗去脸上的香膏查看效果。
洗掉之后,那敷香膏的女子面向众女子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效果吗?”
于是众女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同身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疯了一般的涌向那乞丐,纷纷拽下自己的头发递向乞丐道:“我也要,我也要,先给我。”
这个轰轰烈烈,热闹的消息当然是没能瞒过傅庄琼。
等她跟随潮流来到那枯了水的拱桥下时,一眼便看到了那站在高高的乞丐,顿时笑开了。
她闲着没事,在旁边等着乞丐把挂在脖子前布袋中的香膏发放完毕,等讨要香膏的女子全部散去之后,才走过去。
当时那个乞丐正在检查今天收到的头发,意识到有人来,头也未抬的道:“姑娘,今天的香膏卖完了,如果想要,明日请早。”
傅庄琼煞有其事的看着他,唤了一声:“阿黄!”
于是那个乞丐突然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堪堪的抬起头,看清眼前一副笑颜如花的貌美姑娘时,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阿,阿琼,你,你怎么在这?不,你怎么来了吉州?”
阿黄看到她太过于惊恐,对于这个反应,她表示十分不满的,此时掐着腰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阿黄,你太不够义气了,居然扔下我就跑了,跑就跑吧,现在居然还敢在这骗人,我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香膏,快说,你那满面黑斑姑娘的托是哪找来的?”
阿黄从凳子上跳下来,极尽谄媚的道:“这不是为了讨生活吗?阿琼是心眼最好的一个姑娘,想必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你少来。”她大手一挥道:“还不快如实招来,你到底在玩什么,好好的银子不赚,为何非要收集女子的头发,难道你是变态吗?”
说完之后,她立刻退后,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样。
阿黄眼珠子转了转,护着自己包中的头发,很是神秘的不答反问道:“你真的怀疑我的香膏没有效果?”
“废话,这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就算你的香膏有效果,但美容是循序渐进的,哪能用一次便出来效果。”
阿黄立刻赞扬道:“阿琼果然见多识广!”
傅庄琼臭屁十足的甩了甩头发:“那是,所以你赶快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黄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指着她的身后道:“看,那是不是有一个白衣男子。”
傅庄琼下意识的立刻回头去看,等她意识到上当的时候,再回过头来,阿黄早已跑的不见了人影!
这里面有猫腻?她眯着眼睛看着那臭乞丐消失的地方,心中越发的郁闷,难道他真的是变态,爱好收集女子的头发?
熊沙白之所以离了京师,到了江湖之上,最初的起因还是吉州的香坊,慕修羽突发心思,捣毁了他在吉州建立起来的香坊,大批香料丢失,导致这一带的香料极度匮乏,损失极大。
而他在暗中费了几个月的心思与财力才使吉州这一带的香坊重新开始运作,如今他已亲自到达吉州,自然是少不了亲自监督。
此时,他正在地下香坊中与信得过的手下见面。
那手下四五十岁的年纪,长得眉慈善目,听闻有贵人亲临,忙不颠的提着自己的袍子小跑着过来行礼:“小的参见王爷!”
熊沙白亲自站起身去扶他:“周老不必多利,香坊日后的运营还需仰仗周老!”
周老立刻抱拳道:“这是老儿分内之事,烦请王爷放心!”
他点了点头,静默了一会道:“令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错,据千岚所说,重新找的信得过的人便是周拧的父亲周海,如今周拧被慕修羽所抓,死在狱中,这对一个老父亲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但是这件事情他除了抱歉,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毕竟这件事也确实是他的责任。
周海先是叹了一口气,之后立刻道:“我们周家一家能为王爷鞍前马后,是我们的荣幸,犬儿,他,死得其所,我们不会忘记害死他的罪魁祸首,盼望着王爷能有朝一日替犬子报仇!”
熊沙白道:“周老请放心!”
周海谢了恩之后,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犬子在被抓之前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王爷,不知那重要的事情王爷是否已经知晓?”
“嗯,我来便是为了说这件事,据周拧的说法,他意外得知左影堂有一本在二十年前得到的香谱,如今奉为左影堂的宝物,但我最近得到了那个宝物,却并非是香谱,而是一朵奇怪的花蕊,周老见多识广,能否得知此花蕊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