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这才走到柏青身边,吩咐身边人道,“将这位姑娘带下去,好生伺候,晚间送到我房里来。”
“是。”顾然吩咐完便先行离开了。
边上不知内里缘由的人,都为柏青捏了把汗,可见柏青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跟着一个小丫头下去了。柏青跟着这个小丫头来到一间卧室,里面摆放着一个大浴盆,她便知是要沐浴,自己现在满身的泥,正想着要好好洗洗。柏青趁着小丫头在一旁倒水的功夫,便询问道,“姑娘,请问你们这军师是何来历啊?”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军师是咱们老大带回来的。”
“哦。”
小丫头将柏青上下打量了一通,见她一身的泥,头发也乱糟糟的,颇为不解,柏青见她眼神有些不善,也不知为何。小丫头却开口了,“真不知道军师看重你哪?哪点有我们寨子里的女孩好啊?”
柏青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是吃醋了,心道这顾然还真不是省油的,到哪就把哪小姑娘勾得这般痴迷。柏青洗完澡,换上平常村妇的装束,又跟着她来到顾然的房间。
“陈军师,人给你带来了。”
顾然一听是柏青来了,整了整着装,打开门。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陈军师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
待小丫头走远了,顾然才敢好好看看柏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梦里的人现在就这样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依旧难掩她脱俗的气质。柏青见他迟迟不让自己进去,只是站在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只好提醒他。
“你不准备让我进去吗?”
“哦...快进来。”
柏青进来后,顾然观察了周围,见没人了才关上门。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问出困扰自己的问题,又都尴尬地望向周围。柏青来时,还想着要跟他说明自己的心思,可是真正来到他身边了,话却说不出口了。顾然在等她的时候也想着这次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可是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了,舌头却打了结,说不出话。
“我看报纸上说你坠崖,生死未卜,没想到竟会在这碰到你。”
“你居然这么关心我?”顾然好整以暇地看着柏青一脸担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喂!你能不能严肃点。”
顾然这才收起笑脸,对柏青说,“不瞒你说,我来这是为了更好地进行战略部署,燕军此刻势如破竹,我也只有出奇制胜。至于具体的计划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此战在所难免,为了承军众将士还有承平老百姓,我也要放手一搏。”
“所以,你坠崖的那件事,是你使得一个计谋?”
“对,那只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柏青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立刻又觉得无地自容。
“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被掳上来的呗!”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待在承平吗?为什么会被掳到这来,莫非是陈老大去承平掳的人?”
其实刚刚她问自己坠崖这事的时候,顾然就知道到她是不放心自己,才到前线来的,可是他就是装作不知,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原本是去战地的,半路就被陈老大他们劫到这来了。”柏青故意略去自己为什么要去战地,只说了后半段。
顾然故作生气道,“你为什么要去战地,你不知道那危险吗?”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柏青一心急话就脱口而出了,说出来又觉得后悔。
顾然倒在一旁计谋得逞的样子,坏笑地看着她。
“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你说你不爱我,不在乎我,现在...你还那样想吗?”
柏青这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她抬头望向他,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脸忽明忽灭,他的眼神还是那般坚定。是有多久没这么仔细看他了,脸上还残留着不知名的伤疤,柏青的手轻轻抚上去。
“顾然,我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是我知道现在,我放不下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顾然在柏青莹莹的眼波中看见自己,二十多年来他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的幸福感,简直觉得自己赢得了全天下,他将柏青揽过来抱住,抱得紧了怕捏碎,抱得松了又怕溜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儿,我真的好开心,我都不知该怎么跟你形容,我...”顾然第一次觉得词穷。
“好了,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我怕总有一天你会烦我。”
“不,我永远不会烦你。”柏青闻言满意地笑了。
时候不早了,两人光顾着说话,都忘记要睡觉这回事了。房间只有一张床,顾然向陈老大要柏青的时候意思也很明显,这下也不好再分房睡。
“青儿,要不今晚你睡床,我就在这地下凑合一夜。”
“天寒地冻的,哪能睡地下啊,而且这也不是一日两日,我们还不知要在这儿待多久,难道你每天都睡地下吗?”
“那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睡一张床了。”说着还不停拿身子蹭柏青,“小生不才,得姑娘垂青,只愿能以身相许,来报答姑娘。”
柏青看他谄媚的样子,也不吃他这套,“床边不是有踏板,你睡那儿好了,我给你多垫几床被子,晚上就不会冷了。”
“啊?”
顾然一阵失望,柏青却乐在其中。最后,顾然就将地铺打在柏青的床边,这样看着她,他很安心。柏青也靠床边睡着,两人多日不见,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入了眠。
第二日清晨待柏青醒过来,顾然已不在房内了,却为她准备好了早饭放在桌上。柏青坐在桌前,看着这些粥和馒头,早就饥肠辘辘了,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顾然晨练回来,就见她嘴里包得满满的,手上还抓着半个馒头。
“喔喔…喔…喔…”柏青含着嘴里的东西,说话口齿不清,在顾然听来就是一连串的“喔喔”
“好了好了,慢慢吃,吃完再说。”顾然一边帮她拍后背顺气,一边宠溺地看着她吃。
柏青好不容易嚼完了嘴里的食物,给舌头挪出地方来说话,马上就赞不绝口道,“这里的馒头真好吃,还有这粥也香喷喷的。”
“你喜欢我们就在这多待些时日。”
顾然也很享受现下的时光,远离权力的纷争,没有利益的纠葛,有的只是爱人的陪伴,男耕女织的生活总教他们这些凡尘俗人所向往。柏青听他这般顺着自己,已经很满意了,万不敢耽误他的正事。
“还是不要了,等战败了燕军,以后会有机会再过来这边的,哦,对了,承军那边…”
“嘘…”顾然听到外间有脚步声,立马向柏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