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全并不是真的失去了理智,他得庆幸,这时候上来的是田十七,如果是唐婉清,被他这么一按,唐婉清的脑袋绝对会被撞的瞬间炸开花。
田十七骨骼奇特,所以李全才敢这也大胆的,对他出手,并没有向对付生命之树那样,狠绝!
但是由于田十七并没有反抗,后脑勺撞在墙上,立马破开了口子,鲜血夹着墙上的水泥,从他的后脑勺流了下来。
李全松开了抓着田十七脑袋的手,眼珠仍然泛着血红,但是骇人的戾气在此时已经消减了不少。
他盯着墙内时实时虚的生命之树的轮廓,嘴角挂着狠厉的笑:“老子是不是让你觉得老子太懦弱了?”
说着,他的手越发用力起来,生命之树的双手这时幻化车子了纤细的藤条,将李全的手缠绕束缚着。
它掐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本树…本树又没有…把她怎么…样,你杀了本树,你…也会死的。”
李全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但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也仿佛被人掐着了一样,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连带反应!
但,这就放弃了么?
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打着想要将他的身体据为己有的心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更何况,它做了一件它不该做的事情,碰了一个就连李全也要考虑再三的人!
李全心下一狠,手上的力气足足加大到十成的力道,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被连带的反应给掐断了。
生命之树幻化出来的枝条随着自身氧气的缺失而变得松弛了起来,它翻着白眼,嘴把张的快要吞下一只鹅蛋一样,却仍然换不了半点可以哄他呼吸的气体。
同样的,李全也鼓起了眼珠,本来就泛红的眼珠,在这时变得更加赤红了起来,狰狞的朝上翻着,直翻的眼眶内全是眼白。
眼看着生命之树的虚影越来越涣散,刚开始的挣扎也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由于不能呼吸,李全掐住生命之树脖子的手,力气也开始消减下去。
眼看着两边都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了,这时田十七单手捂着后脑勺的伤口,一手搭在李全的肩膀上,咬着牙道:
“唐婉清希望你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赎罪,死了,轻松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唐婉清。
即使对唐婉清做那种事不是李全的本意,可是身体还是他的,李全甚至还能在自己的嘴里,感觉到唐婉清留下来的温存。
说到底,还是他李全对唐婉清产生过图谋不轨的想法,所以才造就了生命之树耳濡目染的龌蹉思想。
也许唐婉清只是恰好在他身边,如果是别人,生命之树照样对对方做出不轨的事情,它没有特定的目标,而是在当时,目标恰好只有唐婉清一个人。
即便是这样,在唐婉清的眼里,仍然是李全做的事,即使她知道,那不是出于李全的本意。
如果说杀人犯并不是想要杀人,但人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被害者的家属能够原谅他,法律却原谅不了他恶劣的行为。
唐婉清要他活下去,兴许就是想要李全用他余生的性命,作为代价去补偿她。
李全的手从生命之树的脖子上松开,顿时,他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一轻,他来不及喘息,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唐婉清。
李全的眼神很好,他看到唐婉清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愤恨,有的只是对担心和害怕,还有对李全的哀求。
忽然,李全觉得有什么在敲他的心,使得他的胸口沉闷到难以忍受,一时的脱力让李全瞬间跌了下去。
他单膝跪在地上,扶着胸口喘着粗气,越是大力的呼吸,胸口越是疼痛,好似要将他撕裂了一般。
田十七将手掌摊在李全面前,掌心上放着两颗圆滚滚的药。
李全伸手拿过,一把扔进了嘴里。
药吃下去后,李全渐渐恢复了过来,胸口也轻松不了少。
田十七架起他的手,将李全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墙内的生命之树,已经早就窜回了李全的体内。
李全看着矮他一半截的田十七,这个不善言辞的小子,如果不是他盲目的听信凌沉的话,说不定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李全将胳膊从田十七细小的胳膊中抽了出来,冷笑道:“你行啊你,才刚刚结拜你就学会了怎样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田十七双手揣进衣兜里,垂眸否认道:“我没有。”
李全气急:“没有?你都帮着凌沉了,还说没有?”
“我不是没脑子!”田十七冷静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将李全盯着。
李全的确想说田十七没脑子,他承认在临走前,他的确觉得带上凌沉给的药,诸多事上也会更有保障一点。
他第一次这么迫切的依赖凌沉的药,但是,前提是因为唐婉清在他身边,他不敢保证,被反噬之后的他,会对唐婉清做些什么事情。
事实证明如此,生命之树的确利用他,对唐婉清下手了。
而这种危险的存在,田十七应该考虑到才是,他怎么还那么堂而皇之的,将东西拿走,以至于让李全失去了关键时候可以抑制生命之树暴走的武器!
听田十七直言道出了李全想要说的话,李全稍微冷静了下来,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田十七说:“昨天,我预知到,我来到了这里,你躺在地上,我手上拿着一瓶药。
那时候,我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凌沉在地堡里,将那瓶药交到我的手里时,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全想起来凌沉去拿药时神神秘秘的样子,疑惑道:“难不成她也有预知的能力?否则她怎么可能会特意将你支走,又怎么会特意将那瓶药交到你手里呢?”
如果说要直接拿给唐婉清保管的话,凌沉就没必要将药瓶再经过田十七的手了。
听到李全的分析,田十七却摇摇头:“不是,她支走我,是因为我过敏,如果你跟上来,陪你去的,就不是唐婉清了。”
李全愣了几秒,努力疏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也就是说,田十七之所以那么不顾自己过敏的危险,就是要让唐婉清赢,只有让唐婉清赢了,她才能够跟李全走这一趟。
这步险招存在太多的不定因素,田十七是觉得可行,所以才这么帮唐婉清。
不过李全也不一定会在知道田十七是故意让李全赢,就会取消这个计划的,毕竟目前看来,他只有这个方法。
如果光凭拳脚功夫,李全还是有胜算的,但是靠拳脚解决的事,对于他们李家的人来说,并不能起到对大的作用。
所以,李全才会同意唐婉清的计策。
“那她还挺细心的,居然能够发现你过敏……”李全捏着下巴,语气中泛着酸味。
田十七冷着脸道:“狼女告诉她的。”
“狼女?”李全想了想,眉宇一扬:“哦,是你那个领头啊,怪不得,我说凌沉那么自我为中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细腻的一面……”
李全正说着,唐婉清突然走了过来,兴许还有些心有余悸,以至于她在对上李全的视线的时候,瞬间移到了田十七的身上,说:
“那个……烤鸡好了……”
她的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虽然不敢去看李全,但是余光还是不自觉的朝李全扫去,顿时心跳的飞快。
田十七听到烤鸡,立马转身朝火堆走去,唐婉清没有逗留,抬步跟了上去,李全在后面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唐婉清道个歉,但也许刚才的那一段经历让她心中有了阴影,如果李全再提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新一轮的伤害?
女人再强悍始终也还是女人,名节和清白,是她们可以用生命去交换的东西。
李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剥夺了她的生命!
“十七,你的头……”
李全正出着神,唐婉清突然一声惊呼,手指着田十七的后脑勺,声音有些发颤。
李全抬眼看去,发现田十七的后脑勺正淌着血,在被撞伤的地方,晕开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伤口。
受这么重的伤,这小子居然连眉毛都不眨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李全以为田十七又回到了以前那副模样。
不过唐婉清不提还好,一提,田十七就伸手捂住了伤口,嘴里不停的低估着:“好痛……”
唐婉清立马朝旁边听着的车子跑去,从里面拿了一瓶水,还有紧急救助的药箱,跑回来的时候,李全从她的手里夺过了药箱。
唐婉清愣了两秒,李全看着她,沉着眼眸道:“我来处理。”
说着,又将唐婉清另一只手里的水拿了过来,给唐婉清递上一个安心的笑,转脚朝田十七走去。
“坐下,痛也忍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都受不了吗?”
虽然李全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心里很欣慰,至少田十七愿意在他的面前,展露他的脆弱。
给田十七处理好了伤口,三个人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处理那只唐婉清烤焦了的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