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张天逸的地盘,虽然田十七顶着张天祁的威名,在这些人当中,还是张天逸说了算的。
所以,田十七那话并没有让张天逸身后的人有所实质性的举动,都将张天逸看着,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张天逸嘴角一抿,看着田十七和善的说:“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嘉笙?听说你去了日本,后来又被影组织的人带走了?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说出来,二伯给你做主。”
田十七垂着头哼了一声,没理他。
“怎么,二伯还不能给你做主了吗?那谁能给你做主,你身边这位?”张天逸阴阳怪气的将话题带到了李全头上,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位是?”
虽然李全打心底还是觉得张天逸怎么说也是他二舅,看在她老娘的份上,尽量对他客气一点。
可是,这货明显是在故意装傻,据张瑶所说,张天逸应该是对李家有些仇恨的,而且,看他着恭候大驾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李全拖了一张椅子,自顾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将张天逸看着:“我听我老娘说,她有三个哥哥,大舅跟我们最亲,我也最喜欢他,三舅遭人暗算死于非命,二舅嘛,老娘也经常提过,不会……不会就是您吧?”
听李全故意学着他的语气跟他周旋,张天逸干笑了两声,说:“原来是四妹的儿子啊,没想到她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长这么高了,不错不错,跟你爸一样。”
张天逸这话明显带着讽刺,什么叫跟李全他爹一样,什么样?他爹在张天逸眼中一定不是个好货色。
所以,他那样说,其实是在嘲讽李全,不仅如此,还间接嘲讽了他爹。
李全不急不慢的还嘴:“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老娘长的不像啊,我倒觉得大舅跟我老娘像一点,男的帅,女的俏,有勇有谋,您这……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他说完还故意冲张天逸挑了一下眉,这人在他老娘结婚前是对他老娘最好的人,可是结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次他老娘提起张天逸,眼神中都带着愧疚和怀念,那时他只觉得他老娘是想张家的人了,他还劝他老娘,有空回去看看。
可他老娘总是说回不去了,现在他才知道,不是他老娘不能回去,而是回不到过去,回不到张家。
就因为有张天逸在,她回不去了。
“油腔滑调的本事也是随了你爸吧,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爸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一定不简单,果然,最后就把我妹妹给拐走了。”
他说“拐”字的时候没有的带着开玩笑的意思,而是一种几乎抢了他宝贝的语气,记恨已久的语气。
李全一双手放在桌面上,朝前倾了半个身子,说道:“是吗,想想我老娘当年好歹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能够降服她,说明我爹还是很厉害的角色嘛。”
张天逸的眼神此刻变得犀利起来:“是啊,你爸很有本事,我这双腿就是他送给我的,你过来二舅这里,怎么也不把你爸带来,咱们将也好叙叙旧啊。”
果然,怪不得张天逸这么痛恨李家的人,张瑶都说张天逸会杀了他,看来不是虚言,他也没有猜错,张天逸的确是对他爹怀恨在心。
李全尚且不知张天逸的腿跟他爹有些怎样的联系,但张天逸说叙旧,恐怕不能如他所愿了。
“我老爹说了,他只跟朋友叙旧,据我观察,您应该不是他朋友吧,如果你真的觉得寂寞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交你这个朋友的。”
李全的话一出,张瑶就冲他吼道:“李全,你态度放尊重一点!”
李全偏着头,一脸的傲慢:“对不起,尊重是建立在双方和平交流的基础上的。”
张瑶想说他没家教,但又不想将自家姑姑说进去,于是只好愤愤然的看着他,说:“你们李家就是这么教育人的吗?”
李全也不反驳,反而一脸的自得:“我们李家出来的都是这么坦荡直率的人,不过我是继承了我老娘的,你这话不是在说张家人怎么样吗?”
张瑶给他呛得几度想要冲上去跟他动手,江辞拉住她,让她别跟李全逞口舌之争,他可是领教过李全嘴炮的厉害的。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的张天逸不知为何笑了笑,把视线从李全的身上移到了田十七的身上,说:
“三弟在世的时候虽然说了不干涉你的任何事,不过你身在张家,一些规律还是要懂的。以后,就别到处在外面跑了,你就好好待在这儿,二伯罩着你,总不会让你学坏了的。”
李全听着这话是各种不舒服,语气有些不高兴:“您是说我把他带坏了?”
张天逸无视李全,摆出一副征求回答的样子看着田十七。
田十七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拒绝:“我讨厌这里。”
张天逸也不恼:“是,二伯知道,这里曾经是你训练过的地方,它对你的伤害很大二伯也知道,但是你终归是张家人……”
“我不是,我跟张家的关系早就在那人死了之后就断绝了。”
听到这话,张天逸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了,话中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这样就枉费了三弟含辛茹苦的将你抚养成人了。”
田十七冷冷地反驳:“那不是我的选择,他将一个孩子折磨了十五年,你该问问他,有没有于心不忍。”
李全听他语气中带着愤怒,虽然面上任然波澜不惊,但其实心里那片冰泉已经沸腾起来了。
看来,这个很少听人提起过的三舅张天祁,他的所做作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否则不会让田十七这么的不淡定。
刚才在桥边的时候,说起那堆尸骨时,田十七就是这样的反应,或许,那些尸体对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也难怪他抓箭的时候会失手,原来是被那些尸体影响了,所以,注意力动摇之下,就产生了疏忽。
张天逸听到田十七这么话,眉色冷了冷,开始教育起他来:“他给了新生的机会,为了训练你,他连娶妻生子的事情都没有想过,你再敢……”
“是吗?那他又是怎么回事?”田十七抬起手,从眼前划过,直指向了江辞,说:“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张天逸握着权杖的手抖了抖,下意识的看了看李全和张瑶,随后视线扫过江辞,最后又转回了田十七的身上,警告道:“你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田十七猛地一拍桌子,身上散发着腾腾而起的杀意,咬着牙说:“你以为我在乎生死?”
李全被他这一举动给惊了一下,他没想到田十七一旦表露出自己的情感,是这么的不受控制,他以往那么压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天祁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让这样一个孩子变成这个模样!
李全皱着眉将田十七看了看,随后冷哼一声,鄙视道:“看来张家挺喜欢欺负小孩子的,既然他不想待在你们张家,那我就把话明说了,现在,他不叫张嘉笙,他有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他叫田十七,是我罩着的人。”
“你?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谁的地盘上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张天逸打了个响指,从他身后突然涌上来三十多个壮汉,有端着枪的,也有手里拿着刀剑的,更有拿着鞭子的。
李全数了数,大概十种不同的兵器,而且那枪还是短程射击的威力最大的新款。
他没有吃惊,对于这些被突然叫出来的打手,李全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的,他想起了之前被他吓到的涅盘的那些人,好好的一个杀手团,就因为对未知能量的恐惧,而丧失了理性。
李全看了看江辞,勾起嘴角说道:“你们跟他们说,这些东西对我是起不了作用的吗?对了,还麻烦你告诉你身边的张瑶,让她睁大眼看看,到底是谁杀了谁。”
江辞冷了几分神色,说:“李全,你在这里动手,就不怕给李家带来麻烦吗,我知道你对张家不待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不过……”
“等等!”李全打断他,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性取向不正常一样,你搞清楚,是这位张天逸先生不待见我,而不是我不待见他!”
如果不是张瑶事先给他敲过警钟,恐怕他都不知道张天逸对他们李家这么的记恨。
原来这么多年张天逸不跟他的老娘来往,就是因为她嫁给了李家,嫁给了李全的老爹。
江辞看了看周围站着的那些人,知道刚才李全是有意提醒他,如果这些人对他动手,绝对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附在张天逸的耳边说了几句,然而张天逸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江辞的话而感到震惊,只是将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线,闷哼了一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那三十多个打手没有张天逸的命令都不敢上前动手,只面露凶光的将李全瞪着。
而李全能感觉到,自己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还没有旁边的田十七的愤怒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