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从手提袋里传来的香味,李全那空了两顿的肚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接过齐雪齐月手上的东西,扔到床边,掀开石田泽律身上的被子,又叫了齐月端来一盆温水,这才开始给石田泽律处理伤口。
两姐妹在旁边打着下手,取第二颗子弹的时候石田泽律突然醒了,李全抬眼扫过他的脸时还吓了一跳,为了防止他乱动,李全挥着手里的镊子,沉着眼眸警告道:“敢动一下老子就把子弹塞你嘴里!”
石田泽律看了看天花板,有些失望的吐了口气,自语道:“怎么还活着。”侧头看见李全正冒着满头大汗在给他清洗伤口,语气郁闷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全抬起手肘,将他右侧脑门抵住,一面聚精会神的用左手夹着浸了药水的纱布去按住伤口,一面用右手的镊子去夹石田泽律右肩上的子弹。
固定好镊子夹的位置,李全撇了他一眼,说道:“忍住了,敢叫出声来,这颗子弹就是你的宵夜。”然后一鼓作气,将子弹从石田泽律的肉里夹了出来。
李全用纱布将涌出来的黑血擦干,然后涂上药膏,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期间石田泽律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等李全收拾好饭菜都已经凉了,他将一个袋子扔到床上,说道:“赶紧换上。”里面装着的是齐雪齐月给石田泽律买回来的衣物。
石田泽律从床上坐起来,扒开袋子看到里面有体恤和外套,下面是裤子和鞋子,他刚要咧开嘴,李全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怒道:“你给老子收起那个表情,再让老子看到,老子把你嘴给缝起来!”
似乎已经摸出了石田泽律表达心情的方式,李全知道他是在高兴,但是就那小鬼的表情,他暂时还不想再看到,再说,哪个正常人是是像他那样笑的?
李全发现自从他被这小鬼缠上之后,他特别容易暴躁,但很明显不是生命之树在作祟,他觉得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法摆脱石田泽律了。
石田泽律换好衣服后,齐雪齐月已经回房休息了,李全坐在床上看书,见小鬼穿着新买的衣服,人都精神了许多。
不得不说齐雪齐月两姐妹的审美观还是有的,给小鬼买的衣服很称他的肤色,而且在李全写的清单里并没有写到要给他买裤子的事项,心想这两姑娘还挺细心的。
李全放下书,见石田泽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指了指茶几上的饭盒,说道:“吃了这顿饭,咱们俩之间欠的人情就一笔勾销了,明天一早分道扬镳,你要去哪儿我管不着,我去哪儿你也别跟着,懂?”
石田泽律垂着头,撇了一眼茶几上的宵夜,吞了吞口水,但脚下没有移动半步。
李全知道他想赖着自己,于是倒头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心想管你丫的吃不吃,老子忙一天了,可没那个功夫哄你一个小鬼吃饭,老子要睡了。
刚闭上眼,察觉到石田泽律站在了床边,他背后一凉,立马翻身起来,吼道:“你他妈……”
“药,”石田泽律摊开手,亮出一个瓶子来,说道,“还你。”
李全瞪着他,忍耐心快要到自己的极限了,咬牙道:“老子不是让你保管吗?”又再一次指了指茶几上的饭,怒道:“你不会真的要我哄你吃饭吧?明天老子还要去跟人干一架,你再不让老子安心睡个觉,老子明天就把你拽上去当肉盾你信不信?”
石田泽律的嘴动了动,一副又要露出那个表情的样子,但碍于李全的威严,又极力忍住了。
李全复又睡了下去,背对着他,闭着眼睛一脸疲惫的说道:“赶紧吃,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于是,石田泽律十分满足以及十分欣喜的将那瓶药揣进了自己的新衣服兜里,坐在茶几旁边,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
李全偷偷翻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胃口甚好的样子,兀自叹了一口气,这凌沉是不是料定了他最后还是会收留石田泽律,所以才将他去找齐雪齐月的行踪告诉了石田泽律。
这小子性格那么古怪,还不知道能不能跟东方野他们相处的好,一旦发生冲突,也一定是东方野他们吃亏……不对!
东方野他们从那个空间回来后都分别有了异能,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些没有被精灵一族附身的人会不会也有被异能反噬,真要打起来了,还说不定谁输谁赢。
想到这儿,李全开始有点期待石田泽律与东方野的碰撞了。
“喂小子,当我的跟班可是很辛苦的。”李全说道。
他等着石田泽律给他回应,没想到等半晌都没声,李全睁开眼,发现石田泽律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鬼的睡姿很安分,蜷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即使压着伤口也毫不在乎,。如果不是看他此起彼伏的胸口,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死人。
李全起身从橱柜里吧啦出一床备用的被子,一把甩在石田泽律的身上,当时就把他惊醒,他的刘海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双碧波蓝天的眼眸,正死寂般的盯着李全。
李全甩过头,重新钻进了被窝,心里突然冒出一丝窃喜,心想石田泽律这会儿被他惊醒,一定是睡不着了,这下他就可以安心的睡到天亮了。
结果辗转反侧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睡着,而石田泽律却睡的死沉,李全还试图叫了他两声,石田泽律好像是知道李全是故意这么做,所以根本没有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石田泽律的反应让李全的行为显得十分的幼稚和无聊,没了兴致的李全也渐渐犯起困来,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之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全就被石田泽律叫醒了,李全看了看时间,此刻还是伦敦时间的凌晨6点半,齐雪齐月两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来敲门了。
李全同石田泽律快速洗漱完,草草的在楼下吃了点早点,然后叫了一个黑车,终于踏上了回伦敦的路。
想起来威尔士时李全形单影只,现在不仅多了齐雪齐月,还捎带了一个磨人的拖油瓶,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这一趟跑的值当。
即使凌沉说过会给石田泽律一定的逃亡时间,可是现在他就跟在自己身边,根本就没有想要逃的意思,而且遇到什么危险他比李全还冲的快,完全把凌沉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往后影组织一定会更加的关照李全,既然他没有办法摆脱石田泽律,要么就好好想想怎样可以在不受生命之树的影响之下杀死他,要么就在防备影组织的境况下,好好的琢磨一下该怎么将石田泽律培养成自己的武器。
两个选择都相当的伤脑筋,李全没法分个谁先谁后,决定两个可以一起进行,所以,收留石田泽律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无可奈何,小鬼想死在他的手里,如果心愿没有达成,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李全。
在他纠缠之下,影组织自然不会放过石田泽律这颗随时会威胁到他们的炸弹,有那个精力想怎么摆脱他,去研究如何杀死他以及训练他才是对李全有利无害的选择。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的从眼前闪过,与伦敦一行人汇合的路程也在渐渐缩短。李全戳了戳了戳脸,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的人皮面具只有黑风鬼使那两个基佬才知道怎么取下来的方法,这下他们两人人间蒸发,他还怎么回去跟东方野交换身份?
凌沉能一眼认出他来,一定是她深知黑风鬼使易容术的破绽,就像李全能一眼认出黑风鬼使一样,而江辞能一眼认出他,一定也是因为安排在凌沉身边的眼线跟他说了什么。
可是唐婉清他们不知道,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李全其实是东方野假扮的,而真正的李全这时还在几百里之外的路上,顶着一张大众脸活着这片天空之下。
李全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手机,就算带了也有可能会被影组织的人在门口当违禁品收缴,所以,他干脆就没有带在身上,想着有两个窃听器能保证通话就行了。
结果那两个窃听器被凌沉一招就摧毁了。
这还真是有点让他懊悔不已,早知道带着身上,就算被收缴了,出来了照样还是会还给他的。
李全看着后视镜,想问齐雪齐月两人有没有手机,但见后排座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姑娘们的眼中压抑着很重的敌意,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中间还刻意留出了一个人的空位。
而被敌视的少年,此刻正看着窗外,完全无视了自己被人敌视着。
李全以为齐雪齐月是害怕石田泽律,毕竟这小子本来看起来就让人觉得阴森,而且她们还见过他惊世骇俗的实力,肯定多少都会对这样的人产生一些恐惧,因而才将石田泽律当敌人一般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