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宇见向晴萱紧张得眉眼纠结成一团,立刻安抚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并发症,才劝你去检查一下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哦”向晴萱这才稍稍的安下了心来。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
黎耀宇离开了,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了向晴萱一个人。
病痛中的人,总是会觉得格外的孤单,寂寞,在伤感中,越加的沉默。
向晴萱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靠在窗棂上,静静地看着窗外,脑中不停的盘旋着几个月来与冷澈之间的种种。
他曾送过她花,曾带她去吃过烛光晚餐,甚至曾与她一起坐在海边,看潮起潮落,却从不曾给过她一句有关于爱的诺言。
她一天天的深陷,他却是一点点的接近他的目标。
他希望她会爱上他,远离陆凯辰,她如了他的愿,却将自己困在爱的囚牢中,出不来……
她现在唯一的渴望便是,即使心不能自由,也要身自由。
她知道,她现在说还他钱,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
但是,即便她成为所有人的笑话,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走回床前,拿起床头的电话,她迅速的拨通徐远航的号码,谎称自己有事,让他帮忙照顾母亲。
徐远航没有深究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很郑重的应下了向晴萱的请求。
放下电话,向晴萱的心情便又沉重了一分。
一直将母亲交给徐远航照顾,也不是个事啊!
徐远航一个男人,本身照顾起来不方便就不说了。
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和正常的生活,若要照顾母亲这样一个无法自理的病人,整个生活,恐怕都会被打乱。
看来,她只能等冷澈回来,求求他了。
她是万般不想向冷澈低头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求他。
如果,她不低头,受害的人只是她一个,她一定不会向他低头,与他抗争到底。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她回去照顾母亲,会害的徐远航被冷澈迫害。
而她若是不回去照顾母亲,又会打乱了徐远航的生活。
显然,现在唯一能选的路,便只有去求冷澈了。
只有他同意了她回去,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于是,她再次走回窗边,靠在窗棂上,等待着冷澈的归家。
只是,从白昼,等到夜幕降临,他仍是未归。
她等得渐渐失望,认定他今夜一定不会回来了,便想要转身去休息。
她深知,像她现在的处境,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怎知,她才一转身,就有一束光源照进了黑暗的屋子里。
她立刻转身,向楼下望去。
而停在别墅门前的车子,却不是冷澈的保时捷跑车,而是一辆出租车。
下一瞬,出租车的车门被推开,冷澈高大的身躯晃晃荡荡的下车后,紧跟着一个白裙女人扶着他的胳膊,也下了车。
所有的表情一瞬间都僵在了向晴萱的脸上,刚刚因为看到冷澈归来,而有的一瞬间雀跃心情,此刻也犹如被一盆冷水浇过,凉的彻底。
一瞬间喜悦,又到下一瞬间失望,她的心绪总是为他百转千回,无法自主。
尽管,她恨极了自己这种随时随地被她牵动了心情的感觉。
唯独只有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她才能告诉自己,他不值得自己爱,劝自己放弃。
向晴萱就那样一动不动,傻傻地站在窗前,看着女人搀扶着低垂着头的冷澈,走向别墅的铁门。
随后,女人熟练的按下一组密码,拉开铁门,和冷澈一起进了别墅。
原来,她也知道这里的密码。
或许,这里的密码,一直没有换过。
可是,冷澈不是怪她吗?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和好了?
冷澈就真的爱她到,只要她回来,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吗?
向晴萱不禁想起那一日,冷澈发着高烧,又醉得不省人事时,嘴里却还是不停地喊着这个女人的名字。
可见,她是真的存在于他的心间。
这样也好,如果他们能言归于好,冷澈是不是就会放过她了?
听来,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坏,但为何她只是想想,便已经心痛不已了?
隔着门扉,她清晰地听到二楼的走廊里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最后,只余一室的寂寥……
向晴萱只觉得此刻,就连轻轻的呼吸一下,她都会痛彻心扉。
一整夜,她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的望着窗外。
“也许,宣婷一会儿就会离开的。”她在心底小心翼翼的希冀着。
只是,刚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向晴萱又忍不住骂自己。
她不是应该希望宣婷留下,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她好可以顺利脱身吗?
向晴萱忽然发现,她和冷澈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般。
固然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是那把快到却在冷澈的手中。
只有冷澈自己愿意抽身了,她才能全身而退,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一点的伤害。
在窗前站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放亮,她终是没有看到宣婷离开。
这样的结局,到底算是如愿以偿,还是事与愿违,她也说不清。
而混淆的思绪中,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刻骨的心痛……
这一次,他们之间真的要结束了吧!
向晴萱走进洗手间,简单梳洗一番,刚要开门下楼时,却听到二楼传来了开门声,随即是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不过,很显然,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且很轻。
她断定这道脚步声不是属于冷澈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直觉上的断定。
原来,她就连他的脚步声,都已经记在了心中。
向晴萱在门前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开门出去,而是走到窗边,看向楼下。
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看到有人离开别墅。
宣婷没有离开,又没有再上楼,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茶几上的一块瓷器碎片。
慢慢走过去,拾起,她的唇角渐渐的勾起,溢出了一抹苦笑。
这块瓷器碎片是那日扎入她手心的碎片,她见他那样在意那个摔破的碗,便刻意将这碎片留了下来。
可是,之后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碎片便一直放在她这里,忘记了还给他。
现在,宣回来了,他们可以再添置新的餐具,这碎片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转身,走进洗手间,刚要扔掉,她却还是停了手。
退出洗手间,向晴萱拿着那块瓷器碎片,走出了卧室,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但是,离开前,她想亲手将这块碎片交到宣的手上,告诉她,冷澈很爱她,真的很爱。
她希望,这一次,宣会珍惜冷澈。
爱他一场,最后,还能有祝福他的力气,她已经满足。
在经过冷澈的房间时,她微顿脚步,盯视着紧闭的白色木门,在心中默念,“冷澈,祝你幸福。从此,我们放过彼此,做回陌生人吧!”
咬紧下唇,忍住眼中的泪水,她抬步欲走之时,紧闭的房门却“卡”的一声,被人从里边拉开。
随即,只穿了一条底裤,****着上半身,揉着太阳穴,还是一脸睡意的冷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向晴萱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盯视着他裸露的胸膛。
只是冷澈不知道,她内心的痛,已经从真切到麻木,曾为他狂跳的心,此刻已经停止了跳动,就快要衰竭。
她以为,她是勇敢的。
她以为,她可以大方的祝福他。
她以为,她可以从容地面对这最好的结局。
可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以为……
原来,她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和豁达。
她木然的视线从他胸膛上暗红色的吻痕处微微上调,落在他脖颈处的暧昧之花上,眼睛不禁开始渐渐发涩,唇角却是慢慢的弯起。
一整夜,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中,她不是几岁的孩童,又怎么会猜不出他们做了什么呢!
只是,她都要走了,为何还要这么残忍的让她亲眼所见?
“你在看什么?”冷澈猛的一蹙眉,有些恼怒地看着向晴萱。
向晴萱的视线继续上移,与冷澈已经失去了耐心的黑眸对视着,却是一言不发。
“向晴萱,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冷澈的眉宇锁得更紧了几分,向晴萱那尽是控诉的眼神看得他心慌。
“冷澈,这一次,可以放我走了,对吗?”她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嗓音喑哑,发哽,声音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遥远,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