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刚刚踏进洗手间,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I remember it was long ago,But when I think of her I fell it grow...”,是爱尔兰歌手Enya的歌曲,曲调优美而轻快活泼,让听者很受感染。
本来在飞机上是不允许接电话的,因为她所在的是贵宾舱,自然有特权,简短的通话是可以的,只要不是在飞机的起飞和降落时就行。
“喂,你好。”一串陌生的号码,景恬狐疑的接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飞机在高空飞行,所以连电话簿里的记录都显示不出了吗?
“景小姐,还记得我吗?”电话里那个陌生而似曾听过的声音让她不由得一惊。
她自然记得他是谁,那个让自己转达沈维霆,要勒索五个亿的怪声,男不男女不女的,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竟然还敢打电话来。”
深吸一口气,景恬故作镇定的说着,她不想再处于被动状态,所以必须在语气上先占上风,这也是和沈维霆接触时间长了领悟到的谈判技巧。
“景小姐,听你这话,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或者已经查到了有关我的什么线索是吗?”对方依然不阴不阳的说着,明显没有被她的先发制人吓到,反而说得轻巧极了。
“不相信吗?”景恬心里一阵打鼓,嘴上却丝毫没有软弱下来,依然冷静地说着:“你可以置疑我,但沈维霆是什么人,这点似乎你比我还清楚,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哦?你已经将我的话转达了吗?”
对方听到她的话,声音变得越发阴冷,还没等景恬回答,他已经有些愤怒的低吼了起来:“臭女人,少给我在这儿打滑腔,我既然能监视沈维霆,你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你……简直是不自量力,就凭我简单的几句话沈维霆会相信吗,你也太小看他了吧。”景恬心里咯噔一下,底气明显开始不足。
“既然你为了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那就试试吧,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所坐的飞机出点小状况?”
怪声因为说得情绪有些激动,发出越发让人毛骨悚然的音调。
“什么,你现在和我们在一班飞机上?”
景恬因为上次在核实了沈维霆安然无恙后并没有把这个陌生电话放在心上,想着也许是什么剧吧,可是第二次再接到,而且还听到对方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再也无法再平静对待了。
“你,你不要乱来,否则你自己也不可能活着下得了飞机。”
“呵呵,你这措词也过于苍白了,我既然敢打电话给你,并且不怕沈维霆知道,我就已经对每件事情都准备得胸有成竹。”对方似哭似笑的冷哼着:“最好老实的把我的话转达的,别再想耍花招,否则……”
“喂,喂,先别挂,你在哪儿,你究竟是谁?”景恬感觉到对方已经准备收线,着急的声音略大了起来,对着话筒喊道。
“景恬,发生什么事了,你在里面吗?”门外,应声响起沈维霆轻缓而急促的敲门声。
“你如果真的想看到他死,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吧。”因为飞机上的卫生间本来就空间有限,所以沈维霆的敲门声虽然不大,但是通过电话是必然能听到的,对方再次冷哼一声,便收了线。
景恬心情沉重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她在极力的装作没事的样子,可是神色不定的双眸还是出卖了她。
“怎么了?你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沈维霆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捕捉着可能的蛛丝马迹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景恬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刚刚自己来卫生间时明明他还在睡觉,怎么这么快醒了?还是他觉察到了什么?
“口渴,醒来喝水发现你不在,刚才又好像听到了你的叫喊声,所以过来看看。”沈维霆的理由永远是那么充分,而且是让人听着没有半分的破绽。
“哦,我在里面唱歌,可能一时忘形了。”景恬略显尴尬的挠了挠鬓角。
“现在没事了,你要上厕所吗,进去吧。”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便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虽然平日里自己对他的不可一世很看不顺眼,但是他的聪明绝顶也是毫不为过的,所以如果比猜心术,自己永远不及他的冰山一角。
“景恬,告诉我实话,怎么了?”沈维霆抿了抿薄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景恬并没有想到他会抓自己,重心有些不稳,顺势竟然倒进了他的怀里。
“我说了没事,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景恬有些慌乱的挣扎着站起,却不料对方的劲儿过大,她完全是被束缚在他的臂弯中动弹不得。
“你以为真的可以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吗?你的肩膀过于瘦弱,根本扛不动,何必硬撑。”
沈维霆似在自喃,又似在倾诉,声音温柔而低沉,香草的气息扑在了景恬的脸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你都知道了?”终于,景恬的心理防线还是被他三言两语击溃了。
是的,她扛不了,也扛不起,因为现在不光是自己安全的问题,更是他的安全问题,他是沈氏上万人的领头人,是个被无数人所熟知的商界奇才,他的生命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有什么闪失,变十个自己出来也承担不起。
“不知道。”沈维霆听到她的问话,倒是实话实说,迅速的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竟然说我扛不动,这不是耍心理战术,使诈吗?”景恬再一次被自己的天真打败了。
也是,就算沈维霆再聪明,他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晓她刚刚的通话呢?
一边怪自己定力不够,另一边又开始释怀起来。
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这件事本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非要牵连,自己也只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回座位说吧。”景恬突然感觉自己的腰有些酸疼,思路回转,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半站半躺在沈维霆的怀里。
毕竟这个姿势并不适合谈话聊天,因为一只脚翘起,一只脚支撑着整个身体实在太累,更何况也不雅观,既然是贵宾舱,也会有空乘走过,看到实在是难为情。
“好。”沈维霆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各种顾及,嘴角微微翘起,促狭的将自己的头靠近了她的脸:“我们离这么近,是不是心跳加速到承受不住了?”
“……我已经免疫了。”
景恬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就算是也不能承认不是吗,凭什么总让他有那么强烈的优越感,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免疫了……”沈维霆咂了咂嘴,似在咀嚼她的话中之意。
“我们可还是新婚燕尔,这么快就免疫了不是好兆头啊,要不然重温一下。”边说着,他开始缓慢的靠近景恬的鼻子,她的樱唇。
“好了好了,是我失言说错话了,这里不合适。”
景恬再次服软,在万里高空中,并不算宽敞的狭小空间,更何况这里又不只他们两个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亲密举动无法接受。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听到她的识趣讨饶,沈维霆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就在即将两人的唇碰在一起时,他适时停了下来接着的动作,莞尔并直起了身子。
“走吧,详细给我说说你的事情。”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他竟然率先迈腿向座位走去,丢下了大脑仍然有些混沌的景恬。
我的事情……是你的事情才对吧。
景恬面红耳赤地看着他的背景,竟然有些懊恼起来。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戏弄自己,真是无耻下流卑鄙到了极点。
转而,她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难道刚刚那一刻真的希望会发生点什么吗?她在欺骗着她的心。
既然话已经说开,回到座位两个坐好,系好了各自的安全带,然后景恬详细的将自己接到的第一个和刚才的电话,以及通话的内容讲给了沈维霆听。
因为贵宾舱里座位前后的空间足够客人躺着睡觉,所以,他们两个在第一排的谈话内容并不会完全被后排的人听到,更何况,沈维霆的保镖们是坐在第三排。
即便如此,景恬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只限她和沈维霆两人能听到的高度。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整个过程里,你只要做个尽职的传话者就好了。”沈维霆说着景恬应该有的最合理的态度,神情平静如水。
“我以为是恶作剧,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些罢了。
景恬话到一半,张了张嘴,选择了沉默。
她虽然平时看似性格非常的活泼,其实平时并不擅长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她的骨子里是既传统又保守的。
“真是个傻女人。”
沈维霆想到了景恬会说出一万种的问题,甚至是有关她的家庭,她的父亲,就像不久前自己提到棉花糖时她陷入的沉思,可是没想到,她所承受的压力竟然是为了自己,不由得双眸中透出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