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恬醒来的时候,沈维霆已经提前去了公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上面布满了点点青紫。找到被扔在床边的睡裙,重新穿上后去浴室洗漱,刚走到镜子前,看到脖子上密集且明显的吻痕,她惊得一下子捂住了脖子。
“天呐,昨晚上有那么激烈吗?”她努力回忆,依稀响起昨晚的某人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咬她的脖子。
侧头看着明显的痕迹,再看日光火火的外面,她无语了。
这下怎么遮啊?
又不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现在还没冷到这个地步,这可怎么办?
哎哟,真是丢人呐!
在衣帽间里捯饬了半天,她总算找到了一件短袖的半高领短袖。照镜子时,发现还能看到吻痕,想了想,又拿了一条丝巾出来,系在脖子上后才遮住了那要命的吻痕。
换好衣服后,她在下楼。吃过早餐后,她跟管家说她有事要去一趟画展中心后,就自己被保镖护送着出门了。
错过了高峰期,交通状况很是不错。很快就到了画展中心的门口,下车后,她就拿着包朝入口跑去。
因为正值上班时间,大家都在。见到景恬来了,大家都报以了最热烈的问候与关怀。景恬一一回应众人后,才回到办公室。
刚走进去,正巧张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碰面,张先生尤为惊讶:“你不是还在家里休息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景恬冲他一笑,解释道:“我来拿点东西,同时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张先生闻言,立刻退回了办公室:“那进来再说。”
“好。”景恬跟着走进去。
两人相对着坐在沙发上,景恬坐着的单人的,他坐着的是双人的。
空气很是沉寂,沉寂中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张先生见景恬迟迟未开口,看了看她,没有催促。
景恬却明白他的意思,这才出声:“张先生,我记得您之前跟我说过,您是莫老的义子。”
张先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平静的应对:“是的,我说过。”
“如今莫老已经回到意大利了,你可以放心了。”
“是啊。”张先生笑:“他能安全回去,就是最好的。”
景恬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今天想问张先生的事,我想您应该也能猜到。”
“我……猜到?”张先生露出疑惑的神情。
“对。”景恬直勾勾的看着他,暗示很明显。
张先生起初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但是却不敢轻易启齿。
景恬见张先生神色一变再变,知道他或许猜到了,便说了出来:“张先生,我想问您,您认识我妈妈吗?”
张先生的神色听完后,又变了一下:“你妈妈?”
“对。”景恬缓慢的说出了名字:“莫可冉。”
张先生的神色顿住,所有的情绪与神态都被定格了。
景恬没有再继续说,而是安然的坐着,等着张先生的回答。
张先生看了景恬好几眼,无法判断出她的目的。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我认识。”
“那您之前认识我吗?”
“最初的时候不认识,后来发现了你妈妈,我才认出来的。”
“那……您能告诉我,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我……”张先生摇头:“我不知道。”
“难道你就想不到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想不到。我和小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我连她为什么会嫁给……”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察觉可能会冲撞景恬的父亲,才改口:“我连她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所以猜不到。”
景恬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点头之后,她又问了一句:“那……在医院的那一晚,你为什么要带着阮一程去见莫老?”
张先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景恬知道这件事。
景恬见张先生的神色又在变,知道这件事必然有缘故。
“那是因为……”张先生低着头,慢慢回答:“他自己有问题想要请教莫老。”
“他自己?”景恬意外,阮一程之前联系自己,绝口没提这件事。
“对。当初我也很意外,但是他这么说,我也就只好带他去了。哪知,莫老并没有在那边。”
当初阮一程要见莫老,的确是阮一程自己提起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利凡盛会知道,而且还特意设下了这样一个局。
既要抓住莫可冉,又想要从侧面逼出阮一程嘴里的其他东西。
但是,因为沈维霆的突然造访,一切计划被打乱了,才有了那张血战。
景恬盯着张先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是眼下也求证不了,她也只能先相信了。
今天来找张先生目的,是达到了。
张先生见景恬沉着脸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景恬,你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有她的消息吗?”
景恬摇头:“没有,唯一可能知道妈妈下落的人也说不知道。”说到这个,她又问张先生:“您知道,我妈妈曾救过一个女人吗?她现在开了一家服装店。”
张先生蹙眉:“救过的一个女人?”
“对。您有印象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景恬有些失望:“好吧。”
随后她起身:“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关于我妈妈的事,现在知晓了,我也就没事了。先走了,您继续忙吧。我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在下个月会回来上班。”
张先生的神色暖了些:“没事,不着急,你休息好才最重要。”
景恬轻轻一笑,直接走了出去。走到办公桌前,她从抽屉里拿了几张白纸与一盒画笔,准备走时,注意到抽屉里有一张画。
她轻轻抽出来看,发现是之前她灵感来袭随意画的,当时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如今这幅画却是完整的,不由吓了一跳。
这时,张先生出来了。她立刻抬头,问道:“张先生,这段时间有谁来过这里吗?”
张先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问,回忆了一下,答:“没有啊,只有我吧。”
景恬却觉得不是:“您再想想呢?”
张先生猛地想起了上周在这里见到利先生的事,当时他来的时候,利先生已经在了,他没太在意,但是看景恬的神色,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偷偷打量了一下景恬的神色,认为现在欺瞒可能反而会起疑。
“哦,我想起来了,上周利先生来过这里,主要是跟我商量下半年画协展览的事。怎么了?你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景恬闻言,一下子抓紧了画纸。因为太过用力,画纸直接被抓破。
但是她的表情却很正常。
“没什么,我只是发现我桌上的东西位置不一样了,所以才问了一下。”
“那就好,我先出去办点事,你自便。”
“好。”
张先生走后,景恬匆匆将画纸收起来。收拾好后,看到被扔在桌上的那张被抓破的画。她当初想画的是下雨的城市街景图,但是被利凡盛补成了朦胧的深夜街景图。
虽然两者不一样,但是抛开对利凡盛的成见来说,他比她还画得好。不管是角度,还是采色。
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画中有一个位置呈现的是一个抱着双臂站在屋檐下的女孩,被另一个举着伞的男孩儿挡住风雨的画面。
看到这个,她不由蹙眉,他想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她都不在意。
将画胡乱的撕了,扔在垃圾桶里,她便拿着收拾好的画纸与画笔走了。
一个小时后,张先生从外面回来。低头走进办公室时,他注意到了被景恬揉入垃圾桶的画。他看了看四周,俯身将画捡了起来。
虽然画已经被撕,但是不妨碍他这种眼光独到的人的想象力。拼凑了一半时,他就明白了这幅画的意思。
隐晦,深谙,甚至还带着一些模糊的,情愫。
发现了这个信息后,他轻轻勾唇,他以为利凡盛没有弱点,没有心的跳脱俗世的人,没想到他也只是一个俗人。
或许,一切会更简单。
从画展中心出来之后,景恬坐着回去。在半途的时候想起了被利凡盛送来医院的老板娘,她再度让司机转弯去医院。
司机照做。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打开车门走下去。她让司机在原地等她,自己直接去了住院部。那里的人依然很多,有着比时间更隽永的定格。
她没有再去向护士打听,走到医院病区示意图前,她看了一下老板娘可能会在的区域。记住后,就开始一楼层一间房的找。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连续找了两个小时,她将所有可能老板娘在的病房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反倒是等在外面的司机等得很彷徨,却又不敢走开,只得联系管家。
管家得知后,立刻给景恬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景恬表示自己在找人,马上就下去。
管家这才挂了电话。
景恬又在自己所在的楼层转悠了一圈,这才走了下去。坐在电梯内,她还在思考,利凡盛是不是骗了她,他根本没把老板娘送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