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余,又见到他捏着烟的手还缠满了白色的绷带,登时脸色一变,冲了过去。
“你这是……?”
沈维霆早早就听到了慕邵东的声音,侧头看已经站到了他身边的人,淡声道:“你来了。”
慕邵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维霆一番,随后摇头道:“老三,你既然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她走?”
沈维霆的眼瞳一缩,仿佛不可触碰的隐痛被触及了。
“我留不住,无论温语软侬,还是强势霸道,我都留不住她。”
听着他那么无奈的声音,慕邵东背对着窗户,将手反撑在窗沿上,随意道:“我来的时候听到景恬与顾昕昕的对话了,你之前不是疑惑为什么景恬会知道这个消息吗?是顾昕昕告诉她的。”
沈维霆目光在半空一滞,短短几秒后又恢复如常:“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老三,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慕邵东见沈维霆一笔带过,毫无波澜,忍不住再问。
沈维霆看也不看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起伏在云层见的旭日,眼底鎏金,眉目却似霜冻。
“我明白。”
顾昕昕能够在他不知情的告诉景恬这件事,就说明她是有意这么做。而且在自己浑然不知的时候,极有可能还做了其他事来挑拨他们。
但是那又怎样?
如果景恬不信,如果景恬愿意听自己解释,如果景恬如自己这般在意,两人都不可能走到这个结局。
如今情意倦,爱意伤,他们之间还能怎么样?
慕邵东看不懂沈维霆的不动声色,侧着头一脸不解:“难道你就不想跟景恬解释解释?”
沈维霆的烟染至了尽头,他将烟头掐灭,扔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即转动眼睛,静默的看着慕邵东:“解释什么?难道景恬听到的不是事实吗?”
“你……”慕邵东被气到了:“你们看待感情的态度怎么那么任性啊!”
一个不言,一个不管,误会不越解越深才怪呢!
“阿东。”沈维霆见慕邵东急了,低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让她走的吗?”
慕邵东的目光挪到了他身上。
“她说只要我敢阻拦,敢动她的家人和朋友,她就用死来对付我。”
说到死字的时候,沈维霆的身子忍不住战栗。
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场景样,整个人变得痛苦不堪。
慕邵东震惊的望着他,想到之前景恬的平淡如水,无奈的摇头:“你们真是冤家!”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他将手搭在沈维霆的肩头,沉沉叹了一声,又问:“那你就打算让她走了?你不怕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怕。”沈维霆垂下眼帘,随即又自嘲一笑:“可是没有用。”
“你先别灰心,还有机会的,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慕邵东看不过沈维霆那么难受,绞尽脑汁帮他想法子。
沈维霆沉默了一阵,突然低声问他:“阿东,你说她,爱我吗?”
慕邵东被他问住:“这个……呃……我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这个当事人都感觉不到,自己这个外人自己怎么会知道?
沈维霆抬起手撑在窗沿上,闭上了眼。半晌后才重新睁开:“或许……不爱吧。”
后面三个字他说得艰涩,因此压得很低。
站在他旁边的慕邵东都没有听清楚,但是他也没管,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解决两个人的问题。
景恬从沈氏离开之后再度回到了阮一程的家里,他上班去了。回去之后,家中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看着不算陌生却也算不上熟悉的房子,她有些恍惚,总感觉回头似乎就能看到管家、阿彩与柳姨。
感觉她,似乎还没有离开沈家。
但是感觉只是感觉,不是事实。
随即与沈维霆在一起的回忆突然间涌了出来,一帧帧一页页一段段,宛若回放般在脑海过了一遍。曾经敲动她心扉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被脑海读取,连当时的声音都被还原了。
回忆渐深,呼吸渐重。
景恬有些承受不住,躺在了沙发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四周都魔化了,变为了回忆编织的陷阱。
步步沉沦。
晚上,沈维霆在公司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当手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翻找出了那个打了无数遍的号码时,他愣了一下。随即自我厌恶的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调节情绪,集中精神忙了两个小时后,他自己开车回家。
路上,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副驾的位置上。
少了一个人而已,他竟然觉得空气都窒闷了。
不得不打开窗户来驱散窒闷。
回去之后,管家一如既往的在门口等他。为他接过公文包,脱下外套之后,他匆匆吃了个饭就回房间。
努力忽略心里的空荡感,控制着眼睛不去找寻那道身影。但是当他打开衣柜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
衣柜里面有两件新衣服,同色系却不是同一个牌子,但是晃眼看去就是一套情侣装。
他拿出男式的大衣看了看,尺寸是他贯穿的,款式也是他喜欢的。鬼使神差的试穿,发现竟然比想象中更合身。
在镜子面前照了一阵,随即拿出旁边挂着的女式大衣,虽然是黑色,但是却不是片黑,腰身与袖口处都有白色的花纹,纽扣还是金色的,很好看。
看到衣服,他不禁掏出手机来看。
这两件衣服吊牌都没有取,说明是才买不久。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机没有消费短信。
蓦地她想起之前自己在公司加班,景恬去旁边的商场逛打发等待自己的时间,这个衣服应该是当时买的,只是她没有自己给她的卡,而是花的自己的钱。
那一次买衣服,应该是为两人的蜜月之行准备的。
可是如今两人却可笑的分道扬镳。
想着之前景恬递出的离婚协议,他难掩落寞的脱下了衣服,这是她想给自己的惊喜,还是不愿意用自己的钱的罪证?
或以不爱自己的证明?
将衣服挂回了衣柜,他走到酒柜,拿下了一瓶酒,没有去找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夜色漫漫,寂寞无边。
思绪,亦万千。
为了能够跟景恬同进同退,阮一程也递了辞呈,不过为了不让景恬有负担,他暂时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
两人还是保持着朋友的那份界限在生活。
第二天景恬继续在家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呆在家里任由回忆猛如虎的袭来。
她必须要给自己的心腾出空间,所以必须要接受回忆的侵蚀,才能重获新生。
所以,她没有抗拒。
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她打开了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都爱看电视剧的她竟然慢慢的开始看起了新闻。
调换频道的手比自觉的找寻着所有新闻频道,看到是最近的热点新闻后,就不动了。
虽然上面并没有沈氏与沈维霆的一字半语,但是她还是要听。
荒废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阮一程每天都会早起将她今天要吃的饭菜全部做好,分门别类的放在冰箱,临出门前将那些菜是中午吃的叮嘱给景恬听,免得她忘记了。
所以景恬不想吃也得吃。
匆匆吃了几口,她就没有食欲了,在厨房洗刷了一阵,将抽油烟机和地板都拖了一遍,她才气喘吁吁的坐下休息。
好久没做家务了,这样一动竟让她好一阵喘不过气。
等到房屋打扫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虽然以前在是你维霆那里,自己是不被允许近厨房的,但是不炒菜,煮饭她还是会的。
看了看时间,阮一程差不多要回来了,她把饭煮好之后,就坐在客厅休息。
不一会儿,后方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阮一程低柔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回来了。”
景恬回头地他笑了笑:“你回来啦,我已经煮了饭了。”
阮一程正在换鞋,听闻景恬的话,惊讶的一笑,随即打量了一下家里,觉得有些不一样。
细细看了一圈才惊讶问道:“恬恬,你做了一下卫生吗?”
景恬本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见他那么惊讶,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嗯。”
自己到底有多懒,不过是打扫了一下卫生就让阮一程这么惊讶。
阮一程听闻她的肯定答复,笑得眉目弯似弦月:“恬恬,你真好。”
对景恬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在他眼中是不同的。
虽然景恬尽量不表现出来,但是他还是能看出她的拘谨与不自在。
但是这一次之后,他看着景恬明显熟悉了,而且把这里当作了家,所以才会打扫。
心里很温暖。
景恬看着阮一程进厨房做饭,自己继续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新闻。看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一些没营养的东西,同时又突然醒悟自己这样只是在变相等待关于沈维霆的新闻后,起身准备把电视看了。
但是当她的手正要关掉电视的时候,主持人突然说:“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众所周知市内的大企业——顾氏于今天下午突然传出财务总监携款潜逃的新闻,这个惊闻瞬间炸响了整个商业圈,现在我们来看记者去现场打听的详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