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不是江湖之人,但是她接触过不少江湖豪杰和朝廷官员,对江湖秘史和朝廷之事十分的了解。
她知道,烙王怕十香软骨散解药之方泄露,把当时研究十香软骨散之人杀了个干净,只有东方凌和当时的江湖神医之女江北玉女知道解药之方。
苏月婵吃惊地看着柳如雪,哭道:“如此说来,剑哥哥只有等死了么?”
柳如烟点头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他的命了。”
苏月婵连忙问道:“谁?”
柳如雪慢慢地道:“苏白,也许只有她能从大王手中讨到解药了。但是我想她不会救卫剑的,一个毫无人性的小丫头,她怎么可能会冒险去救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呢?”
苏月婵猛地一跺脚,急道:“她会救的,一定会救的。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完,拿起桌上的短剑准备往外走。
柳如雪猛地拉住苏月婵的手急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卫瞳的儿子,一个大王做梦都想杀的人啊,若是让大王知道了,恐怕连你我也未必能幸免。”
苏月婵冷笑道:“她若是不救剑哥哥,我就杀了她。”
柳如雪死死地抓住苏月婵的手道:“千万不可,救人我们可以另想办法,而且此时已经深夜了,你如何能进宫?若是让皇宫侍卫发现了,大王不会轻饶你的。”
苏月婵冷笑道:“我有父王的腰牌,进宫便是回家,有谁敢拦我?”
不等柳如雪说话,苏月婵双脚一跺,早已经窜了出去。
柳如雪猛地一惊,沉声道:“你给我回来。”
可是,身体灵活的苏月婵早已经窜入夜色之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柳如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卫剑道:“小子,若是你能逃过此劫,他日若是负了月儿,真的天理不容啊。”
她将卫剑扶起来,不断地运动功力,将内力一点点输入卫剑的体内。只等卫剑两只手的手腕上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她连忙撒上金创药用丝绸包扎好伤口,将被子盖到卫剑的身上。
看着卫剑呼吸慢慢地开始均匀,柳如雪长长地舒了一口,苦笑道:“小子,能不能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天明以前月儿还不回来的话,恐怕我们母女两也要陪你一起上路了。
她慢慢地推开窗户,身子猛地一震,只见院子外面的马匹还在。月儿那丫头是怎么去的?此地离京城数十里路,恐怕还到不了皇宫小丫头便累死了。
柳如雪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一串热泪悄然滑落,她喃喃地道:“此情长,长至天涯。此情恨,恨至骨髓。
蹉跎一叹,流尽辛酸泪,道不尽情长命短。一生涩泪,尝不完此情绵绵。灯火摇曳,孤寂轻叹。”
也许,永远也没有人知道。
在她成为妓*女的背后是为了在千万人中寻找那股温存,她阅人无数,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份温暖。
在失落辛酸中,她是为了一份等待,一份希望而活着。那一夜的温存,换走了她的一生,从此陪伴她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后悔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是一个连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的人,他或许是个强盗,也或许是个无赖,更或许是个采花高手。
但是她不恨他,甚至每天都幻想着有一天他会带她远走高飞。
那年她十六岁,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被人侮辱了。从此她相思成疾,沦为娼妓,只为再一次能碰到那温暖有力的身体。
从此,便孤独一生。
光滑的悬崖,寸草不生。
被雨水冲刷过的石壁上,冒出了薄薄的青苔。
没有人能想得到,在数十仗的悬崖下面却开满了怒放的鲜花。
站在悬崖上的李诗茵将司徒男扔到地上,伸手拍开他的穴道,冷冷地道:“若是不想死,便交出十香软骨三的解药。”
卫白儿和吴中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司徒男,谁也想不到,原本半死的司徒男突然放声大笑了起。脸上已经干固的黑色血块随着抖动的脸皮不断地往下掉。
“想不想死,我都得死,你认为此时我还会怕死么?”司徒男跪在地上,一张狰狞的脸上挂着恐怖的微笑。
李诗茵冷笑一声,道:“你当然该死,但是别逼我动手让你一家人陪你上路,据我所知司徒大人府上有两个小公子,一个七岁一个九岁,是么?”
司徒男突然停止了笑声,吃惊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李诗茵慢慢地抬剑指着司徒男的鼻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不想想,我连烙王的护身符都有,想要你司徒大人一家人的命恐怕比拍死几只苍蝇更简单吧。”
司徒男一听,慢慢地抬头道:“要解药并不难,只要女侠答应不放过我两个儿子,我司徒男别无他求。”
李诗茵慢慢地将长剑插入剑鞘,冷笑道:“滥杀无辜,只有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才做得出来。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放过你一家。”
司徒男一听,吃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瓶子,突然脸色一变道:“糟糕,解药掉了一瓶了。”
李诗茵身子一动,快速地将瓶子夺了过去,哈哈一笑道:“司徒大人,你若是早点交出解药的话,也用不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司徒男摇头道:“女侠并不知道,这十香软骨散之解药有两瓶,蓝色药丸和紫色药丸必须按照先后顺序服下,若是顺序不对或者只服一种的话,恐怕会死得更快。”
李诗茵大吃一惊,急道:“那如何是好?此解药还有谁有?”
司徒男低声道:“司马级以上的人才有,纵然是我能回宫恐怕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另外的解药。”
李诗茵手中的长剑慢慢地落到司徒男的脖子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双眼周围的皱纹显得更深更恐怖。
真正想杀人的有两种,一种人满身都是杀气,不管是表情还是目光都足以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而另外一种人会十分的平静,甚至平静得就像个大病初愈的人在温暖的太阳光中闭目养神一般。
此时的李诗茵属于后者,她也没有想到经历那么多的波折扛回来的竟然是个废物,如果司徒男没有办法救公主,纵然是杀他一万次又有何用?
“司徒男,别逼我改变主意。”李诗茵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卫白儿,却见她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中毒之人。突然,李诗茵猛地一惊:难道公主是回光返照?
司徒男慢慢地站起来,朝着李诗茵道:“请女侠相信我,纵然我回去也难逃一死了,不过解药真的只有大王才有。”
卫白儿奇怪地看着李诗茵,道:“女侠请放心,我似乎根本就没有中毒。”说完,猛地一跺脚,直直地朝着悬崖底落去。
李诗茵猛喝一声:“不要。”
这深谷有数十丈之深,平时里李诗茵进出都要借助峭壁上自己钉上去的几个铜钉才能来去自如。
卫白儿根本不知道这谷底到底有深,如此贸然的飞身下去,纵然是不中毒也是凶多吉少。
只听到谷底传来一阵刀剑之声,李诗茵暗道一声:“不好,转身纵了下去。”
借助着峭壁上的铜钉,李诗茵几个起落稳稳地落到谷底。
只见三个蒙面红衣女子围着满脸吃惊之色的卫白儿,似乎卫白儿做梦也想不到在这深山之中寸草不生的悬崖底下竟然有人。
“退下。”李诗茵沉喝一声,三个红衣女一见李诗茵,恭敬地退到一边。
李诗茵看着卫白儿慢慢地将剑抽入鞘内,吃惊地发现三人手上的长剑已经被斩断。
“白儿,你现在运动功力试试有没有什么不适。”李诗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卫白儿的武功根本就在自己和卫瞳之上了,而她只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而已。这个公主到底是人是鬼?
卫白儿呵呵一笑,摇头道:“我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中毒的。”
李诗茵开始相信了,其实在破庙她就应该想到的,能用内功冲开封泉穴道之人,不要说中了十香软骨散之毒,纵然一个武林高手恐怕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到。
卫白儿抬头看了看周围,只见在怒放的鲜花尽头有一个石洞,洞口上写着“绝情谷”三个暗红色的字。
卫白儿奇怪地看着三个红衣女子,笑声地问道:“难道这里便是女侠的家么?”
李诗茵苦笑一声,道:“不错,一朝惹情丝,终身清苦泪。若想得永生,誓做绝情人。”
三个红衣女子收剑垂首,恭敬地道:“属下恭迎谷主。”
卫白儿高兴地指着怒放的鲜花道:“这些,都是你们种的么?好漂亮啊。”说完,朝着花丛走了过去。
李诗茵冷冷地看着卫白儿,这个天真的小公主,完全没有帝王血统中的那股野蛮和霸道。
真的希望她是一个普通人,那样天下便会少了更多的杀戳。
凭她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必然能成为绝情谷最好的接班人。
只是造化弄人,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在她的身后却是无休止的杀与被杀。她的命运,牵动着整个天下和江湖的平静。
“别碰那些花。”李诗茵见卫白儿在花丛前蹲了下去,沉声道:“那不是花,是一颗颗绝情种子。”
卫白儿猛地一惊,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迅速地涌遍全身。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在浓郁的花香中,似乎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冲撞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女侠。”卫白儿惊恐地指只花从下面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