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乐雅伤成这样,父亲定要过问,柳乐雅不蠢,而今她很清楚和柳倾城闹到这般地步,再加上步摇之事,她一定认为是柳倾城故意对她栽赃陷害,肯定恨透了柳倾城,相信她会狠狠告柳倾城一状。”
柳芙眼眸一转锐利,阴冷言道:“父亲就算再怎么宠爱柳倾城,但三女柳乐雅伤成这样,他当父亲不能装作没看到,对于看重声誉的人,他不会就此罢休。如此,一闹,陈氏焦头烂额,岂会管我的闲事。柳乐雅往后专心对付柳倾城,也算是替我挡下陈氏母女的为难、陷害,这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小姐神机妙算,如此,可以拖上很久。”碧玉点头应道。
“拖也只能拖一些日子,嫁进宁王府是迟早的,我要好好想个法子避免。”
“暂时不先提这些了,早点回京就好。”碧玉安抚着小姐。
一切按照柳芙所计划的那样,当晚柳乐雅病危,大夫连夜为柳乐雅看伤,陈氏揪心了一夜,却不舍得训斥柳倾城一声。
这一夜,府内和昨夜一样有人闯入,柳芙一直装睡直到天亮后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大镇,她松了口气,总算可以避开那神经病男人的追捕。
她坐在马车内,翻开了梳妆匣,打开却见到一个金色的梅花面具,她顿时气就不顺了,想丢掉却又忍住放回了匣内,上锁。
回到京城已是三天后,柳乐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尚书府闺阁,这天,柳芙正拿着银剪刀专心致志修剪着一盆观音竹。
“小姐……”碧玉从门外喊着进屋,一脸欣喜道:“小姐大喜啊,奴婢刚去前院时,听到下人们议论柳乐雅哭的凄惨兮兮的状告柳倾城打她还诬蔑她,老爷正在怒斥柳倾城和夫人,还罚柳倾城禁闭闺房三个月不许出门呢。”
一袭窄袖浅蓝绣莲纹流仙裙,倾髻上佩戴一朵洁白的紫薇花,清雅、高贵,所谓伊人遗世而独立,日光透过冰绡照进屋内,冰绡散发着朦胧之光笼罩着柳芙,让她美的似是画中仙子。
柳芙听到碧玉话时,她一点都没有意外,她浅笑,如微风般和煦,柔声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了,我交代下去调查的事情门人还没有把资料拿来吗?”
“小姐问的巧。”若儿走进内屋,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双手举止头顶恭敬递给柳芙,“这是刚送到关于宁王的记录。”
放下手中剪刀,碧玉忙上前替柳芙挽起袖子,净了手,她接过若儿递过来的资料看了下微挑眉头。
“除了闭门不出,经常咯血外,就没别的了……”她淡淡说着看到下面一行字时轻哼一声,就连说话的仪态也多了分妩媚,道:“御医诊断,宁王活不过两年,我要是没疯没死嫁进宁王府的话,那往后不就是寡妇了嘛。”
“做寡妇?那不行。”若儿摇头,“断不能嫁进宁王府。”
闻此言,柳芙眉间妖娆不在,微蹙柳眉。
“小姐,老爷来了。”这时,屋外婢女恭敬道。
柳芙一惊,忙将手里资料塞进袖中,递给碧玉和若儿一个眼色,本高冷的神情被柔弱所取代。
柳芙住的莲花阁在尚书府最偏角,清冷又荒芜,院内有一池塘,池塘种满了莲花,每到夏天莲花开的都非常美丽,到了秋天还可以采摘莲蓬,故此被称--莲花阁。
她在创立影阁后赚了很多银子,自己花钱装饰了一下,远离前院是非地,清雅也惬意,她喜欢这里。
冒着炎热来到莲花阁,看到一池荷花时,柳亦俢眼中有一丝恍惚,手中拿着帕子轻拭脸颊热汗,他进屋在看到二女柳芙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时,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痛楚。
“芙儿参见爹爹。”柳芙怯弱的垂着头行礼。
柳亦俢身穿深紫绣青竹锦袍,头束青玉冠,容颜俊朗,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一双眼眸沉寂又冷漠,他淡淡道:“免了。”
“老爷用茶。”若儿端上清茶,恭敬立在一旁。
柳芙刚快速抬眸看了一眼柳亦俢,他的神情她尽收眼底,柳亦俢向来对她很冷漠,但是他知道柳亦俢心里还是很喜欢她这二女,只是喜欢的不是她,而是睹物思人的思念,只因她长得像极了生母张氏。
这也是陈氏为何憎恨她的原因,柳亦俢无视她的关键,她的存在就是让他们伤心与痛苦。
但,她何罪之有?既然爱过,恨过,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么。
“坐吧。”柳亦俢看都没看柳芙一眼,端起桌上清茶抿了口微挑眉头,嗓音带着一丝称赞道:“荷叶茶倒是清香。”
“现在荷花正盛,女儿就让若儿采了荷叶晒干做茶,爹爹喜欢喝,晚些回去的时候带些。”柳芙拘谨坐在一旁低着头回应道。
“不用了。”柳亦俢一口拒绝,神情冷淡的放下杯子沉声道:“你母亲应该告诉过你关于你许给宁王的事情,过俩月就是中秋了,宫中宴会你随我们进宫,见宁王一面。”
柳芙心头冷意涌上,面上恭敬道:“是,爹爹。”
柳亦俢下一刻起身,似是要离开,可他走了一步停下了脚步看向垂着头的柳芙别具深意道:“你就没有话要问爹吗?”
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掐进掌心,柳芙丝毫不觉痛,头也不抬忐忑不安道:“女儿没有。”
柳亦俢死死盯着柳芙看了一会,他说的意味深长道:“没有啊……没有那便罢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亦俢离开时,柳芙抬眸,冷眸冷光流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如锋刃看向柳亦俢离去的方向,她带着怨恨。
她咬牙切齿的愤怒道:“有没有要问的?让我问什么?问为何明明知道宁王是个短命鬼,明明宁王是个克妻阎王还要我嫁进宁王府吗?还是问为何柳倾城不嫁,先让我迫不及待的出嫁吗?真是可笑!你和那陈氏一样恨不得我死,我死了,你的梦魇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