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让崔月儿离开别院半步!”这一刻墨凌轩声音阴冷而锋利,话罢,一道身影闪过他没了踪迹。
自动深夜绑架柳芙,最后反被脱光衣服丢在街头之后,高离的脸上永远都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依旧英俊,但遮掩了他的真容。
此刻,他眼眸冰冷看向崔月儿所居住的别院飞身而去……
宁王府内,喜庆之气并未散去,但后院却是寂静无声的清冷,墨凌轩下过命令不许人来打扰,故此连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站在紧闭的房门口,他袖中双手努力紧握骨节发白,他的心跳的很快,第一次心里产生了心悸,竟是害怕。
害怕打开这扇门走进屋内,害怕见到柳芙。
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怀疑崔月儿并非是他所要找的小狐狸。
高离对他的说辞的确让他怀疑崔月儿是小狐狸,并且她的双眼,她的脾气简直和小狐狸一模一样。
唯一让他怀疑的便是她一直想嫁给他,而真正的小狐狸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更不会对他使用媚术。
现在……紧握的双手松开,他从怀中拿出金色的梅花面具,高离的话在耳边响起让他醍醐灌顶。
他一直都怀疑柳芙便是小狐狸,小狐狸是那么的爱莲花,那么狂傲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身上的莲香。
她的一身武艺。
她对任何美男子都不屑看一眼。
她的高傲、狂傲、俾睨天下的气势,与他所认识的小狐狸如出一撤。
但是,每当他产生她便是自己所找寻的小狐狸时却因为崔月儿的出现被破灭。
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心念的小狐狸就是他所娶的王妃时,欣喜若狂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慌。
他的真容原来她早就见到过,但她却一直装作不认识自己,当初在光明寺时他本想告诉她自己姓名,她拒绝,那时候她就认出自己来。
不过,他并不怪她,因为他一直都在追杀她,她为了自保自然不会表露她认识他。
何况,他也欺骗了她,光明寺相识之后,他装作与她不相识……
这一番阴差阳错之下,他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有着错杂又无法解释清楚的经过,如此让他久站在门口都没敢走进屋内。
他激动,又自责,又无奈,这样复杂的情绪让他一站在门口便是几个时辰。
夜风拂来,带来一抹清凉,此刻高离赶过来却看到王爷站在门口他很惊愕便道:“王爷,为何不进去?”
墨凌轩听到高离说话时,狭长凤眸闪过一道复杂。
高离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犹豫,他下刻直接打开门恭敬道:“王爷,王妃定等王爷许久了。”
墨凌轩抬手将头上纱帽摘下,露出无双俊容,一双狭长凤眸落在高离身上,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狂跳走进了屋内。
高离嘴角噙着喜悦笑容,想到主子终于找到真正的小狐狸,并且这小狐狸还正大光明成为王妃,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当墨凌轩走进屋内时,却并没有看到众位礼仪嬷嬷,更没有察觉到屋里有人,那悸动的心跳这一刻忽然平缓了下来。
脚下步子快速走到卧房,他所看到的一幕让他喜悦的俊容瞬间冰冷,夜明珠散发着昏暗的光亮,桌上的合卺酒安静放在红绸椅子上。
梳妆台上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各种首饰已是消失无踪,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床榻前,所看到的是大红嫁衣凌乱丢在榻上。
在嫁衣旁边丢着华贵的凤冠,他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指尖微颤的抚上大红嫁衣。
空无一人。
她逃了。
紧紧地抓着手中嫁衣,鼻息间依旧能够闻到她身上独有的莲香,这一刻魂牵梦绕的香气缠绕进了心底,心头涌上酸涩的痛意。
第一次,第一次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绪。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心痛。
修长的手指骨节发白,他厉声道:“高离!”
一道身影闪过,高离进屋之后看到眼前一幕顿时震惊,而后恭敬道:“属下在。”
墨凌轩脸色铁青,一双狭长凤眸妖光而邪魅道:“下令!听雨阁所有人出动抓柳芙,谁先抓到她,就升谁做堂主!切记,我要她平平安安,安然无恙!”
“是,王爷。”高离立刻领命,而后快速离开。
墨凌轩手中纱帽戴在头上,手中的嫁衣松开一个转身快速离开了新房。
洞房花烛夜,注定是空欢喜一场。
“柳芙!你逃不掉的!”黑夜中墨凌轩凤眸邪魅而坚定。
你是我墨凌轩百里红妆、光明正大八抬轿迎娶进宁王府,拜过天地,行过合欢礼的宁王妃。
想逃?休想!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管家看到王爷匆匆走向马厩,他急忙上前恭敬道:“王爷……”
“寒香居从今天任何人不得入内!”墨凌轩一跃骑上黑色骏马,他的声音阴冷如地狱刚爬出的恶鬼,语带着警告道:“本王出府的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还有,明天进宫请安便道本王和王妃劳累,晚些日子再进宫请安。”
管家一听这话满脸震惊,却下刻忙恭敬道:“是,王爷,奴才会安排好的。”
“驾!”墨凌轩怒喝一声,马儿快速飞驶……
你休想逃!休想!
礼部尚书府她肯定不会再回,她知道他的底细,知道他根本没有病,所以她并不会藏在京城等待他抓到,故此,她肯定出京了。
何时,她何时离开的他并不知晓,可他知道自己要找到她!
“绝影”迈开马蹄,急促的塔塔声响彻在寂静无声的京城街头,一袭黑袍在风中衣决飘飘,颀长身躯散发着翻云覆雨的锋利。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注定几家欢喜几家愁。
静王府内墨离负手而立在书房内,敞亮的烛火下,他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落在左墙上悬挂的一副画。
画中的女子身穿一袭月白绣莲纹长裙,一头如墨长发简单的用一支白玉荷花簪绾着,柳眉弯弯,一双剪水眼眸犹如两潭清泉望着芊芊玉指中拿着的一朵怒放白莲,眉眼间满是温柔。
慢慢抬起手,在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中放着一支翠玉金簪,仔细看去能够看到金簪上雕刻着小朵荷花,精美华贵。
他望着翠玉金簪的双眸复杂又苦涩,脑海中不由映出几年前的那个傍晚……
与此同时,贤王府内墨听风慵懒依在软榻上,望着眼前一袭月白娓娓拖地长裙,手中捏着一支百合吟唱倾城赋的舞姬,他的视线虽然落在舞姬身上明明看的那么专注,却仔细看的话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因为他脑中都是今天和墨凌轩拜堂成亲的柳芙,不知为什么他明明很讨厌她,可一旦想起她,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只猫在挠着他的心,痒得让他感到烦躁。
越是不愿意想到她,脑海中越是映入她绝色容颜,还有那晚在假山之后他对她做出的举动。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伸手指尖轻抚唇瓣,依稀间仿佛能够嗅到她身上的莲香,还有她柔软的唇。
这个泼辣的女人简直有毒,竟会让他不停地想到她。
可一想到她,一想到今夜是她和墨凌轩的洞房花烛夜,他更感到气不顺,整个胸腔都充斥着烦躁。
“扑通”一声,跳了一整晚倾城赋的舞姬这一刻累的跌倒在地,下刻她跪伏在地惶恐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墨听风直视着舞姬,他不带丝毫情绪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舞姬听到这话时,满脸惊恐磕头:“奴婢知错,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侯在一旁的下人快速上前将舞姬拖了出去,舞姬求饶的声音扎然而止。
墨听风一个挥手,一旁桌上的酒杯滚落在地,他眉头紧锁,眼中带着凌冽的烦躁……
比起贤王府墨听风的狂躁,章王府内墨寒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抬首望向满天星辰,一双狭长凤眸清冷而深邃,不知过去多久,一道黑影闪过单膝跪伏在他身后。
“回禀王爷,宁王殿下连夜出了京城。”蒙面黑衣的暗卫恭敬道。
章王墨寒凤眸划过一道漆黑,他嗓音低沉而冰冷道:“跟牢。”
“是,王爷。”黑衣一闪而过离开。
手微动,墨寒望着手中的翠玉金簪双眸如潭,望着金簪许久之后,他又一次抬首望向天际。
浩瀚天际,月色笼罩整个大地,带来了属于月神的光芒,朦胧而美好。
夜,深沉。
马车丝毫没有停的迹象,柳芙丝毫不知道京城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逃就对了。
飞驰的马车内她脱下了身上属于墨凌轩的锦袍,而后换了一身男子的浅紫锦袍,头戴白玉冠,一张绝色容颜此刻冷冽反倒衬得他犹如儒雅的高贵公子,手中折扇轻摇,温润如玉。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若儿也在换了男装之后,她看向小姐压低了嗓音询问。
“就是就是,小姐,告诉奴婢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碧玉顺着若儿的话追问,微顿了一下又说:“大婚当夜连夜逃跑,人生头一遭啊,这要是被发现,不,被抓到那肯定是要砍头的啊。”
“大婚当夜头一遭,我还头一遭成亲呢。”柳芙无奈轻笑了一声,然后她看向若儿和碧玉安抚道:“你们莫慌,有我在,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