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早市,仿佛不受战争的影响,后续部队的陆续补给,让人民看见了希望。更重要的是人人有事可做,军中任务分明,让大家生出希望。
不少妇孺如今正坐在家门前缝补棉袄,聚坐着聊天,极为和睦。这其中有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女人,面上虽清冷,但神色却不失温暖。巧手穿线,翻飞不停,额上包着素布裹巾,额前还落下几根发丝。但那通身的气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添窈窕,如矿石中的白玉,令人见之难忘。
忽然大家都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呆愣,片刻才记起要起来行礼,却被来人随意的摆摆手推却了。那女子最后站了起来,面上的笑容已悄悄绽放。那少年不过弱冠年纪,穿着一套半旧的羊皮袄子,不饰珠玉,却出尘高结。连那有着绝好容貌的气质女子,在他面前,也有些逊色。
“我看婉儿手法如神,不知哪位士兵,有这般的荣幸穿上你亲手做得棉袄。”说罢便朗朗一笑,正好巡逻过来的士兵,直直往这边看来,几乎要撞到墙上。惹得众人欢声大笑,直把那婉儿姑娘笑得羞红了脸。
“公子又取笑婉儿了,我哪及得上几位婶子的手艺,不过是图个手快罢了。”
原是简兮令大家举城之力,共抗敌军,如今才有这般景象。二人几番笑语,让大家充分放松,连日来的疲惫也消退不少。
“公子。”一个身着将军服饰的高大男人大步阔手的前来,几位妇孺立马吓得跪地行礼。简兮倒也不介意,回头看了看来人。这人长须粗眉,眼神有力,身强体壮,十足地武将模样。
他向简兮抱拳致礼道:“末将已将将军交代的事宜办好,请公子前去检查。”
简兮笑笑向几位告辞,便随之而去。待二人走远,几位妇孺不满道:“这个将军好生威风,竟然向堂堂公子呼呼喝喝,实在可恶......”
婉儿笑道:“绪将军长年驰骋战场,十分真性情。难免不懂礼俗,也不能怪他。”
一位稍年轻些的婶子笑道:“怎地婉儿姑娘不向着情郎,尽向着外人说话?”众人一听皆大笑不已,婉儿“嘤咛”一声,脸已红俏,另一人护着婉儿笑骂道:“我的好婶子,想不到你竟是个牙尖嘴利的,我那可怜的大哥,怎生受得了你?”这下连婉儿也受不了失声笑了出来。
姚月便是在这时候从后山躲过重重关卡,同伽兰翻越到了这里。伽兰近来越来越不济,想当时他轻轻一挑,便带姚月飞跃下山,怎生了得?
姚月心中抱怨着,饶过了一排排屋宇,便看见了这么个其乐融融的画面。她艳羡的看着,竟不觉走到她们面前。伽兰发现她时,她已经和几位婶子打了个照面,无奈便也跟着上前。
几位婶子刚送走一个绝世公子,如今又迎来一个俊秀可人的小少年,更不得了的是后面随之而来的高挑男子,丰神俊朗,威武天成,不容逼视。众人还未从刚刚的惊艳中回神,婉儿便已俏声打探了二人一圈,尤其是在看到后头的人时,心中顿时猛跳了一下,与那人对上了眼,才微微移开了目光。
再回眼见前头这位小少年,灵动活泼,在这样天人般的男子面前,却不显鄙陋,更显亲近。
婉儿首当其冲地想二人行了行礼,道:“二位看着面生,不知是打哪里来?”
谁知那少年一步向前,冲到婉儿面前夸张地道:“是你?!”
婉儿微惊,疑惑道:“莫非你认得小女子?”
“你不记得我了?......那你可记得这个......”姚月叹叹,忽然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看着婉儿愈来愈亮地眼眸,姚月知道她记起自己。历尽苦难,如今再见故人,让姚月激动不已。
原来这位婉儿姑娘,就是周国画舫那“倾城佳人”虞夏,在这苦寒之地遇故人,她也很是触动,便笑道:“想不到几月不见,你竟变化这般地大?”虞夏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小少年莫名地亲近,仿佛她身上有别人所没有魅力。
姚月抓抓头道:“有吗?......连月里的奔波,我倒没有注意自己的变化。”
虞夏忍不住帮他擦了擦满是风尘的脸颊,笑道:“都成小花猫了,身子也见高,变化大也未可知。”
“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再发育了?怪怪,实在是怪。”再一看虞夏,果然好像比她还高出半个头,她唏嘘一声道,“好姐姐,来捏捏我的脸,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姚月叫道,几位婶子见她如此调笑,皆忍俊不禁,生出亲近之意。
姚月心想:“逃了几个月,怎么还长高了?我早就过了青春期了,难不成还枯木逢春?怪事,近来怪事太多太多......”
见被拥簇在人堆里的姚月,伽兰只是冷眼旁观。如今入了聊城,他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但却缺了姚月不可,而且,他似乎不怎么着急了......见她谈笑自若的拉着虞夏要去酒楼叙旧,便默默地跟了上去,心中滋味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