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黄历784年,周华王36年初冬,严寒将至,迎春堂的伙计坐在门前哆嗦着撮着双手,一个娇小的黄衣女子,戴着连帽的白色披风,几乎要和灰白的建筑融合在一起了。
“小哥,烦劳帮我叫一下贵府柳毅柳管家。”那声音如树梢的黄莺,脆脆嘤嘤,如风摆柳。那迎春堂的伙计听得身上一阵酥软,忙点头应声,连话都说不清楚。
不一会儿,柳管家匆匆从里堂出来,见到黄衣女子,环手道:“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指教?”
“柳管家,是我。”她微微掀开帽沿,露出如花美颜。
柳管家一愣,低头静默地将小柔迎入内堂,二人仿佛有默契一般,小柔刚刚进入内堂,柳管家就掬手退了出去。
从外室看去,内堂仿佛狭窄鄙陋,却不想,人一旦进入内堂却发现,走了大约二十步,便豁然开朗。一条小小的石子路,蜿蜒在幽深的翠竹绿叶间,一曲三折,幽幽亭芳。
再往前走,便会看见一个小小竹屋,竹屋旁边有一湾水潭,上有同样竹制的小桥。粗制的竹屋在这亭亭翠翠的流水之间,也分外的雅致。
一个原木小几随意的放在竹屋外面,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年郎,正掷子下棋,好像分外的认真,也没有留意到走来的小柔。
本身小柔的功底亦不差,轻功更是一绝,她有心试探,便也放轻脚步。
“呵……”少年轻笑出声,小柔知道自己漏了马脚,轻快走过去。
“不愧是周国四君子之一的妙棋君子,能下得一手好棋,又能耳听八方。”
“妹妹又取笑我……”子归轻轻转过头,看着来人掀开帽子,露出笑颜灿烂的一张少女娇嫩的脸,却正是小柔。
“妹妹应知,如今该是虞妹妹献舞之日,连乐侯都从远在百里以外的城池赶来,只为一睹虞妹妹风姿……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小柔黯然道:“我知道,我……”
“听说伯约公子最近常常去风华兰舍,约见虞夏,两人相谈甚欢,相处甚睦。我还不敢相信,如今见你的样子……想来是真的了。”
小柔眼中忽然滑下泪水,绞着手指,眉头深皱,却一言不发。子归认识小柔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女儿态的样子,她一直都是自己眼里,当年那个“小少年”,倨傲坚韧,倔强不屈。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简兮,恐怕只会让你一生痛苦。若是伯约,岂非正好,也免你以后日日在简兮面前良心煎熬……”他看看泪眼朦胧的小柔,叹口气道,“我深知妹妹心思,简兮毕竟对你有收留之恩...你也知明面上的温润公子,即使是街上的乞儿,也是一样对待,虞妹妹已经陷进去,我不想你也同她一般。且情之一事……凭我天般本领,也不能帮你堪破。你只需记得,现今我们皆是谨华公手上的一粒棋子,我们的任务就是将简兮拉下马......”
“呵......寒城路远,公子不妨先坐下喝杯粗茶解解乏,我再让阿颜给你置些家乡小菜......你我二人可好好叙叙,公子上座,请......”风清俊眉一挑,伸手作揖。
阿颜到门口放了一支信鸽,方才关上大门,滴血做阵,醉思乡霎时消失在这条大街,变做了城中再普通不过的小楼。
店里的四角,暖炉烧得正旺,仿佛知道主人今日要招待贵客似的,烧的格外卖力。简兮额前已有细汗,唇边却还微笑着,不动声色。他暗自提起一口灵气,一丝丝冰凉的真气贯通四肢,他心中暗喜,这万魂珠的力量愈加的和谐,竟渐渐能为自己所用……
他抬眼看了看风清,那段时间,他亲自到他府上示好,他却不动声色,虚与委蛇,将自己拒之门外。如今却频频示好,这其中的转变,就算是简兮也未能猜透。如今也只能以静制动,看他还有什么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