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坊间却传言公子简兮府上,未过门的侧夫人,出了意外。沉寂多年,关于公子简兮命硬克亲的传言再次流起。
百姓本就靠这些个八卦聊以度日,这边变编出了不少花样版本。其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两个版本,一是公子简兮乃煞神入世,故长相妖媚惑人,谁与他亲近谁便会遭遇不测;二是侧夫人出生低贱,受到王的厌弃,不忍公子简兮为其受辱,自尽而全简兮之孝,是为大义奇女子。
而此时的简兮府中,大夫正为躺在床上的姚月诊脉。收了诊器多时,却不见他配药。简兮淡声道:“但请先生直言,不妨忌讳。”
“这……”大夫环视了一圈,说道,“怕是,时日无多了。”
听罢简兮同闻讯而来的伯约,皆是无言,早听说简兮娶亲,他本是头等好奇的人,再一看竟是那夜一同饮酒的女子,更是觉得心中可惜。
芷然急忙喊道:“你这老头说得什么屁话!!这般强悍的女人怎会时日无多……”
“芷,不可无礼。”说罢简兮回头对大夫道,“贱内虽福薄,但请先生千万行法子救治于她。无论是需何奇药,但请直言,即使倾其一切。”这话虽然淡然,但却有说不出的情真意切。
大夫有些动容地答道:“夫人能得公子如此厚爱,怎会福薄……只是,诶…夫人似有内伤不愈之状,气若游丝,恕我无能,不过……”他为难地看了看众人,继续道,“倒是有一件奇物,只是一场大火早就不知所踪……”
姚月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时,像是做了一场极长的梦一样。
他就在此时回来,迎着光如紫衣天使一般,姚月头痛略减,但仍旧有些神志不清,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喃喃自语道:“我快死了,对不对。”
他一把将她抱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他将姚月放好,着人端进一碗药。那药红如鲜血,透亮如羹汤,姚月惊吓道:“血!”
他柔声道:“放心,这不是血,这是天下最好地药——血莲,因为长在岩浆之中,所以红得像血。”他仿佛逗小孩吃药似的道,“你生病了,吃完就不痛了。”
姚月一扬头,正对上他如黑夜一般深沉的眼眸,她痴痴地对他说:“你的眼睛真美。”可惜这美不属于我……
言罢,他的瞳孔略缩,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几乎让姚月以为,这个男人如她一般深爱着她。
宫殿外面刮起一阵强劲地风潮,那力量似乎要把整座城都端走,那日她明明一头撞到石柱上,服了假死药,不死也怪,只是这“血莲”竟这般奇效。
贪恋了几日的温柔,她终究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最后一粒了……这还是当时鹤老头那里拿来的,姚月惜命,怕哪天出了意外,一直藏在身上。
等简兮再来,便只摸到她冰冷的身体……
姚月被葬在了离周国不远的山头,那里依山傍水,很美,只是姚月从土里爬出来时,不太雅观。回眼见墓碑上刻着“爱妻姚月”四字,刺伤了她的眼睛。眼前闪过简兮冰蓝的眸子,他低声对着墓碑说话的样子冷似地狱的恶鬼。
“就是死,也莫妄想转世。等着吧,阎罗何敢收你!”他这是叫她不能超生吗?她这个“解药”丢失,竟让他恨至如此!
拖着日渐虚弱的病体,她花了数月的时间奔赴青山,从何处来,便该终结到何处。
药庐摆设依旧,只是再不见鹤老头。姚月当他只是去山中采药,往常他都要几天才能一个来回。心中想着,这样也好,免得他看得伤心。
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想着自己的一生。诸多错误和遗憾,如今成风过去,只待下辈子,定要好好过这一生,仗剑江湖,逍遥自在。
姚月挣扎着疲惫地身体,想写一封遗书,可想了半天也落不了笔。万望鹤老头见到她的尸身,不要吓晕过去。
“大梦一场,来世莫见。”
(前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