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便看见小柔正襟危坐地在一旁闭眼运功。
“小柔?”这不是那个在自己身边跟前跟后,温柔地能掐出水的那个侍女?
此时地小柔一改从前地温婉迷人,全身泛着一股英气。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其实姚月并非全无察觉,那种讨好和观察......只是侯府世家门庭复杂,她只当小柔只是寄人篱下身为奴婢,想借势而上倒也不足为奇。
小柔见她只是盯着她看,便开口道:“夫人好像并不惊讶。”
“......”姚月试着动了动手脚,才发现手脚棉麻无力,好似被人下了药一般,看来,是着了道了,在离宫中将自己掳走,并非易事,这恐怕……
“呵,看来我确实是小看夫人了......夫人放心,我并不想伤害你的。待时机成熟,我便会解开您的药性,放你自由。”
“能在堂堂周国二公子简兮府上安插一个间谍这么久,她背后的来历一定不小。”姚月心下揣测,“但简兮实在不像能被人如此摆弄之人......”
姚月环顾这马车,见周身布置地非常舒适,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确实不想伤我,而且很忌惮我,甚至有求于我,不,应该是有求于瑶华夫人......”姚月闭眼装睡,心里却思绪万千,“既然他们有备而来,何不看看他们到底求什么。”
她转转心思,心中反而释然,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能不能借此得到瑶华夫人的消息……如此想着,姚月便懒懒地躺在一旁地软榻上,放心睡起了大觉。
即使这马车再舒适,姚月还是经不起这般颠簸,她只好睁开眼睛。坐在眼前地小柔,正斜斜地靠在车厢上,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玉佩,仿佛在回忆什么。长发垂到前襟,露出长长一截粉藕一般地颈脖,黑发如墨,修长地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抚摸落下来的鬓发。
她的容貌算不得倾城,清秀有余,美艳不足,但加上那一双柔美狭长,此刻带着些许悲伤地桃花眼,好似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
“这样一个如玉美人会甘心屈居于谁的麾下?难道会有比简兮更加出色的人吗?”姚月心中想来,不禁有些好奇。
仿佛是感觉到姚月的注视,她柔柔一笑地说:“夫人,你醒了?”
见姚月无言地扭过头去,她便看了看外面,轻轻地说:“就快到了……”
果然,不一刻钟,马车便停住了。小柔率先下了马车,习惯性地回过头伸手扶她。姚月一愣,看了看她尚未来得急收住熟稔地神情,心里突然柔软一片。“呵,到底是十几岁地女孩……”
她轻咬了咬唇,又展颜一笑仍旧伸手扶来。姚月轻声说了句谢谢,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她淡淡道:“夫人是长辈,本就应该,不必言谢。”
马车停在一个郊外筑起的房子前,同雁城不同,这建筑有些像徽派建筑,青石碧瓦,四角弯檐。门前上挂四字牌匾,上书:回梦仙居。
步入屋内,夏风习习,奇花异草或含苞待放或脆嫩欲滴,亭台楼阁,鸟语花香。若说是被离宫地气魄而震惊,此时人皆被回梦仙居的淡雅清新而折服。
越往里走,越是让人感觉舒服。然而最奇特地是荷花池上的楼宇,仿佛生生被分离成一个单独地所在。入楼前地石桥,狭长地迂回在池上,似只容一人前行。门前地镇宅石雕,竟是如仙一般地男女,腾云驾雾,两相辉映。男子舞剑腾空,女子口含珠玉飞舞飘然。最奇怪地大概要算牌匾了,别的楼一般都题字命名。单单这座楼,没有题字,上挂牌匾,却是空的。
小柔带着她直接绕过了这楼宇,见姚月留意,也并未多解释什么,而是向旁边大概二三里远地庭院走去。这座庭院看似冷清,只一两个侍从,但却四处干净地无一丝灰尘,仿佛是专门为某人而准备的。
等坐在浴桶里洗浴时,天色已晚。
她回忆起在睡着时感受到的颠簸,“走得并不是官道,而应该是山路,可见,这必定是山上。”门口两个侍从的身影隐隐地印在门前,姚月将脑袋浸入水中,细细思索曾在鹤老头屋中翻到的周国地图。
“……周国为平原地区,山地并不多。北上便是鹤老头的药谷所在,雁城与砺国交界处的山体较多……但路程大约是去药谷的1/4,地图上的标示虽然不准,但没有两三天恐怕也到不了……还有一处便是,雁城南郊的……”姚月冒出头来大呼一口气,“那不是周王所在之地??”
无从入手,这便是姚月现在的想法。歪头靠在浴桶旁,不禁又想着:“简兮,他会来救我吗?至少……我对他还有那么点用处吧。”姚月心中一沉,其实她虽面上糊里糊涂,但心中早就澄然一片。
虽比不过这些古人勾心斗角,但好歹也在都市经营二十多年,而且还是那样的日子,唯一练就的,不过就是察言观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