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母江是南疆的母亲河,它河床壮阔而遥远,从牧国之北的雪山上飞流而下,无数的支流一直绵绵不绝地流入南疆最南边的周国,在周国打了个湾终于最南面的傣城。
它是南疆最重要的河流,孕育了南疆数千万计的百姓,也繁荣了沿岸的商道,沿着主流往下便是周国与砺国的交界处,这里又被称为龙回江,若是从空中往下看,确实会看到一条龙懒懒地躺在周国的边缘,仿佛正在安睡,周国便是靠着这条江流发迹,成为了南疆最富饶的国家。
无数的矿石、丝绸、茶叶在这条江流中中转,为周国带来了无数的黄金与财富,也被周国的人成为“黄金江道”。
同样的一条江,另一面的砺国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连绵不断的大山,隔断了这“黄金江道”的财富,所以一直以来砺国与周国的冲突便没有断过。
这世间,财富,权利,谁人不想要?就算是拼得头破血流,山河破碎,也值得人们一争。
此时,这条汇聚着财富与鲜血的龙回江上,漂浮着两个面色苍白的人。
他们的四肢被水泡得浮肿,身上的衣裳支离破碎,衣不遮体。
沿着这条壮阔的龙回江缓缓地往下游飘去,沿岸是茂密地看不到底的密林,时不时地传来一些巨兽的鸣叫。
一阵疾风在水面上扑腾寻来,它笨拙地将飘在江面的二人扯到自己背上,警惕地防备着其他同类的追击,一上了岸便飞奔而去。
姚月是被一些窸窸窣窣地撕咬声吵醒的,她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睁眼看去,只见一头巨大的独翅怪兽正撕咬着身边人的臂膀!
长长的蛇尾在身后悠哉地晃着,仿佛心情大好。姚月心中怒火直冲,大喝一声,扯住那异兽的长尾,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异兽果然吃痛地放了嘴,回头怒视姚月,四目相对,那异兽突然楞了片刻,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见了恶鬼。
姚月剧烈地喘息着,但眼神还是毒辣地盯着那异兽,只见他剩下的那个翅膀颤巍巍地晃着,姚月突然呆愣了片刻,咦?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
两个同样的想法在一人一兽的脑中闪现,那异兽小心翼翼地看着姚月,似乎在评估姚月的危险性,然后它又回头看看简兮,露出一脸垂涎的表情。
姚月一头黑线,这货吃东西也挑外表么?姚月弓起身子,如同一只狼一般暗吼着。眼前这异兽一见姚月这神情就吓得倒退了两步。
姚月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就上前擒住了他剩下的那个翅膀,异兽大惊,发出如孩童般的呜咽,失常的上下窜动,姚月被它颠的差点从背上摔下。
“你再敢乱动,信不信我把你这个翅膀也折了!”异兽好似能听懂姚月的话,竟出奇地听了下来,姚月呼了口气,用仅剩的力气夹了夹它的肚子,它便乖乖地坐了下来。
姚月几乎是掉下来的,其实它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精神极为不济了,看见异兽啃咬简兮,她霎时便发怒冲了上去。此时她摊到在地,见异兽乖乖地窝在角落里,才放心地背过身去看仍旧躺在地上的简兮。
他浑身糟粕,发丝混乱地盖在脸上,青白的胡子点点密布在嘴唇边上,丝毫不见之前的倾城之颜,面色苍白仿佛透明,姚月眼神发晕地半倚在地上,轻轻地拍拍他的脸,低声喊道:“简兮……简兮……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应,似乎连呼吸也停了,姚月有些着急,她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还是不见任何回应,她猛地俯下身子,耳朵贴着他的心脏。
……没有任何生命的回应,姚月抬起身,手脚忙乱地按压他的胸腹部,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用力地锤在上面,一下一下……
锤了片刻她又扑下去听心跳,不一会儿又接着锤,角落的异兽,歪着头看着这个女子奇怪的举动。
直到耗尽了所有力气,姚月还继续继续无力地捶打着,一滴滴如珍珠般大小的眼泪落在手上,只见她发丝被眼泪凌乱地黏在脸上。
终于她停下了捶打,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就像被人抽空了灵魂,她不可抑制地哭出了声,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没用……为什么……呜……”
突然姚月感觉洞口的阳光被人挡住,一个欣长地身影倒影在姚月的身上。
“你夫君还未死,你是否哭得太早?”
注解:崦嵫之山①,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是好举人,名曰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