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和常三聊微信时,又扯到群里的话题,他突然话锋一转说:“我们的班主任何老师肋骨摔撕了,静和天兵丕凤亚玲刘英安汪汪他们去看望了何老师。听说汪汪买了一束鲜花,静姐买的水果,每人另外还送了五百元钱慰问何老师”
“你去了没有?”常三急切地问道。
“当时我不知道,他们去看望何老师时,同学群才建不久,知道的不多,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哦”常三心情特别沉重,他又想起何老师来。
真是岁月不饶人啦,何老师那么强壮健康的身体居然也会摔跤,唉。
如果说八一三班的同学们的每个人,常三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扯谎日白,说常三能记得他们八一三班的班主任那是谁都不会置疑的。
在常三的记忆中,他们的班主任何老师,高高的个子,魁伟的身材,有一付能改变寒暑的体格和意志。
夏天,何老师常常穿一件黑色灯芯绒棉衣。冬天是一件白色背心,即便是来为我们讲课,也只套上一件溥溥的布扣子唐装。
国字脸上一双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常常随着他的笑而向上翘起眼角,头发恭正地向右疏着。
何老师挺精神,红光满面的,笑起来头常常向后面微微扬着,声音粗况洪亮。
讲课的声音不算大,但很清楚,像柔风细雨一般地慢慢浸入每个同学的心田,滋润着一颗颗智慧的种子。
何老师慈祥和蔼,不管常三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他从不发脾气,还记得那天刚上晚自习时,他捡到丕的纸坨坨时,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妥妥地处理了那张字条。
凭纸条上的字迹,何老师怎么认不出是谁写的呢?你看当时丕那个紧张的样儿,低着头不敢钭视左右。好在日光灯刚刚启动,昏暗中看不到丕绯红的脸色。
何老师看见春在那儿挤眉弄眼的装着怪相,心里笑道:“只有你小子猴精猴精的。”
他再一看辉儿也在搞小动作,不由得又在心里说了一句:“这一班孩子不知不觉的又长大了哦。”
在何老师眼里,他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可爱的,他像慈父一般的呵护他们,更像园丁一样的培育着他们,希望他的每一个学生都能茁壮成长,一个个都成为社会的栋梁。
这不,一看常三有两天没来上课了,他决定明天到常三家去作家访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老师在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两根油条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常三住的方向走去。
三伏中的天气,尽管是早晨也格外闷热,一样感觉不到一丝凉爽的气息。
二十几公里的崎岖山路,把何老师的脚磨起了好几个血泡。快到中午了,何老师才走到常三家住的半坡村。
“三娃子,三娃子,你(的)何老师来哒,快回来一哈。”常三的母亲望着对面的山梁子喊道。
“呃”常三慌忙放下锄头,挑起满满的两筐土豆往回赶。
“何老师”常三见到何老师只是低声地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虽然才两天没见,可常三仿佛离别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了,喉咙上像给什么阻塞上了一般,只见常三的喉节在上下蠕动着。
“常三在挖洋芋呀。”何老师问道。
“嗯”
何老师坐在常三的母亲端出来的小靠背椅子上,看着常三挑的满满的两筐土豆回来。
两头栓筐子的绳子很长,前面的筐子老是在石梯上搁着,差那么一点点上不去。
何老师忙走下屋檐边叫常三歇下来,边帮常三挽了两圈拴筐的绳子,对常三说:“挑东西套筐的绳不能太长,筐离地面必须要有一定的高度的。”
常三忙擦了满满的一巴掌汗水,对何老师说:“谢谢!”
经何老师调整后的筐子刚好,常三走一步,前面的筐子自然而然地就上了第二步,常三感觉轻松多了。
“不是爹说,要得担子轻,筐子连着脚后跟吗?怎么经何老师这一挽,轻力多了呢?看来干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得从头学……”常三想着,把土豆歇在堂屋里,自己拿了一个小凳子埃着何老师坐下。
“这两天为什么没去上学呢?”
“我爹说家里再出不起钱了,家里农活又多忙不过来……”
“哪家没有困难呢?都差一两个月要毕业了”
“我爹说,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复习不太重要。”
正说着,常三的母亲端着刚泡好的茶盅出来了,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都只有一两个月了,就让孩子上完吧,他爹就是个死脑壳。为了三娃子还让何老师大老远的跑一蹚,明天三娃子你就到学校去。三娃子你陪何老师坐一哈(一会儿)。我去弄饭,何老师难得到我们山旯旮来一回。”
常三的母亲说完就进屋忙活去了。
“这两个月你就艰苦一点,自己带点粮食,我那里有锅有灶,你自己煮哒吃,尽量少花一些钱。”
“嗯,谢谢何老师。”常三十分感激地说。
就这样,常三第二天到学校又上课去了,他在学校复习期间,隔一天两天的在何老师宿舍煮饭吃了。
何老师的宿舍在二楼,常三每次煮完饭之后,除了收拾干净小厨间外,还常把水桶装得满满的。可是后来桶子里的水,好像一直没有动过,常三感到有些诧异。
一天,他见何老师又提着一只小水桶,原来何老师怕耽误常三复习的时间,每次用水后又把水桶添满了。常三感激得落下了眼泪。
两个月时间眨眼即逝,常三总算在上磺中学拿到了高中毕业证,和同学们一起照了一张毕业相,给常三的中学时代画了个似圆非圆的句号。
漫长的等待之后,常三名落孙山,他就只有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他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父母生的这颗脑壳太苯太蠢了。
老老实实地在家修地球吧,再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了。尽管他也非常思念他暗恋中的的明秀,也不知她考上没有?
沮丧和失落使他孤言寡语,除了下地干农活,就是扪头睡觉。
这天下着毛毛细雨,何老师又来了,他对常三的父母说了很多。但是常三的父母这次态度非常坚决,没有答应让常三再去复读。
何老师最后只有无功而返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枉费了何老师一片苦心。
常三依依不舍地把何老师送到村口,泪眼蒙蒙地望着何老师远去。
常三在心里祝贺那些版上有名的同学们,更为那些能回校复读的同学们祈祷着。
何老师既是常三的恩师更像他的慈父,常三不能在何老跟前端茶递水,只能在遥远的他乡默默地为敬爱的老师祝福,祝他们八一三班的班主任何老师健康长寿!
常三从春那里,听到何老师摔跤住院的消息,今天在学姐静那里得到了证实后,他心里十份沉重,久久不能入睡,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
常三辗转反侧,一直到深夜才瞇瞇糊糊的入睡。
睡梦中,常三手捧鲜花向何老师的病房走去,他刚举手准备敲门,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来:“安在地税、汪汪在旅游局、春当了企业的老总、依明是警察、有的现在在检察院工作、耀当上了书记、还有当年的小雨儿是县人大代表……”
“好好,你们都有出息了。”这是何老师的声音。
常三茫然了,他一生碌碌无为,怎么有脸去见恩师呢?
常三举着敲门的手一下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自己一点建树都没有,见了恩师怎么介绍自己?
这时的常三只有惭愧和不安,他不知所失地傍仿犹豫着,感到进退两难不知取舍。
唉,他只好写了一张字条放进鲜花里面,那纸条上写道:“敬爱的何老师祝您早日康复!”然后把鲜花放在病房门口,正准备悄悄地离去。
突然一个护士从病房出来,和常三撞了个满怀,胸前那对细软碰在常三的胸肌上,软绵绵的。护士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常三怯生生地给她道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护士红着脸答,她一看常三是个老实巴巴的人,不像那些故意占她便宜的轻抛鬼。很快就原谅了常三的冒失。
这一惊吓,常三从梦里醒了过来。
原来值夜班的刘军回来开门把常三惊醒了。
常三还想起了许多往事,他的思絮飞向了遥远的记忆深处。
在常三的思绪中还有他念念不忘的许许多多为他付出不少心血的老师们,他们一个个都走进了常三的记忆的模板,那个教常三认识第一个字的,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易黛玲老师,如今也应该头发斑白了吧,她可还健在?还有风趣活泼开朗的谢老师,慈祥和蔼的林老师,英俊萧洒的程合友老师,杨老师,康老师、张老师、田老师、高老师、王老师,姚老师,沈校长,程校长,王校长和身为回族人的哈副校长……
常三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一生毫无建树,碌碌无为,至今无脸去见师长,只能在每年的教师节,在空间、微博、微信上问上一句,写出内心的祝愿,再点上一束鲜花献给他们,祝他们健康快乐长寿了。
常三打完这些字后,才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离开电脑显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