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上灯时分,雨歇风骤,瓷朵在屋子里整理那些成婚时众人送的礼品,其其格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她不该上姬兰的当,把“翡翠玉白菜”拱手送人。她埋头自顾自的擦拭着东西,任其其格絮叨着。
那日,茉雅像往常一样,照旧将采集的花瓣放在沐浴盆里,等瓷朵沐浴。瓷朵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叹息,想着自己前些日子为取悦一个男人大费周章,不禁好笑。也不顾茉雅嬷嬷说的药浴,只是让洒了些花瓣,自己褪去层层衣衫,在镜子里端详着那洁白嫩滑的身子,无限羞赧,而后又唏嘘的涌出泪来。
窗外的花儿开了,格外的香,伴着夜来香,她有些迷醉。月光不偏不倚的照映着她羞涩艳丽的娇容,当真美而不可方物。瓷朵用帕子一寸一寸的拭擦过自己的身子,月光下,她第一次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抹雪峰,岭上梅花,一丝不挂如鱼脱渊。鼻子闻到的,是窗外沁人心脾的暗香,不觉心神荡漾。
胤祥前几日听到府里的风言风语,他知道下人们势利,特意在瓷朵屋里连续呆了三夜。黄河赈灾的事才闹的沸反盈天,牵扯出一堆官官相护的事,后来皇上又让他接了刑部的差事,会同八阿哥一并审理。胤祥之前协助四阿哥办差,大事从来不拿主意,这次协助八阿哥,多了十二分的小心,一来案子牵扯八阿哥和九阿哥的门人,以防他们相互,二来离开了四阿哥的庇护,他也不想引火烧身。每天天不亮出去,深夜才回来。在瑶华阁休息,有时干脆在书房胡乱睡一觉,次日便又去刑部。
那天从刑部出来,正好遇见王太医,给了他一瓶玉露丸,说是才进贡的,可以去疤痕,尤其是刀剑之伤。王太医曾随胤祥在军营里供职,知道这位皇子好舞枪弄棒,经常伤痕无数。胤祥拿着玉露丸,想起瓷朵在密林受了剑伤,伤痕还在。从兵部回来径直到了倾云居。
进了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招呼,才走进来,小福子从耳房出来,准备打千儿问安。胤祥立马挥挥手,示意他不出声。做进正屋,也没人在里头,心下不悦,知道这些奴才们又偷懒去了。他径自走进屋里,屋子里没人,他将玉露丸搁在菱花镜前,却见瓷朵褪下的衣服横七竖八的搭在床边,心下好奇!
从内屋出来,寻至旁边的侧室,门虚掩着,他忍不住向里看了看,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儿没站稳,只见一个女子一具白玉雕像似的胴体,不挂寸缕,峰峦幽谷,纤毫毕现。青丝随意垂着,半壁里落入水里,湿漉漉的让他呼吸急促。女子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脸,终于女子抬手掠了一下青丝,抬起的手臂根部蚯蚓一样的痕迹,他心里咚咚的跳,原来是她。
胤祥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门,门缝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他看到她高扬起的头和微微翘起的唇,带着桀骜不驯,想走进去却又迟疑了,密林里的一幕他始终萦怀。胤祥想到此处心里的不甘,几乎要把指甲掐进自己的掌中,不由走了进去。
瓷朵拨弄着浴缸里的花瓣,深深叹了口气,“这会儿功夫就跑不见了,快把那个白纱拿过来。”
胤祥左右看了看,并无一人,遂将藤椅上搭着的白纱递给她。
她低着头接过白纱,这才转过身来,突然抬头看到胤祥,见了鬼一样错愕的“啊——”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倾,脚下滑了一下,连浴盆一起倒了下去。
胤祥不顾浴缸里倾出来的水,上前揽着她,她身上的白纱薄薄的遮着。胤祥抱着软软的美人儿,呼吸越加急促,他只要揭开那层薄纱,她就赤裸裸的呈现在他怀里。怀里的人不再穷凶极恶,睫毛和青丝上滴着水,他心神荡漾,忘情的望着她的眸和唇,无法抗拒,无法自抑,一手情不自禁的从她带着伤疤的手臂上滑下去。
瓷朵惊吓中突然尖叫,“你——给我出去——”赤着脚跳在地上,扯着他手里的白纱遮住身体躲在屏风后面。
“怎么了怎么了?”其其格闻声也闯进来,见是胤祥,吓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胤祥见其其格进来,拇指擦了擦唇,略有尴尬,“还不快收拾了!”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
胤祥心里已经熬了几个月,他原本以为她会撑不住,会主动求和,或者他并不想霸王硬上弓的要了她,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在瓷朵经历了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之后他再去强迫她伤害她。他站在交辉园里,心里五味陈杂。月光倒影在水中,他眼里满是刚看到的一幕幕。他并没有错,原本属于他的女人,如今他却碰也碰不得。嫉妒、羞辱一齐纠缠着他,他朝倾云居望了望,灯还亮着,他想象着她此时的样子,想起她见到他时那种惊慌失措和满目狰狞,他总摆脱不了那个叫贝利的男人,不仅仅是这一夜,是每一夜,她一定夜夜想着她的旧爱,他的嫉妒占据了他所有的情感,像燃烧起来一样。
瓷朵在床上正双手紧抱着自己,惊魂未定。
门吱呀一声开了,胤祥直直的走进来反锁了门。
“你要干什么?”她吓坏了。
胤祥顺手放下帐子,“你说我要干什么?”不容反抗的解开了她的衣襟。
瓷朵本能想推开他,但他却搂得更紧。她沐浴完才换了一件绿纱,已被他扯开。她越是挣扎,他的双手更加有力度。
她的纱衣被他衬去了,露出了葱绿肚兜,一痕雪脯。
瓷朵死死的用手护着胸,她不想褪去最后一件遮羞的东西。“胤祥,你不可对我这样无礼!”
“无礼?”胤祥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她,意味深长道,“你是我胤祥的女人!”说时一手早已从后面解开了肚兜,侵蚀她的每寸肌肤,他要浇灭她所有的记忆,让她记得他。
他的霸道令她有些春情泛滥、轻呓婉吟,咬紧的牙关终于“嘤咛”了一声。胤祥喘着粗气,他原以为的报复性的胜利,却在当下变了味道,对于她颤抖的身子,他心里生了别的情意,许是她成了他的女人,他心里真的有点疼。胤祥看着她微微喘息,不由俯唇相就。她又一惊,他紧紧拥着她,温柔了许多,只是吻了她的眼泪和脸颊,他用脸摩擦着她的颈,她的脸,她的发,柔柔的,像是抚慰。
夏日的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气息,湿漉漉的缠绵又怨怼。
次日醒来时床上只她一个人,浑身酸疼。茉雅早替她准备好了一套软和的衣服。瓷朵不曾抬头,脸红到脖子处。
茉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小主子昨晚受苦了!”
瓷朵只望了她一眼,抿嘴不语。坐在镜子前才看到自己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
茉雅在背后替她梳妆,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托盘里的头饰试了一遍,又放回去,镜中人不施粉黛已桃花朵朵,不描远黛已然顾盼神飞,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插上金步摇。茉雅得意道,“做女人都是这样,有了这一回,你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嬷嬷~”瓷朵捂着她的脖子,咬着嘴唇。
“爷早起时说了,他中午回来陪你吃饭,我已经让人预备了。还有,那个朱砂锦我也替你收起来罢!”她想起茉雅预备了好些天的白锦,让她伺候夫君初夜用的,占了血,才能变成朱砂锦,一直铺在褥子上。
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子,只听外头道,“穆公公吉祥!”
穆哈里已至中庭,后面跟着几个小宫女,人人手里拖着盘子,盘子上用红绸子盖着。穆哈里是府中管家,极少往倾云居来,也不曾与这位侧福晋有交往。此时躬身行了个大礼,“奴才穆哈里恭祝福晋!”
瓷朵站在堂前,“穆总管请起!”又吩咐道,“请给穆总管上茶!”
“多谢福晋!老奴今日前来是奉了十三爷的令!”说着朝众人“这些是赏赐倾云居的奴才们,十三爷说,你们侍主有功,特此嘉奖!”
妙言、子规在前,入画、翠缕、众婆子喜笑颜开的跪了一地,“谢十三爷赏赐!”
穆哈里又道,“你们领了赏,日后伺候主子要更加用心才是!”
众人齐道,“是!”
见众人退了,瓷朵这才示意穆哈里入座,“有劳公公,公公请用茶!”
穆哈里眯着小眼睛望了一眼瓷朵,落座后咂了一口茶,“老奴是府上的管家,在府里四五年了,寻常只管前头的事,后头的事均是大福晋裁夺,竟是头一次拜见青福晋!”说时又要起来行礼。
茉雅嬷嬷忙拦着他。
瓷朵道,“公公乃府里老人儿,听说还是皇上特意指给十三爷的,我一项敬重公公,请公公不必多礼。”
穆哈里复又坐下,“青福晋果然出身高贵,聪慧明理!”
瓷朵道,“出身不出身的不打紧,到了这府里,日后还需穆公公照应!”说时,其其格已奉上一个精致的锦盒,瓷朵亲自递给他,“大日头下劳烦公公走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穆哈里起身,推辞道,“能伺候福晋是老奴的荣幸,老奴不敢居功,福晋的大礼老奴不敢收!”
茉雅嬷嬷道,“公公何须介怀,不过是福晋从北边带来的稀罕。再说十三爷自小由公公照顾,这份情我们福晋如论如何都感激不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