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外力的强大压迫之下,清朝中后期以后,各个非汉系族群社会也发生了分化。一方面,在汉族居多或者苗汉杂居地区,普遍出现了“汉化”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非汉系族群都被同化到汉族中。
而在一些与汉族相邻的苗区,如湖南湘西的部分苗民地区,甚至还出现了苗民贿赂官府与汉族绅士,要求列入汉藉,导致了许多苗乡变成了汉区的现象。
另一方面,在一些内部文化同质性较高,与汉族交往较为频繁的“苗种”地区,如仲家、峒人等族群社会中,他们为了摆脱被视为“苗”的命运,不仅通过积极吸收汉文化,向主流社会靠拢,并且在其集团意识中,还出现了强烈的拒绝被外界视为“苗”的倾向。
“其中一支便开始与汉族之人通婚,发展成今天一支新的民族也就是侗族。”桑林婆婆说着,双目当中猛然间亮了一下。
在明清时代的文献中,侗族有时被称之为“峒人”或“洞苗”等。长期以来,侗族基本上一直是被视为“黑苗”的一部分。由于侗族分布地域,大部分是在适合水稻耕种的水边地带,并且与汉族地区相邻,所以在较早的时期就和汉族发生了频繁的接触。
在清代初期,汉文献对于侗族的记载,在记录其受汉文化影响的同时,仍然强调其“野蛮性”的一面。
但是,到了清代中期以后,随着侗族社会对汉文化的积极吸收,汉文献中对“峒人”或“峒苗”的记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像古书《说蛮》中所记载的那样:“峒人今称峒家,衣冠如汉人,亦自讳其峒人也。习汉俗者久,子弟多读书补诸生,其能者,多役于郡邑为吏胥,不知其为峒人也,黔书称其多忌喜杀,或当时有然,今不尽如所说也”。
此外,在《黔南识略》当中也有提及:镇远府条中对于当地的“峒人”亦有“耻居苗类,称之以苗,则怒目相向云”的记载,并且详细描述了: “县属地方比连清江厅属之柳霁、南洞一带,苗寨所辖,悉系剃发峒苗,语言、服饰与汉民无异,并无蓄发苗人掺杂其间。康熙间,县内童生入学,额取之外,尚有苗生三名,因峒苗耻居苗类,不愿有苗生名目,已经前县详请裁汰”。
桑林婆婆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世人皆说我苗疆之人善用邪术,殊不知和那侗族之人比起来,在施蛊下降之类的邪术上面,我们也只能望其项背……”这么说来?我的心头猛然一震,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位老中医,难不成就是侗族人吗?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地,那就是,他的身份绝不单单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
“那么他有说什么话吗?”桑林婆婆继续发问,我便把那老爷子跟我们说的话全盘托出,桑林婆婆听到之后,便微微一笑,“并不是他解决不了,而是他不想在晚年的时候再泄露天机,给自己招致无妄之灾了……”
桑林婆婆的这句话我倒是十分的认同,在和那老先生面对面的时候,我心中也强烈地感觉到他估计是知道一点儿有关于我身上的这个印记的一些事情,只是碍于其他的一些原因,他不能说出来罢了。
此时,我的心里面犹如敲鼓,桑林婆婆命我除去衣服,她要看看我胸前的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依言照做,桑林婆婆仔细地看了会儿,摇着头,“不太清楚……”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你胸前的这个圆形的印记不太明显,换句话来说,在这圆形的印记当中还有其他的东西,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桑林婆婆说着命我穿上衣服,她坐下之后取来了纸和笔,在纸上又写下了几个字——白梅、碳灰、米醋、酒糟……
“去,按照我写的这些东西去买材料,记得要快!”我还想发问,但是桑林婆婆却冲着我摆着手,“先别问这么多了,还是先去吧,越快越好……”
看着桑林婆婆的面容,才明白现在的事情估计是刻不容缓,而后我也不再问下去,便拿着纸条就往楼下跑去,刚刚走到仙祐堂门口,就和崔明丽撞了个满怀。
崔明丽看着我,一脸的诧异,“我刚刚想去桑林婆婆那边看你……”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把手中的纸条交在了她的手中,她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这好办,也就白梅不好整,碳灰、米醋还有酒糟规矩王哥那边就有,你忘记王哥现在自己酿的有家乡的白酒吗?”
说来也是,我和崔明丽跑到了对面的王哥摊位上面,碳灰、酒糟还有米醋他一下子都给我们拿出来了,就剩下白梅,王哥丢给我们车钥匙,“去吧,开我的车过去花市,那边一年四季什么花没有卖啊,快点儿去吧……”
我和崔明丽谢过了他,便一屁股坐进了车子里面,来到花市当中还真的是不费力找到了白梅,只是,这价格也颇为美丽,只是寥寥数枝,便收取了我们一百大洋,但是现在急需,也跟老板扯不了那么多皮了,付了钱之后便又重新回到车子上面,准备回程!
“韩小天,你说说看,桑林婆婆要咱们买这白梅是有什么用途呢?”在回去的途中,崔明丽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白梅据古代医药典籍的记载,实属一种药材,入肝、肺二经。舒肝,和胃,化痰,清头目,利肺气,去痰壅滞上热并且开胃散郁。煮粥食,助清阳之气上升。还可以安神定魂,解痘毒。
但是桑林婆婆现在让我们把这拿来是做什么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王哥摊位前,把钥匙往他手中一丢,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碳灰、酒糟还有米醋,便撒丫子朝着楼上跑去,直到把这些东西都交于了桑林婆婆,她便开始处理起我们拿来地这些材料。
她取出了一片葱白,拿出了胡椒,盐,把这些和白梅酒糟拌在了一起,而后用捣药杵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捣成了糊状,拿到了那平底锅之上烤成饼子,一缕缕奇异的香味传来,“是要让你吃吗?”崔明丽一脸的疑惑不解,但是我却摇着头,“不是,当然不是……”
看到这里,我大概也了解清楚桑林婆婆的用意了。她这些举动当然是为了帮助我看清楚胸口的伤口,但绝对不是要让我吃这个东西的,而是帮助我胸口的伤痕显现出来,换句话说,这种方法在古代法医还有仵作当中是有人使用过的。
但是却是在验尸的时候为了使得尸体上面的伤痕全盘显现才用的“黑白僵猝死”之法。大宋提刑官宋慈在《洗冤集录》当中有提及此法:
先铺炭火,约与死人长阔,上铺薄布,可与炭等。以水喷微湿,卧尸于上。仍以布覆盖头面、肢体讫,再用炭火铺拥令遍,再以布覆之,复用水遍洒。一时久,其尸皮肉必软起。乃揭所铺布与炭看,若皮肉软起,方可以热醋洗之。于验损处,以葱、椒、盐同白梅和糟研烂,拍作饼子,火内煨令热,先于尸上用纸搭了,次以糟饼罨之,其痕损必见。
我想桑林婆婆也是要以这样子的方法,来检验我胸口处这道伤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做完了准备之后,桑林婆婆便把碳灰铺在地面之上,再在热碳灰上面铺上一层布,而后我躺在上面,在我的胸口之上铺上热碳灰。
而后再在其上盖上一块布,用温热的水洒过一遍,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便把布还有热碳灰清理干净,而后用温水和醋擦了一遍,再之后便用她刚刚做成的饼子覆在上面,昨晚这一切之后桑林婆婆气喘吁吁的坐在一边,崔明丽见状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等一下吧……”桑林婆婆喝了口水,悠悠地说着,我躺在地上,后背下的那层热碳灰传来了温暖的热度,但是我的心里面却有些微微的发凉,我的那个天啦,只觉得这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得太慢了。
怪不得那个老爷子看过之后,对着崔明伏,说了句那样子的话——小伙子,你也甭拿这句话来激我,救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我也得看看自己能否有这种能力,有些时候,我也没有传闻当中那么品德高尚,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买卖,我肯定不会做……
由此可见,他当真是一位十分明智的老爷子,知道什么事情应该管,什么事情应该远离,这或许才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吧。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桑林婆婆说着,让崔明丽去吧我胸口上的白布还有热糟饼子清理起来,桑林婆婆和崔明丽两个人此时定定地看着我的胸口,她二人的眼珠儿一动不动,我赶紧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一边的落地镜的面前仔细一看自己的胸口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