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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卖弄风雅

白柳儿想加入天宫门,宁余是知道的。他现在终于明白千岛盟六剑门是一个怎样的门派了,连掌门都想进入天宫门做一个普通弟子,可见六剑门该是一个多么深的巨坑。他很好奇白柳儿想加入天宫门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故问道:“你为何想天宫门呢,一派之主岂不比寄人篱下要好得多。”白柳儿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的,这怎么可能!”宁余见她不肯承认,不由得带着鄙夷暗骂:别不承认,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嘛!白柳儿不欲在此问题上纠缠下去,见宁余还要继续“刨根问底”,赶紧转移话题:“宁余,你和你那高师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十分虚伪呢。”

宁余心里暗暗惊奇,没想到这都被白柳儿看出来了。白柳儿见他沉默了下来,便继续道:“看来是被我猜中了,你和那高风亮肯定有什么矛盾。难道是因为林秀眉?不过看那高风亮的反应感觉他对你有些心虚啊,一副怕你误会他的样子……哦!我晓得了,说不定是因为他与林秀眉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你也是有所察觉了吧。”宁余见她胡乱扯到林秀眉身上,他抬起头:“你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她也算是自己的“同党”,这些事情却是可以与她说的。宁余徐徐将远凌岛上自己被袭击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待说道他与高风亮二人替换卢政与林秀眉留下来时,白柳儿目光炯炯,心中不禁对宁余刮目相看。末了,宁余摇了摇头,道:“高风亮一向为人正直,至少他在人前素来如此。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高风亮对林师妹是有想法的。之前林师妹抽到留字,他尚且可以代替她留下来,可见他对林师妹已经情根深种。我昏迷醒来之后与他失去联系,本来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那天看见他居然还活着,高兴之下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直到他故作冷静地掩饰一切,用破绽百出的谎话企图自圆其说。哼!哪知道欲盖弥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道隐情!我之前听高风亮言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自私的怕死鬼罢了,没想到在宁余口中他竟然如此不堪,似乎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情。白柳儿皱起眉毛:“他说谎?你怎么知道的?”宁余冷笑两声:“怎么知道?哼!我醒来时根本还是在昏迷之地附近,他那番追敌的说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还有就是那袭击我的人后来落到我手中了,为了活命,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就算高风亮不像他说的那样卖友求生,也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主。”白柳儿坐正了身子,缓缓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找他对证一番,弄清楚疑惑,当众揭开他的真面目?”

宁余还没有想好,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世人有几个不怕死的呢,他那么做也是合情合理。”白柳儿沉默半晌,突然道:“那你为什么会替代卢政留下了呢,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奉献精神的嘛。”宁余闻言精神一振,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向是如此大公无私的。然而物由心生,某些人内心邪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柳儿心中暗骂:你这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吗?但是宁余没有指名道姓,她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我也一向非常鄙薄此等人。”随后她一指桌面上玉盒中的茶叶,以及一壶据说是收集晨露得来的泡茶之水,道:“你可知如何泡制这茶叶?”

远凌岛上的物产匮乏,这山茶却是为数不多的好货色。对于茶道,宁余可以说一无所知,他也坚信白柳对此更是一窍不通。泡茶无非是喝茶,对于两个俗人来说,喝茶简直就是用来解渴的。这雅间本来就是给那些文雅之人自己煮茶所用,何况白柳儿又吩咐小二,没有得到她的准许,不能前来打扰他们。所以如今煮茶一事倒是一个问题。然而既然来到此处,对方又是一个孤陋寡闻的粗人,宁余便有心卖弄一番了,也顺便试验一下师父告知自己的煮茶方法。他朝白柳儿伸手道:“有没有灵冰?泡茶要用到。”白柳儿双手一摊,奇怪道:“我能有什么灵冰,又用不着……好吧,我承认是我穷,穷到连一两灵冰都没有了。咳,你那块灵冰我不是还给你了吗?”宁余只好郁闷地从怀中储物袋中取出那块三两重的白色灵冰,注入灵力掰成两块,对比一番之后,将那块较大的收入储物袋。随即一脸肉痛地将剩余那块灵冰投入茶壶之中,道:“唉,明明是你请我,怎么反倒到头来还是我出大头。”白柳儿正看得聚精会神,闻言尴尬笑了一声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宁余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他将茶壶放在右掌中托着,拉起袖子,手中暗运灵力,施放凝火诀。纯白色的丹火自他掌心生成,从手掌边缘溢出,将整只手掌覆盖住,在茶壶底一吞一吐烧着。他手中灵力运转,这丹火虽然温度不低,却没有将他的手烧伤,只是热热的有些烫手。如今混沌妖焰已经被他掌控,所凝聚的丹火也没了之前的杂色。白柳儿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如此煮茶的方式,心中觉得相当不可思议,暗叹见了世面。宁余看见白柳儿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臭屁,尽管他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方法。

丹火吞吐,没几下功夫,茶壶中水便开始沸腾,发出咕咕的声响。宁余伸手揭开壶盖,一小团白雾从壶口冲出,他面上故意露出陶醉的神色,仿佛自己深谙此道一般。待白雾变淡,他往茶壶里一看,那块灵冰在烧开的水中上下翻滚,完全没有融化在水中。怎么回事?这和师父说的不符啊!江一帆对他说这个方法的时候只是顺便一提,根本没有详细讲解,他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仅仅知道将灵冰与水一同用丹火烧开,灵冰融化在沸水之中,便大功告成。谁知道做下来根本不是那样。白柳儿见宁余揭开壶盖,也凑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宁余把壶盖一关,收了丹火,将茶壶放回桌子,胡乱道:“这茶壶太次,不能炼化灵冰。”白柳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指着旁边燃着正旺的火盆道:“或许是你这白火的问题。要不用这火盆烧一下试试,没准成功了呢?”宁余道:“我却不敢苟同,连丹火都化不开,更不要说这炭火了……有了!”

宁余眼睛一亮,既然丹火化不开这灵冰,何不用混沌妖焰一试?只是白柳儿在这里……宁余瞥了白柳儿一眼:她看见就看见吧,世上五颜六色的火焰多了去了,就凭她那见识,定然看不出混沌妖焰的奇异之处。或许她之前早就看见混沌妖焰了也犹未可知,而且想必她也与混沌妖焰渊源颇深,不然身受重伤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痊愈了呢。他如今已经知道混沌妖焰有着治愈的能力,自身感受颇深。只是怕产生什么变异,所以一直不敢拿什么动物来做试验罢了。现在只是用来煮茶,定然不会有什么坏处,毕竟自己之前所用的丹火之中还夹带一丝混沌妖焰,也不见那些丹药有什么害处。

他重新用通红的右手托起滚烫的茶壶,运转混沌妖焰,将其释放出来。混沌妖焰却不像丹火那般溢出手掌,而是竟穿透壶底,直接在茶壶内燃烧起来。宁余奇怪之下揭开壶盖一望,只见不断有绿色的泡泡从壶底冒出,释放着混沌妖焰。那颗灵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宁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块灵冰逐渐融化在水中:我之前用丹火时,丹火未进入壶内,仅仅是在外面加热,看来这煮茶方法和炼丹是差不多的。

炼丹所用的丹炉皆为法宝,可以使修士的凝火诀透过炉壁,丹火直接在丹炉内生成,其炼丹所用到的灵冰才会消融。如今混沌妖焰能直接穿透凡器,与用丹炉炼丹有着同工异曲之妙。看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宁余心中暗暗决定,离开远凌岛回去之后,一定要用自己的丹炉试一试这方法。

白柳儿也饶有兴趣地凑过头来看,嘴上啧啧称奇,至于那绿色的火焰,她到没有过问些什么。没过多久,壶中的水开始沸腾,那块灵冰已经融化在沸水中,而水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大功告成,他缓缓收功,将茶壶放在桌面,示意白柳儿拿出茶杯。白柳儿已经被宁余这“精湛”的手艺所折服,殷勤地布置好茶杯和茶叶,摆在二人面前。宁余一本正经地斟好茶,用手一引道:“请君细品。”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做,虽然知道这茶水没有什么害处,但唯恐味道怪异,固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他已经想好说辞,若是白柳儿指出这茶水口感奇差,不能入口,他便摆出鄙夷的神色说她不识货。

茶杯中原本卷曲的茶叶舒展开来,茶水碧绿透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白柳儿仔细嗅了嗅,道:“这茶的香味好浓啊!”她端起茶杯,在宁余目不转睛的直视下矜持地小小啜了一口,随即瞪大了眼睛,顾不上许多,仰头一饮而尽,若不是心里还有些谱,恐怕连茶叶都会被她一齐吞下。完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道:“这茶中居然能加快炼化灵力,真是神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茶?”宁余终于放下心来,也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品尝起来。这茶中元气十足,入口之后元气便迅速化为灵力,这茶似乎能够补充灵力。宁余已经开始暗暗后悔为何用这么大一块灵冰来泡茶了,真是浪费。

正当他暗自觉得可惜之时,白柳儿已经连续喝了四杯,茶叶都已经换过一回了。宁余不禁摇头暗道:真是俗不可耐,这六剑门掌门简直把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对于宁余的腹诽,白柳儿自然无暇揣摩,她之前从未喝过这种“神奇”的茶,不知不觉便将自己寒酸的一面展露无遗。待发现宁余一直像看着怪物一般盯着她看,白柳儿才红着脸停了下来,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道:“咳,这茶不错。对了,这是哪一种灵茶?”宁余这才把目光收回,低头略微一想,自己确实不知道这茶叫何名,总不能叫山茶吧。然而自己前面装了这么多,现在还是要将她糊弄过去的,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道:“这个叫……叫丹茶,对,丹茶。因为是用炼丹手法所制,所以叫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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