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精明人,带着眼镜,看我们三个门外汉小心翼翼的举起博古架上的沉香盒,也不着急推销,不动声色的笑笑,转身坐到待客的桌子旁边泡了一壶好茶,茶是上好的龙井,我们那地方没泉水,弄的是农夫山泉烧开了之后泡的,差不多也是个意思,水冲下去龙井馥郁的清香旋即飘逸出来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处,果然是好茶。
“好茶。”老刑把沉香盒子递给我,转身也没客气就坐在了待客的椅子上。
他跟老板闲扯,我和老齐俩人则是仔细端详起这个沉香盒,盒子的确是有年头的东西,俩巴掌这么大,一指深,挂着一个古旧的小铜锁,盒子整体已经起了包浆,摸上去润而不涩,用料也讲究,不过用的却不是海南的沉香,虽然上面有鹧鸪斑,但是闻了闻气味,甜味明显,应该是番料,入手沉,应该是少见的沉水货,这么大的做工又这么精致,价格应该是天价了。
好的沉香可谓过手留香,香气淡雅而不浓烈,丝丝凉意中带着微微的果甜气,我们手里这个就差着点儿了,不过这东西也符合僰字沉香盒的基本条件,但是话说回来,沉香这东西现在都是论克卖的,稍差些的两三块一克,好一些的几百不等,这盒子我掂了掂少说也有三四百克,要是论克买的话,我们一时间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把盒子放下后,我和老齐也入了座。
生意人眼睛也亮堂,看到我们几个都坐下来就知道有意要买沉香盒,也不废话,开口就问我们相中了没有,看我们几个也是懂行的,要是真喜欢就当结个缘,差不多他就出手了。
这盒子我心里已经决定要了,转了这么大一会儿就碰到这么一个,看盒子的做工拿去忽悠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也不跟他多扯淡,就问他什么价,我们是成心买的,只要价格能接受,我们一手钱一手货立刻就把东西买走。
他笑笑,挠了挠下巴,“这样吧,跟三位也算有缘,这东西是我一朋友家传下来的,我从他手里拿的是这个数,”他伸出手比划了个八,“既然你们真喜欢,好东西自然得给懂行的人,我也不加多少,咱们来个吉利数,八万八,怎么样?这沉香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海南货,入水就沉,这盒子要是劈开卖也比这个价高了。”
老板说的可谓推心置腹,真诚的差点儿连我都感动了。
老刑抿了口茶没接话,问我怎么看。
“要我看?”我嘿嘿的笑了笑,举起老板刚给倒的茶,“我这个人不喜欢弄那些花花肠子,我说个价,”说完我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万?”那老板顿时脸都绿了,茶也不给我们倒了,摇头道:“哥们儿你可真会开玩笑,这盒子光是料都不止这个价,更不要说这雕工和年头了,你真不是拿我开涮?”
我摆了摆手:“不是三万,我说的是三千。”
这下老板气的就差点儿没喊关门放狗,把我们仨人面前杯子里的茶一倒立刻就要送客,我赶紧拉着他的手让他别急,让老齐把沉香盒拿过来,老齐当然知道我什么意思,站起来到博古架上把东西拿过来极其随意的往我这边扔过来,那老板双眼大睁,生怕他这八万八掉地上,盒子在空中抛出个弧形抛物线,被我稳稳当当接在手里,他才算松了口气。
“我给你三千算不少了,你这东西要是上鉴宝立刻就得让人砸了信吗?”我胸有成竹,顿时觉得自己逼格高升不少,指着盒子身上的鹧鸪斑,“这东西看上去跟沉香的鹧鸪斑很像,仔细看看这东西是用黑色的笔点上去的,还有这料子,也不是什么海南水沉,这东西叫贡木,番邦进来的东西,论斤称都未必有人要,至于这香味嘛,用的是沉香精油喷出来的,你这种常在行的老掌柜,不会连这种造假的办法都看不出来吧?”
不等老板惊讶完,老刑接着说:“盒子上的包浆也是做的,真上年头的包浆是韬光养晦的暗芒,一眼看上去厚重温润,如果猜的不错这东西应该是用刷子和包浆油做出来的,铜锁嘛倒是真的,算起来也值几个钱,不过恐怕是这盒子从上到下最值钱的了,市场上淘的话,倒也能卖个几百块钱吧。”
老板出了满脸的冷汗,老齐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从我手里把盒子拿过去,放在手里掂了掂,“我说怎么这么便宜呢,合着十个打眼的货?我说掌柜的,你这人不老实啊,你们生意人不都讲究个什么诚信为本吗?你这人,啧啧啧……”
我们仨一唱一和早就把老板给说懵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让我们把东西拿走,价格就按照我说的给,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我们仨人就老刑还有点家底,他付了钱之后我们仨拿着东西从茶城出来,刚出门我就忍不住笑。
老齐骂我一句:“刑爷,你说老叶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花三千块钱买个假货还笑的这么开心?要我说啊,这他妈叫前途堪忧,那徐擎天什么人物?那可是佛爷手下的大拿,佛爷最早可就是做古董出的身,这东西连你们俩都骗不了,拿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徐擎天咱们是哄他的?”
老刑笑而不语,老齐瞧了瞧自己手里的盒子沮丧非常,顺手就想扔给我。
我脸都白了,赶紧从他手里宝贝儿似的夺过来,“你他妈悠着点儿,这东西比你都值钱,那老板不懂货,这玩意儿要是放在市场上,别说八万八了,就算是十八万八也未必能买的到,有市无价懂吗?”
老齐这下是彻底懵逼了,不知道我和老刑唱的是哪一出。
其实也简单,一开始我们进那个铺子的时候,老板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真懂货,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价格压下来,毕竟这东西是真的金贵,我借着老刑和掌柜扯淡的功夫仔细看了看这盒子,的确是好东西,后来一问价,他给的价我就知道他不懂行,既然他不懂,那就好办了,干脆给他来个偷天换日,把真货说成假货,起初我心里也没底,但是看到他冷汗一出,我就知道有戏。
什么他朋友祖传的,估计是走了****运不知道从哪个不懂货的老实人手里买来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便宜了我们,再加上我说的那种贡木多数拿来冒充沉香,他还真相信了。
现如今这东西拿给徐擎天看,他也绝对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完我和老刑这一唱一和的事儿,老齐立马就骂我们俩鸡贼,但是他再看沉香盒的眼神立刻就开始冒光,说乖乖的,不如咱把这盒子转手卖了,再买个假的算了,这中间少说不赚个十来万?
老刑让他打住,十几万买我们仨暂时平安已经算便宜的了,徐擎天也不是傻子,真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就希望他没见过僰字沉香盒的样子,否则我们仨照样是在劫难逃。
盒子已经准备妥当,剩下的就是字的问题,沉香盒上刻有“僰”字,虽然我没亲眼见过盒子上的刻字,但是我们在猞猁沟里的祭祀洞穴里见到过一扇大门,门上也刻着一个“僰”字,我和刑秋断定盒子上的僰字应该和大门上的一样,不过就是大小的问题,有依据就好办,下午我们在茶城里找到一个专门刻私人印章的师傅,按照我们的要求在沉香盒上刻了上“僰”。
当然刻掉的那些沉香沫我们也没浪费,被老刑小心的收起来,这东西可是上好的天才地宝,留着指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处。
到下午三四点的功夫,一个像模像样的“僰”字沉香盒已经做好,我们在市里转悠了一圈吃了点东西之后,开车返回县城,路上老刑给虞歌去了个电话,问十里乡的情况,并且说明我们可能会晚到一天,电话里虞歌问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我们不用担心那边,有她三叔在,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荣荣已经明显好转了,十里乡所有人暂时已经稳定住了,就等我们带她需要的东西过去,再帮忙把丢失的魂魄找回来就可以了。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弄的我们心情格外舒畅,回去的路上我们仨在车里各种扯淡,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县城。
回去后我接到了杨天波的电话,他说已经联系了KTV的老板,不过他在市里,过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他会找个借口带我们过去,拆个卫生间而已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过同时我们三个心里也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接下来等待着我们的事情绝对不轻松。
一夜无话,当天晚上铃铛非要我哄着睡,现在每次看到这小丫头我心里就暖暖的,继而的,通过她我就不住的想起胡月,人家结婚后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可好,结婚到现在媳妇儿都没见几次,更不用说什么花前月下了,一时间我竟然还有点羡慕起杨天波,老子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