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那点儿小屁孩子竟有百年道行?
刑秋很是鄙夷的看着我,“草木修行极为不易,这一类本身灵性极低修行更是万千阻碍,五十年柳树才仅仅有微弱灵性,又要遭受雷劈电打灭其三中有二,仅剩其一还要繁多契机才能稍有正果,略有差池便要遭天谴神魂具灭,只有稍有神智才能成为柳灵郎,其余那些只能叫精怪,也幸亏你刚才遇到的是柳灵郎未有害人之心,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这一番话说下来我也暗叫自己命大,如果按照这样说来,山野精怪当中也不全是害人的,起码这柳灵郎就没害人。
但是转念一想也不能算是不害人,“他刚才不是还差点儿迷惑的我杀了你?我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刑秋摇头说非也,“无论是山野精怪,还是魑魅魍魉,都讲究一个因果,刚才如果不是我们要砍它,它也不会迷你心智导致你差点儿失手杀我,这就是因,因我们动了砍它的念头,所以它才动了害人的念头,这就是因果。”
我说那不是也没砍吗,我们还没砍它呢,它就先下手了。
“因果不是这么算的,不是你做了才叫因,是你动了这个念头,因就已经种下了。我师父说过,无论做什么事,心中本根不变,万事皆留善念在心中,即可不沾因果。”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先对不起人家的?
想了想,我和刑秋俩人走到雷劈的柳树下面,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这棵树,那雷劈的下面果流出两道血色来。
我拍着树杆念叨了一句对不住,“小朋友,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是活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咱们计较那么多,回头我一定给你上三根黄香。”
既然刑秋说因果报应,这柳灵郎也不是害人的东西,那为什么又说对铃铛有好处?铃铛之前吸食阴魂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难道把柳灵郎骗出来给铃铛吃?这未免也有点太……
想开口问刑秋,又担心这树上的柳灵郎听见,只能憋在心里。
这时刑秋围着树转了几圈,也开口了,“我知道你道行不浅,但这山林野修多年也未成正果,修行不易,五十年雷劈,一百年电打,又受阴风洗涤日月轮转,若没有人肯为你封正,千年以后这柳树与你皆亡,因果有报,今天我动杀你之念,已种下因,现如今不如为你结个善果,如何?”
看着刑秋对柳树自言自语,我知道这是跟柳灵郎在沟通,也不多说,往后倒退三五步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头顶上就传来刚才那个男孩儿的声音,很是桀骜,“大人我在此处乐的自在,要你封的什么正?我从不害人,天道有报,善因有果,到时候自然有我的去处。”
我和刑秋同时抬头,就见这棵柳树最粗壮的那根枝桠上果然坐着一个小童,正是我被我扔下水的那个,此时他正低头很是不屑的看着我们俩。
刑秋也不恼怒,微微一笑:“你刚才动了杀念,还说没有害人之心?杀孽为最,下一次雷劈你还躲得过?”
柳灵郎脸色微变,看来刑秋这话已经中了他的下怀,但是嘴上还逞强道:“那也是你们,是你们先要砍我的,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别倒打一耙!”
“这话你留着跟劈你的天雷说。”刑秋说罢扭头拉着我离开,“哎,反正这长生牌位用别的木也是一样的。”
我分明看到刑秋眼中有狡诈之意,但并不说穿,知道这是计,当即点头说那就走吧,时间有限,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
果不其然,我和刑秋调头走了没几步,背后的柳灵郎坐不住了,“诶诶诶,你们俩,别走,咳咳,本大人思考再三觉得你们俩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你等凡夫俗子有求于本大人,本大人自然也不好不管是吧?回来回来,咱们再谈谈。”
妈的,这小屁孩儿!
还真倚老卖老!
我和刑秋站住,我使了个眼色给他,“怎么样?回去不?”
刑秋压低声音道:“再看看他怎么说。”
其实我对这个柳灵郎倒是没什么想法,在猞猁沟洞穴里见多了邪性的东西,反倒觉得这个柳灵郎本性不坏,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贪玩,当即也点了点头,问刑秋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他要是答应了跟咱们走,还真让铃铛把它给吃了?
那可是我亲闺女,吃人是不对的!
刑秋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谁跟你说我让铃铛吃它,这可是个宝贝,吸食了那是暴遣天物,有它和铃铛在一起,一来可以使铃铛吸收灵胎之气,二来可以盖住铃铛的鬼气减少麻烦,懂吗?”
哦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我就放心了。
这柳灵郎是个话唠,我们俩站着这会儿,他从天说到地,把自己说的如何如何伟大,那样子好像碰到他我们祖坟冒青烟了似的。
“不过……你真有修为能为本大人封正?”吹完牛逼,这柳灵郎才问起正事。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想让刑秋给他封正,却又死要面子不愿意低声下气,刑秋自然也看得出来,扭头笑了笑,“既然你不相信,那也没什么好谈的。”
这下柳灵郎纵身一跃从树上蹦了下来,着急的跟个猴子似的:“别走别走,大人我相信你们了,不过……离了这柳树我就没命了,你们能不能把柳树也带着?”
“小弟弟,你想多了,你见过哪个人背个树上街的?”我说道。
柳灵郎顿时懊恼无比,原地转圈说这可怎么办。
刑秋琢磨了片刻说有办法,他走到柳树下,拎起柴刀咔嚓几下就把柳树上头雷击的那块地方给砍了下来,“你孕自柳木,自然不可以脱离,我用这雷击木做个符牌,你以后就藏身符牌,也方便。”
“好,好好好!”那柳灵郎拍手叫好,眨眼的功夫已经钻入雷击木当中,可是他刚钻进去,就尖叫一声像是被什么力量推了出来似的。
我吓了一跳,刑秋嘿笑道:“这雷击木里有天雷力,你此时钻进去不是找死?等我做了符牌之后你再进去,看来你也不像是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在这柳树上许久怕是连这雷击木都不敢接近吧?”
说完刑秋拿着雷击木哈哈大笑离去,柳灵郎坐在地上一脸沮丧的望着刑秋的背影,“你别小瞧本大人,我的本事大着呢!”
这柳灵郎此时看上去跟个孩童无异,一琢磨带它回去也不错,起码铃铛有伴儿了。
回到家里刑秋已经拿出刻刀准备做长生牌,这雷击木足有搓板大小,勾掉外边的白木,露出中间黑漆漆的一大块来,这才是真正的雷击木,硬如玄铁,我伸手摸了摸竟然有点麻手。
当然,那个自称本大人的柳灵郎也跟着回来了,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一副大爷的样子。
刑秋要雕刻长生牌,剩下的料子足够刻两个符牌出来,丈量好尺寸后,刑秋说两块符牌一块给柳灵郎当栖身之所,另外一块让我留着,说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处。
期间我爸出来了一趟,问我们找到没找到槐木,我们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当然他看不到柳灵郎,我们也就没提这茬儿。
当天晚上,我回屋睡觉,柳灵郎和刑秋在房间里做长生牌,这东西是必须要两天内赶出来的,因为两天后就是我和胡月结婚的日子。
一夜无话,转天起来营子里帮忙的已经来了,贴喜字,准备宴席,好不热闹。
刑秋一夜没睡,此时正在房间里睡的天昏地暗,我没看到柳灵郎,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躲起来了,毕竟是天亮了,这些精怪什么的不是都怕太阳嘛。
忙到下午,铃铛就吵着要去找刑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带着她去了刑秋那屋。
刑秋住的这间屋子在西边,白天不开灯屋里也很暗,一进屋铃铛就在我怀里挣着要找什么似的,嘴里还嘟哝着:“小木头、小木头……”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丫头知道柳灵郎?
被这么一闹,刑秋也睡不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这小子平时收拾的挺场面,没想到这会儿起来脑袋上竟然顶着一只袜子,我差点儿没笑出来,铃铛也颇为嫌弃的指着他头顶的袜子,“师父臭、臭!”
刑秋一把拉脑袋,整个人顿时惊醒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袜子,顿时火冒三丈,“给我出来!”
我吓了一跳,连怀里的铃铛也哆嗦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啧啧,这里还有个小美女啊?”片刻过后,桌子上的雷击木里传来柳灵郎的声音,我说怎么不见它,原来是钻进牌子里了,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符牌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只是上面的符篆好像还没刻好。
这符牌巴掌大小,倒是做的也精巧。
铃铛似乎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从我手里拿过去后放在手里揉揉搓搓,没两下里边的柳灵郎不乐意了,“小丫头,你快放开本大人,你口水啊大姐,口水要流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