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过多的争论,实际上自己的体力和精神也到达了一个极限,姜汤的暖劲儿上来之后我更加昏昏欲睡,脑子里想着回答刑秋的话,但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就此昏睡了过去。
后来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我没印象,反正这一觉睡起来感觉自己浑身散架了一样,广告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感觉身体被掏空,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脑袋发胀十分难受,嗓子跟冒烟了一样又渴又干,我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下地,走到堂屋时我爸正好端着姜汤进来,“醒了?正好把这个喝了,厨房有饭。”
我接过我爸递过来的姜汤碗,一口气喝了之后问我爸刑秋呢,齐士怎么样了。
“在那屋呢,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完我爸把空碗接过去扭头回厨房。
天气不错,太阳也不毒,有点秋高气爽的意思,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巧屋檐下面的燕子飞回来,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我正欲去齐士房间,走到门口刑秋正好抱着铃铛出来。
看到我铃铛吵着要抱,我赶紧把这小妮子接过来逗了她两下,然后问刑秋齐士怎么样,昨天晚上召魂回来我隐约记得刑秋说三魂归位,但是七魄少半魄,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再召一次,还是该怎么弄。
刑秋摇了摇头有点沮丧的说,“找不回来了,七魄回来六魄半,还有半魄应该在洞穴里被怨魑吸收了,怪不得那些怨魑一层白霜,当时我以为是那地方怨气重,但是后来咱们只在洞穴里看到猞猁和那些毒虫,这些东西不可能产生怨气,后来我怀疑是自己的推断错误,现在看起来,那些白霜恐怕是另有来头,你还记得第二个石门前边的石室?”
这个我当然记得,我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刑秋的意思,“你是说,蚰蜒身上的白霜是活人身上的怨气?石室里的那些骨头还有齐胖子身上丢的半魄?”
“没错,所以要找回来不容易,而且你我也见过,那下面毒虫何止成千上万?最让人担忧的是那些蛊瓮里已经成活的蛊,这些蛊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出来,足可以灭掉一方。”
石室内每个房间都有十几个蛊瓮,这些成活的蛊如果放出来,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在于那个僰字沉香盒,现在找到沉香盒是最重要的,只要弄明白沉香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洞穴里的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况且我也想到了翠翠,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别看刑秋平时嘴巴挺恶毒,但是他心细,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琢磨了一下之后就跟我商量起去县城的事。
现在僰字沉香盒、指使王秃子开棺的人、和齐士过来的那两个人以及翠翠都必须到县城去才能找到线索,所以下一步我们绝对要到县城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商量下来之后,我和刑秋决定三天后出发,因为这三天之内我们还要处理二华的事。
二华和魏老四两个人现在几乎上状态差不多,闹腾倒是不闹腾了,就是每天都会在院子里冲后山磕头,傍晚时分我和刑秋两个人出门打算去魏老四家先看看,出门的时候铃铛一直闹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我开始不答应,毕竟她这么小一点,魏老三和二华俩人情绪又不稳定,我担心过去再吓到她。
刑秋说没事儿,她是鬼胎,谁还能吓到她?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没拦着,不过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刑秋很亲近,弄的跟刑秋是她亲爹一样,为此刑秋还十分得意的笑话了我好几天,搞的我十分憋屈。
刑秋抱着铃铛,我到营子口买了点补品之类的先去魏老四家,到门口敲了半天门才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十分不情愿的声音,“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烦死了。”
我听出来是魏老四儿媳妇儿的声音,魏老三是个光棍,也没人照顾,估计这出了事魏老三让自己儿子和儿媳妇过来照顾的,这魏老三家的媳妇儿是外来的,在营子里一向口碑不怎么好,没见过什么世面,嘴也比较碎。
“嫂子,我是叶初一,过来看看三伯。”
说话间门就开了,看到我手里提的东西,魏家儿媳妇儿原本拉长的脸立刻提了起来,笑眯眯的过来接我手里的东西,“哎哟是初一啊,你说你来就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提什么东西啊,快进来坐坐喝口水。”
我笑了笑说声,“应该的。”
把我们让进屋,我和刑秋一问才知道魏老三在他房里,我没着急过去,问了问这两天魏老三的情况。
“他啊,疯疯癫癫的,你不知道有多烦人,大清早起来就在院子里跪着也不知道嘟哝个啥,你说咱们都是庄稼人,我家里还有几亩地,哪儿有时间照顾他,不过嘛……”魏家儿媳妇儿瞥了一眼我带来的东西,乐滋滋的笑道:“谁叫他是长辈呢,他也没个后,我们不照顾谁照顾,你说是不叶老弟?”
我懒得看她作戏,刑秋更是话茬都没接,让她赶紧带我们去看看魏老三。
“哎哟,这位就是刑师傅吧,长得真俊,那你们跟我来吧。”魏家儿媳妇儿一边冲刑秋抛媚眼,一边已经起来带着我们往院子里走。
她走在前边,我在后边心里笑的都不行了,忍不住低声对刑秋说:“哟,这就是刑师傅啊,长得还挺俊。”
刑秋狠狠剜了我一眼,“叶初一,你再废话信不信今天晚上我把这附近的孤魂野鬼都召来?”然后忽然皮笑肉不笑的逗了两下怀里的铃铛说,“对吧乖徒儿?”
铃铛这小白眼狼居然猛点头,小手儿拍的啪啪响,我伸手在她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你就跟他学吧。”
农村人本来就不富裕,魏老三又是光棍一条,家里平房三间,之前他一直住在堂屋旁边,但是魏家儿媳妇却把我们带到了院子里的柴房,这房字是院子里搭起来的,挨着厨房,平时放杂物用的,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房梁上吊着个十几瓦的小灯泡,正当中放着一张破的都看不出颜色的木床,上面铺着破棉絮,脏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
魏老三就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房梁上的电灯泡,一动不动。
这霉味呛的我皱了皱眉,心里替魏老三觉得委屈,魏老三腿脚不方便,但是人不错,听说他腿的毛病还是因为魏老四家的儿子,魏老四大儿子小时候到后山去玩,有一次碰到蛇,魏老四手快去摁,但是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下来,腿的毛病算是落下了,要不是魏老四,魏老三的儿子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好人没好报,现在出了事,魏家儿媳妇儿居然这么对他。
“你就给他吃这个?”我指着地上放着的破碗,这碗还没他家院子里喂狗的碗干净,碗里还有些玉米糊糊,我记得刚才在客厅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盆炖的鸡。
这妇人赶紧去地上捡碗,说哪儿能呢,这是院子里喂鸡的,不知道怎么跑这屋了。
我心里冷笑,这鸡也厉害,还会用筷子。
虐待老人的事情被戳破,这女的脸上挂不住,打岔夸了铃铛两句,“哟,这是叶兄弟的闺女吧,真可爱,来叫大娘抱抱。”
我本来想拒绝,没料到铃铛这小丫头撅着嘴躲,“不要,不要坏人抱抱。”
刑秋和我俩人差点儿没笑出来,那女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我也没吭声,悄悄冲铃铛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妮子还别说,真挺像我。
检查了一下魏老三的情况,刑秋和我就从魏家出来,临出门前,刑秋对为魏家儿媳妇说:“你三伯没什么大碍,他在后山招惹了成精的东西,这东西也不会害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要是不好好伺候,那成精的东西难免会心生歹意报复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魏家儿媳妇儿立刻吓的脸色铁青,点头如鸡吃米一样,连连说一定一定。
回家的路上我问刑秋干嘛吓唬她,这种人势利眼,看样子她巴不得魏老三快点死,好霸占人家的房产,这种人早晚会遭报应。刑秋笑了笑,“因果报应自然会有,但是太长远,与其等报应还不如让她心生惧意,好好照顾魏老三。”
还真是这个理,这种女人估计也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害怕,用这个办法吓唬她最好不过。
“闺女,今天干的不错。”想起来刚才铃铛的表现,我赶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夸赞。
刑秋比我还得意,“我刑秋的徒弟,岂会是凡夫俗子?瞧着吧,铃铛的本事在后边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提起这个我骤然想起来一件事,这小子什么时候收我家闺女做徒弟的?经过我允许了吗?不过转念一想,铃铛本身和常人不一样,如果没有刑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刑秋做铃铛的师父那就等于他啥时候都得帮我闺女,这么算起来的话,我也不算吃亏,关键是对铃铛好。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这便宜搞不好还是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