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漆黑一片,灯泡炸开来的玻璃碴子四处乱飞,有几片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飞出去的,我赶紧抱头挡着,黑暗中有人哎哟了一声,应该是让碎片给扎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出声喊王秃子,让他赶紧带人走。
那股阴风仍旧在大厅盘旋,王秃子他们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没空搭理我,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突然尖叫了一声,这叫声带着哭腔在我耳边炸响,我头皮发紧,这叫声好像把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给勾出来了,我背后也起了白毛汗,心说真他妈邪门了!
王秃子也被这尖叫声给弄毛了,一边惶恐不安的叫骂,一边招呼他的人赶紧撤。
这股子阴风和灯泡炸裂来的邪门,我心里也发憷,我也不打算留下来,跟王秃子招呼了一声扭头就往大殿外跑,那天晚上别说月亮,天上连个星子都没有,我摸着黑跑下山,路上还被炸飞出来的砖头瓦块绊倒了好几次,膝盖都破皮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到家。
等我到家之后,我爸居然还没睡,他端着烟枪蹲在院子里,看那样子应该是在等我。
听到我进院子我爸翻起眼皮看了看我,指了指压水井旁边的洗脸盆,“刚压出来的水,去洗洗,看看你那鬼样子,看你下次还给不给老子去凑热闹!”
我也不敢多说话,走到压井旁边把裤子撸上来,拿毛巾沾着井水擦了擦膝盖的伤口,那给我疼的呲牙咧嘴的。
“我问你,王秃子开棺了?”我爸敲了敲烟枪,脸色黑色的吓人。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把毛巾往洗脸盆里一扔就把自己看到的跟我爸说了说,说的时候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我爸的表情,听到王秃子开棺和这几个孙子摸人家,我爸眉头都扭到一块儿了,看样子这件事还挺严重,起码我爸觉得严重。
说实在的我挺好奇,就问我爸到底咋了,后山那棺材难道有啥说头,棺材里头的女的又是谁。
我爸没立刻回答我,抽了口烟琢磨了一下才站起来看着我,“想知道?我看你娃儿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好奇害死猫知道不?看着吧,王秃子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你就老老实实给老子回屋睡觉去,今天晚上哪儿也不能去,听到没有?”
说完他干脆拍拍屁股回屋了,我心说这大半夜的叫我出门我也不出,更何况今天后山发生了那么些邪乎事,我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出门,那绝对是闲的蛋疼了。
估计是在后山跑了一圈累的,回屋躺到床上没一会儿我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我就听到有个女的在外头叫我,而且这声音还挺熟悉。
刚开始我还寻思自己听错了,但是仔细听了听,顿时就清醒了,这不是翠翠吗?
翠翠是我们林场老场长的闺女,比我小个两三岁长得很水灵,小时候老是在屁股后头跟着我,但是这丫头从去年开始就去镇上上学,每个星期天才回来,怎么这会儿黑更半夜的跑回来了,难道林场里出啥事了?
想到这儿我胡乱披了件衣服就从床上蹦了下来,等跑到大门口开门一看,翠翠正站在我家门口哭呢。
我赶紧问她出啥事了,不问还好,一问翠翠哭的更厉害,抽抽搭搭的说:“初一哥哥,你快帮帮我,你要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让她先别哭,先说说到底发生啥事了,老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听到我这么说翠翠还真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跟我说了她遇到的事。
原来翠翠学校放假,她下午就从镇上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一个好朋友,叫胡月。晚上这俩小姑娘也听到了后山炸庙的动静,琢磨着出来看看是咋回事,谁知道这俩人在山上走散了,翠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这才赶紧下山来找我,想让我帮她去山上找找。
说完翠翠还一个劲儿埋怨自己太大意,看着她内疚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爸晚上交代过让我别出门,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营子后山本来就大,再往深处去几乎都没路了,要是迷在里头遇到野猪、貂熊一类的东西,那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让翠翠先等我一下,我回去把我爸的猎枪带上,顺便又拿了两个手电筒。
往后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之前我从庙里下来的那条,另外一条是从林场上去的。翠翠说她们俩走的是林场那条路,所以我们得先到林场。
说实在的,要不是翠翠来找我,这大半夜的打死我都不会上山,先不说山里的这些大型动物能轻易弄死人,光是林子里的荆棘都够人吃一壶的了,那喇到身上又疼又痒让人恨不得把那块肉抠下来,等到了翠翠说的地方的时候,我两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喇的血道子。
到了胡月走失的地方,翠翠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就打算分开走,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也是在林场长大的,这片山她也熟悉,而且我们俩分开找总比一起找更快,我分了一把手电筒给她,让她小心点,如果找不到就先回林场等我,大不了等天亮通知营子里的人搜山。
分开后我走的是另外一条小路,说是路其实压根儿就不算,就是走过几次人,一人来高的荆棘之间勉强能看出来人趟过的痕迹,走起来别提多艰难,我估计这一趟走下来,我身上都没好地方了。
就这样我一边走一边喊胡月的名字,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猞猁沟!
猞猁沟两边都是山包,中间凹出来的沟子里都是乱石,两旁的山包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老树,大白天来这里都觉得瘆人,更别说这会儿。我壮着胆子拿起手电筒晃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阴森,此时正好一股山风吹来,背后的树叶刷刷作响,两旁的山包子上更是鬼影摇曳,吓的我膀胱发胀,脑门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胡月!”
我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大半夜这地方连根毛都没有,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沟里回荡,瘆的人心里发毛。等了会儿没人回答,我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这地方又偏又阴,而且再往前走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胡月就脑子不好使走到这里估计也不会再往前去。
想到这里我没多停一分钟,扭头就走。
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不过我刚往回走了没两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在叫我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人贴上了我的后背,一股冷气立刻从我后脑飙了出来,后背立刻凉丝丝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一只白皙冰凉的女人手从我的肩头冒了出来,顺着我的锁骨摸到了我的胸前!
我吓的浑身发抖,连叫都叫不出来,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我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长得非常俏丽的女孩儿,她的双眼睛如同秋水含波,正略带娇羞的看着我。我差点儿没让她吓死,赶紧问她是不是胡月,她朝我微微一笑,羞涩的低下头问我是不是来带她走的,刚才她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
我心有余悸的摆了摆手,催促她赶紧跟我走,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鬼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还有个什么东西站在我背后摸我?
“能等我一会儿吗?我衣服还在那边!”
胡月说她走到这里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正好发现山包上有个屋子,屋子里还有一些干柴,她就点了一堆火,听到有人叫她,她才下来看看的。胡月的声音很温柔,听的我根本无法拒绝,而且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大半夜的,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裙子,近乎透明的裙子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丰满的胸脯呼之欲出,看的我心扑通扑通乱跳。
山包上黑压压的到处都是树,根本分不清楚方向,而且温度至少要比下面低两三度,一进来我就觉得冷的直迷糊。
好在她说的地方我也不太远,等我背着她到了地方之后,看到这地方居然还真有个屋子,只是这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有点像是猎人在山上的临时休息点,火堆就在这屋子的门口,除了这一点火光之外,四处漆黑一片,时不时的一股阴风吹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火堆旁边的树杈子上挂着一件衣服,那衣服我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我也没在意,这一路走上来我又累又迷糊,把猎枪留给坐在火堆旁边的胡月,让她好了叫我,我先到屋子里眯一会儿。
这屋子虽然挺破,但是里边的空气还不算难闻,我靠着靠着居然直接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脑子居然跟一团浆糊似的,只是觉得这香味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闻到过。
这股香味飘进来没多久,突然有个“滑溜溜”的人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我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把怀里的人往外推,谁知道这一伸手居然摸到了女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而且无论我怎么睁眼都睁不开!
身上的冷汗“嗖”的就下来了,不对劲啊,我这浑身上下怎么除了胳膊之外哪儿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