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说铃铛在家做功课,也不知道老刑在家怎么调教他这个小萝莉徒弟,不过提起铃铛做了刑秋徒弟的事,胡月倒是也没反对,我总隐隐觉得她和老刑两个人有些隔阂,但是对于这件事她道士没有多说的。
下山的时候我还在想,回头找个机会从中调节一下,一个是我的女人,一个是我的兄弟,老是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不合适。
王秃子尸变的事情已经在附近几个营子产生了影响,以往这个时候营子里怕是早就休息了,今天到了这会儿都还没休息,三三两两的坐在外边聊天,看到我过来一一打招呼,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路过卫生所的时候,小护士刚巧从里边出来。
就是老齐昏迷的那段时间,一直招呼他的那个小妹子,这女孩儿叫秋儿,很水灵,不过不是我们营子的,是刑秋那边的营子,小姑娘在卫校上学,毕业后就到这里来,守着这个小诊所,人却是极不错的。
看到我过来赶紧打招呼:“初一哥,去巡逻吗?”
我笑笑,点头说没错,问她最近怎么样。
这小丫头往我身后看,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苹果,我心下觉得想笑,道:“老齐没跟我们回来,回头我让他来看你。”
秋儿脸更红,赶紧摆手解释:“不是的初一哥,我不是看她。”
少女怀春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忍俊不已,乖巧的很,我看她手里还拿着些药,便没和她多聊,说自己还要去巡逻,便先走了一步。
想起老齐那个家伙,觉得的确回头得让他来一下,怎么说人家小姑娘当初也照顾了他那么长时间,没有秋儿,估计他还真的够呛,好歹当面说声谢谢,是有必要的。
从诊所门前离开,我在营子里转了一圈,我们营子本身就不大,几百户人,乡里乡亲的都相识,不像是城市里,住在同一栋楼上,也不认识彼此,兴许从住进去到搬家,连邻居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这便是村里好的地方。
在村后的池塘边上,找到了大国和柱子,这俩人正蹲着抽烟,看到我过来赶紧让,我推了推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
柱子就是魏老三的儿子,最早癔症的那个,被老刑一番摆弄给弄好了。
柱子站起来说:“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初一哥,你说王秃子咋会尸变呢?他尸变也上他营子里去,到咱这儿来干啥?我看电视上说,那人死了变成僵尸,不都先找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下手吗?”
大国也好奇,营子里的人没人不知道后山的火神庙和猞猁沟的事,这让他们更加敬畏鬼神,其实有时候敬畏是好事,过度的迷进去,那就是迷信了。
我蹲下来,大国又递过来烟,我接过来点上。
“电视上的东西不可全信,人死了三魂七魄没了,生前的记忆也没了,它咋能知道谁和它是亲人?这东西起尸变了凶物,一点没有感情的,就是凭借本能,啥叫本能?饿了吃,口渴就得喝水,这是人的本能,这些东西的本能就是饿,要喝血吃肉。”我抽口烟。
香烟的辛辣在肺里打了个圈儿,然后吐出来。
柱子似懂非懂,点点头,脸上有些惊恐:“那不得祸害这几个营子啊?初一哥,那这东西咋抓才行?”
大国把烟屁股踩灭:“你娃哪儿那么多问题,打呗,那咋整?又不是看不见,啥玩意儿再厉害,也抵不住你给它戳个对穿,都烂球了,还能咋厉害?”
柱子不相信,争辩道:“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得道士贴符,贴上就不动了,是不初一哥?”
我笑笑,站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但是古往今来制服起尸的僵,道家多用符篆,听说湘西的符篆最早就起源于走尸,不过我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僵尸,所以不好说。
王天一那些最多就算是行尸,死而不僵,还未完全尸变,所以算不得僵。
但是王秃子已经成了黑僵,我也是第一次和这东西打交道。
不过晚上的时候老刑交代过晚上巡逻的人,让每个人随身都带上一把糯米和黄豆,要是真遇上了,就拿黄豆和糯米去撒,撒完就跑,那东西速度极快,浑身的鬃毛更是针一样的坚硬,不能硬碰硬的来。
想来这东西怕是也不好对付。
和大国、柱子聊了几句,我便起身到周围转,让他们俩抽完烟也四处看看,免得让那东西钻了空子。
不过前半夜倒是也没出什么事,到了十二点左右,老刑从家里出来,问我怎么样。
我道没什么事,但是王秃子肯定还在某处蛰伏着,伺机而动,咬死了皮四儿家的牛,这血肉绝对满足不了它,它要吃的是人肉和人血,所以肯定还会出来的。
铃铛也被老刑抱了出来,看到我伸手要我抱,我接过来,这小丫头到了晚上就极精神,眨巴眨巴眼睛问我:“是不是有坏蛋要来,我也要打坏蛋。”
回了营子,她整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根本闲不住,跟我说完就从我怀里下来,非要自己去跑着玩儿。
我也任由她去,不过不能跑远,就在附近。
她拼命点点头,然后美滋滋的就跑了。
“老刑,王秃子尸变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肯定和老场长有关系,之前木老爷子也说过,王天一和老场长是相识的,你说鬼婆子会不会和老场长有关系?”
当初鬼婆子差点让我失手害了铃铛,别的也就罢了,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讨个结果的。
老刑和我一边往桥头走,一边道:“有关系,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看来还真的要把他们俩找到才是,老鬼,有件事我要和你说,这些人应该都和泣佤德有联系,无论如何,这些事情我都会追查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里边的事情千万丝联系,只要抓住一根线,就可以扯出背后的一切。
“放心,我跟你一起。”我拍拍老刑的肩膀,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用老齐的话来说,已经奠定了革命基础,所以不管他怎么样,我这个做兄弟的都一定会陪着。
说话间已经上了山,虞歌和胡月两个女人正在聊天,看到我们俩过来,纷纷站起来。
“我们下去吧。”虞歌道:“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大家的精神都有些松懈,那个什么秃子说不好就会趁着这个世间害人。”
老刑也说没错,这会儿营子里的人都差不多休息了,精神最倦怠的时候。
我们四个人下山,我本来是想和老刑一起的,不过这家伙说让我和胡月回去休息,俗话说小别胜新欢,如果王秃子不出来,巡逻也是白费功夫,如果有动静,他再叫我们。
我倒是没关系,不过担心胡月,就点点头说可以,万一有动静再叫我们也来得及。
放下虞歌和刑秋,我和胡月两个人回去。
胡月从火神庙出来之后,营子里有些人便也知道我和胡月之间的事,有些到我们家串门,看到屋子里的长生牌位,只道是我爸把火神娘娘从上面请了下来,供奉在家。
起初倒是觉得稀罕,后来时间久了便也不觉得什么了。
回到家里我爸还没休息,坐在堂屋抽烟。
看到我们俩回来敲了敲烟袋锅子,问怎么样。
我道:“没动静,王秃子那****的怕是也知道我们在抓它,竟然没出来。不过后半夜就不好说了,我跟刑秋说过,万一要是有动静,就回来叫我。”
我爸点点头,灰白的眉毛间似有所惆怅。
“怎么了爸?”我看他欲言又止,就问。
他咳两声,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回了房间。
我和胡月两个人也回到屋里躺着,大概是这一天也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听到胡月喊我。
“初一……”
我本来睡眠就不深,听到有声音立刻就惊醒过来,发现胡月已经从床上下去,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就是觉得不对,铃铛还没回来,我不放心。”
说来也是,我看了看表,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铃铛已经出去了有两三个小时,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应当回来了。
莫不是去刑秋那里了?
我也从床上起来,套上衣服道:“走,出去看看,你别着急,说不定是和刑秋在一起。”
胡月的神色越加不对,俗话说母女连心,她似乎能感受到铃铛的气息,道:“不是的,我们出去看看吧。”
两个人从家里出来,营子里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宁静。
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像是癔症似的,哼唧两声便没了动静。
胡月出门后便直接和我分开走,我去找老刑,她去四处看,不过出门的时候我隐约觉得背后好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们一般,可是回头又什么都没看见。
这种感觉让我很烦躁。
很快在桥头看到老刑,不过就他一个人,却没见到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