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还以为是家里被人动了手脚,直到侬甲再度找到我,说我女儿的病情他都已经知晓,如果我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他能保证我女儿平安无事,否则的话会让我女儿痛苦百倍,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没办法啊!”
厉永筑坐在我旁边,这个看似精明的浙江商人满脸的懊悔。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父亲,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父亲。
我和老刑暂时沉默,就连一直话唠的老齐也沉默下来,看那样子,他貌似也很同情这个厉永筑的遭遇。
“二位,你们如果真的有办法,就救救孩子吧。”厉刚也出口劝说,想来他们的确是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这下我和老齐都看向老刑,其实我心里倒是觉得可以帮一帮,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厉永筑不分青红皂白辅助侬甲害人,可是他女儿是无辜的,至于厉永筑,恶因有恶果,自然有他承担的时候。
老刑琢磨了片刻,也点点头答应可以过去看看,但是术法百家,各有法门,未必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厉永筑连连点头,眼中再度燃气希望,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一些。
因为厉永筑所说他女儿情况已经非常严重,我们也无心吃饭,立刻前往厉家查看那个无辜女孩儿的情况。
厉永筑早年一直做房地产,现如今公司也算是小有成就,在江浙这一带有些名气,生意最顺利的时候一度发展到广东等地,至于住宅则是在他自己公司的开发的楼盘,一处高档的住宅小区,这个小区安全设施非常到位,整个区域都是私人别墅,内部设有泳池、健身馆,在车子开往他家时,我甚至还见到了幼儿园和一栋五星级酒店。
“有钱人住的真特么奢侈!”老齐看着车窗外频频咂舌,这地方的房子怕是我们这种人一辈子也买不起。
厉永筑凄凄然道:“以前我也觉得有钱才体面,可是自从我女儿生病开始,我才知道,人最重要的不是钱财,是平安,只要婉儿能平安无事,我愿意把我的资产捐出去一部分,感谢上苍垂帘。”
“那你不如捐给我。”老齐嗤之以鼻,这些有钱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赶紧给他使个眼色,让他少说话,好歹人家女儿现在正在苦海之中,你这么说,不是往人家心头上剜刀子吗。
老齐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重,便不再吭声。
车子驶过一片荷花池,终于抵达厉永筑的住宅。
下车便见一队训练有素的保安正在巡夜,看到厉永筑立刻打招呼。
厉永筑只点点头,由此看出他似乎之前说的话并不是蒙骗我们,从这些保安的表情当中可以看得出来,厉永筑这个人缘应当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对给自己打工的员工,并不算苛刻,这让我对他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
引着我们进了门,在客厅我们见到了厉永筑的妻子,这是一个年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穿着得体,看上去比厉永筑要小起码十几岁,应当不是他女儿的生母。
她站起来,厉永筑跟我们介绍:“这是贱内。”
那女人倒是恭谦,冲我们点点头,然后对厉永筑说:“莎莉在楼上哭喊,我已经让保姆哄她喝了一些药,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看这女人说的真诚,并不像是那些继母想要弄死丈夫的孩子的样子。
我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厉刚觉得不好意思,说:“要不先休息一下再去?”
老刑不管不顾,率先一步走向楼梯。
他从进门开始便眉头骤紧,似乎感觉到了异样。
见老刑带头走,我道:“待会儿再休息,救人要紧。”
说完便跟着老刑一起上楼,厉永筑兄弟俩和他那个小妻子紧随其后,也跟着我们一起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房子无论从装修还是摆设上,都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无论是楼下的明清式家具,还是上楼拐角处的风水鱼缸,乃至楼梯的扶手都是经人设计好的,看来厉永筑的确是对阴阳五行非常信奉。
只是上了二楼,我便立刻感觉出不舒服来。
阴!
二楼太阴了!
空气里还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香灰气,甜的发腻的气息让人十分不舒服,这种气息之前在萧薇她们的房间里我也曾经闻到过,是李洋房间里的那种气味。
不用厉永筑指点,老刑便直接打开了靠近楼梯的第一间。
屋子里黑漆漆,灯没有开。
“你们在外边等我,老鬼、老齐你们进来。”老刑在门口对跟在我们身后的厉永筑等人道。
方才他不用说明便直接能找到这个房间,这个本事早就让厉永筑十分吃惊,进一步相信我们的确是高人,听到高人发话,厉永筑立刻停下脚步,连连点头说好,有什么事情就喊,他们在外边守着。
但厉永筑的小妻子似乎并不太相信我们,带着质疑的目光看我们,只不过有厉永筑在,她又碍于自己丈夫的面子,不好说话。
我们也不理会,三个人进入房间。
然后老齐伸手在门边上的墙壁上摩挲一番,接着“啪嗒”一声,屋子里的灯被打开,整个房间立刻有暖暖的光线笼罩。
我们三人同时朝床上看去,便看到了这个叫做厉婉婉的女孩儿。
枯瘦如柴!
我只能用这三个字形容床上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厉永筑提前告之他女儿只有十六岁,我们几乎认为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小老太太。
柔弱的身躯仿若单手就能抓起来一般,消瘦的脸蛋已经是皮包骨头,本应该是花季雨季的活泼女孩儿,此时却是肤色发青,而且透过这青色的皮肤,我几乎可以看到她身上流动着的纤细血管,最重要的是,她的头皮,不知道侬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个女孩儿的头皮仿若生了疮一般,头发系数掉光,只剩下几根稀稀拉拉的毛发贴在头皮上。
“太惨了!”老齐差点儿没哭出来。
老刑则是没吭声,走到女孩儿的床头,四下寻找着什么。
我扫了一圈整个房间,这是一间以粉色调为主的房间,堆满了女孩子喜欢的各种玩偶,书桌上有相框,我走过去看了看,相框里是一个穿着运动衣,笑的非常灿烂的小女生。
可爱,而又无忧无虑。
只是此时的她宛若将死之人,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变的十分微弱。
“真是畜生。”我道,立刻想起了在山洞中那些被泣佤德关押起来给蛊虫提供经血的女人,世界上有如此邪性的巫术,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
老齐猛点头,念叨:“多好的女娃,可惜了……”
此时老刑已经在床头站了半天,忽然对我们道:“把她的被子掀开。”
“卧槽,刑爷没看出来你口味这么重,你下得了手啊?”老齐一脸佩服的神情。
我瞥他一眼,“你丫脑子里装的怎么就是些男盗女娼。”
说完我立刻走到床边,掀开盖在女孩儿身上的粉色被子。
被子掀开,我们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可疑注意到女孩儿的被子内部情况,此时掀开一看不由得统统皱起眉头,这女孩儿的肚子竟如同足月的孕妇一般,肚皮已经被撑的发亮,上面更是青筋暴起,宛若一条条漆黑的蜈蚣,骇人无比。
“这特么跟气球似的,怀孕了?”老齐惊诧。
老刑摇摇头,伸出手指在女孩儿的肚子上探了探,然后抬头看我:“老鬼,你觉得像什么?”
怀孕肯定不可能。
否则的话厉永筑肯定会提前跟我们说明,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他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对我们隐瞒什么。那肚子胀的如此之大,要么是腹中胀气,要么就是中了降头或者巫蛊。
后两种皆有可能会让人腹内发胀,茶饭不思。
至于具体的要问过厉永筑怕是才能知晓,我道:“不好下结论,还是出去问问。”
老刑点头,然后把被子给女孩儿盖好,我们三人悄悄的离开这间卧室。
门外厉永筑早就在等候了,看到我们出来赶紧问怎么样,他女儿这样子到底有没有救。
我让他先别着急。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道。
他慌忙点头,我道:“她发病多久?”
这次厉永筑没说话,他旁边的小妻子思考了一下便立刻给出一个数字:“算上今天有十四天了。”
我和老刑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十四天,可以排除巫蛊的可能性。
俗话说对症下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导致她发病的原因,自古以来巫蛊以毒虫毒素病菌为引,还有一部分例如石头蛊,则是以蛊师的念力为引下到不同人身上,但是无论哪种巫蛊,能让人体内产生病变的,七天足以,而厉永筑的女儿发病十四天,仍旧有一丝气息在,便可以排除巫蛊的可能性。
“她有没有吃过东西?”我又问。
提到这个厉永筑立刻猛点头:“吃,每天都吃,醒着的时候几乎一直在吃!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