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吃相真不怎么样,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手已经又伸到盘子里了,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投胎,趁着他吃东西的这会儿功夫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这个自称齐爷的胖子看上去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一身肥膘起码得有一百七八十斤,奇就奇在这家伙还长了一张不算难看的脸,要不是我和刑秋吃过他的亏,乍一看还真能让他这张很憨厚的脸给唬住。
姓齐的第二嘴咽下去,想再伸手去抓馒头,刑秋立刻摁住他的手:“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第二个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刑秋这张臭脸黑起来连我都有点发慌,姓齐的翻起眼皮看着他炸了眨眼,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鸡肉和馒头渣,他把手从馒头筐里抽回去,抹了抹嘴巴上的菜汤,“等齐爷咽了这口,这菜谁做的?齁咸齁咸的,哥们儿有水吗?”
这是不肯合作啊!
我把手里的猎枪使劲往他脑袋上顶了一下,“耍滑头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这胖子也知道我在吓唬他,使劲把嘴里的馒头往肚子里一咽,讪笑着打了个饱嗝:“行,拿纸笔来,爷们儿我怕我的大名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拿纸笔伺候,大爷我写!”
都成阶下囚了还贫,我和刑秋哭笑不得,刑秋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站起来到我房间里拿了纸笔出来往桌子上一扔,胖子拿过去刷刷两笔写完往往前一推,我和刑秋伸头一看……
“齐……齐土?骑土?你他妈这名字起的,强奸地球啊?”我看着本子龙飞凤舞的字,勉强认出来是这俩字。
我话音落,整个房间里安静了两三秒,刑秋想笑不好意思笑,姓齐的一拍桌子肥硕的身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我破口大骂:“你他妈识字不?那不是土,是士,骑士的士!有没有文化?!”
“别废话,坐下!”要不是时候不对,我也想笑,我拿着抢顶了顶他,他立刻就痿了,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得,大爷我阴沟里翻船,你说骑土咱就骑土,枪杆子硬的是大爷行不?”
看着胖子哀怨的样子,我和刑秋都憋住不敢笑,刑秋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想笑的尴尬,“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偷我们的引魂灯?”
这家伙看了看刑秋,又扭头看了看我,叹口气:“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吃了你们的饭,齐爷我肯定也不会说话不算话。我叫齐士,有人让来这里取一样东西,偷你们引魂灯这件事是个误会,他们让我来找一口血棺,让我开棺把棺材里的尸体背回去,至于人家想干什么,你别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大爷只管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别的一概不知。”
“你是来偷尸体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有人致使王秃子开棺取东西,现在又有人来偷胡月的尸体,这些人会不会是一拨人?
刑秋也有所怀疑,但是相比之下他觉得我们眼前这个齐士更值得怀疑,他眼珠子一转盯着齐士,“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明明那天晚上已经跑了,折回来恐怕有别的目的吧?”
齐士大喊冤枉:“爷们儿,我后脑勺顶的可是猎枪!再说齐爷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以诚信为本,你以为我不想出去?******谁知道你们这鬼地方是怎么回事,到处都是外边那种鬼雾,我走了整整一夜,等他妈天亮一看还在你们这地方,老子脚都磨破了,不信你们看看。”
我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穿着一双那种内联升的布鞋,鞋早磨破了,脚趾头都露出好几个,脚板上磨的全是血泡。
看来这家伙没说谎,难道营子真的出不去了?!
这些刑秋当然也看在眼里,“你们来了几个人?”
齐士见我们俩相信他的话,叹了口气说,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雇他来的金主,和另外一个人是一起的,应该是个军师一类的角色,来的时候山外已经起大雾了,那个军师也有点本事,点了一根香说只要跟着香飘出来的烟走就能到地方,但是到了这附近之后,那俩人说什么也不肯上山了。
“他们说让我上山找一个庙,把庙里血棺当中的女尸背下去就行。”
齐士当时琢磨了一下觉得事儿不大就答应了,结果上山之后就发现了我和刑秋,正好听到我们说引魂灯的事情,还以为我们是来抢生意的,这才用调虎离山计偷了我们的引魂灯。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像是真话,“你跑了之后没去找他们俩?”
提到这个,齐士一拍大腿骂道:“这两个孙子就不是东西,我跑下山把碰到你们的事情一说,那军师就让我带他们上去,说只要跟着你们俩绝对就能找到女尸,到时候我们再伺机下手,我也照做了,我们仨上山之后你们已经点了引魂灯了,我们就悄悄跟在你们后边,怕你们发现,所以我们故意和你们拉开点距离,走到一半就看到你不走了,他们让原地等着,等着等着突然就听见一个女娃娃哭,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军师脸色立刻就变了,让注意你的动静,结果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这俩人已经不见了,老子被他们活活摆了一道。”
“女娃娃哭?”我立刻想到了胡月的女儿,我记得当时我问过刑秋,刑秋说他没听到,怎么齐士他们能听到?
刑秋对于这个似乎也很不解,但是没多说什么,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事,说完这些我就把猎枪收了,反正现在外边大雾围营,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可是问题来了,他出不去也就代表我们所有人都不出去了,营子里的人会被困死在这里!
齐士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问起我们这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外边这些鬼雾是怎么来的。
我和刑秋当然没跟他多说,我们现在吃不准他的来路,有些事情还是隐瞒着比较好。
因为晚上还要去魏老四家,所以下午我们都在家呆着没出门,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我和刑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我发现齐士这人虽然圆滑,但是人还不错,下午聊天时我们也知道齐士干的是类似于赏金猎人的行当,据他说这一行在外边很吃香,他除了杀人放火的事儿不做之外,基本上没有他涉猎不到的,听说营子里有人被东西附身,他说什么也要跟过去看看,但是刑秋没同意,临走前刑秋交代我让我在家看着他,这小子不老实,没人跟着不行。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去魏老四家的准备,刑秋这么一说我也只好留下来。
结果我和齐士俩人在家等到大半夜也没见他回来,到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我干脆带着齐士一起去魏老四家找,等我们俩进门一问才知道,刑秋早已经走了,我顿时傻眼了,和齐士俩人差点儿没把整个营子都翻过来也没找到刑秋。
“这哥们儿不会跑了吧?”我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齐士过来递给我根烟说道。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到现在也不完全相信刑秋的话,但是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我能看出来他不是这种人,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我心里觉得别扭的很,现在营子被鬼雾笼罩根本不出去,他想要走也没办法离开,可是我和齐士几乎把整个营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人,如果他不是故意失踪,那唯一一个解释就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冷汗噌噌往外冒,现在刑秋可是整个营子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了,我想不出谁还能帮我们。
这事儿不能瞒着!
我当即就跑进屋把刑秋失踪的事儿跟我爸说了,我爸听完也皱着眉头,他问我刑秋会不会上山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走了,整个营子就完了,鬼雾现在已经蔓延到魏老四的家,很快就能把整个营子围住,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和我爸商量过后,决定带几个人上山找人,齐士也跟着一起去,可是到后山转了一大圈,仍旧没看到刑秋的营子。
当天晚上,营子里又出事了。
挨着魏老四家的陈家儿媳妇居然睡到了狗窝,半夜她男人起来尿尿听到狗窝里有动静,拿着手电筒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媳妇儿正和家里的大黄狗做那事儿,他男人当时眼都红了,二话没说拿着镐头就把狗脑袋给砸碎了,狗脑浆子迸溅了一地,没翻腾两下就伸腿了,临死那玩意儿还在他媳妇儿身体里呢,他媳妇儿劈头盖脸的让狗血喷了一脸,整个人直接吓傻了,醒过来之后就知道哭,觉得这事儿丢人直接跑到院子里拿着镰刀就把狗的那玩意儿给剁掉了,谁知道这还不算完。
天亮之后,陈家儿子发现自己媳妇儿坐在堂屋里,正满脸是血的捧着狗的那玩意儿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