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天木之华,整棵食人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死,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触手藤蔓迅速枯萎干瘪下去,如若不是因为周围的空气里还有那种腥辣的味道,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有一棵食人树存在。
铃铛因为钻进那树洞里,浑身搞的脏兮兮的,小脸蛋儿都染上了不少红色的液体,我嫌弃的很,让她去擦完再来找我。
食人树巧合下被铃铛搞定,我们终于暂时安全。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如何和下面的方斌他们汇合。
我看过,从我们这个位置到他们下面的那条甬道,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可是我们又不是蝙蝠侠和蜘蛛侠,无法飞檐走壁,而且我也看过,下面的山壁十分陡峭,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着力的地方,所以他们爬上来肯定是不现实的。
老齐说即便有着力的地方也没办法攀爬,谁知道这深渊下面是个卵子情况,一步踏错直接掉下去,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
经过和食人树这一下,大家也都累的不轻,我便大声喊方斌,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想个办法汇合。然后我又问方斌,老刑为什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这是我刚才就想问的,我们商量事的那天晚上我就隐约觉得老刑有些不对劲,他也明确告诉我进来后他会单独行动,去找侬甲,可是我总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并不是泣佤德的地盘,即便有,这么复杂的甬道和那些石室,怕也不是泣佤德弄出来的,况且那些石室里的东西,有些年头了,非要把这里和那个巫师组织扯上关系的话,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想利用这里的什么东西。
这样以来,老刑就未必能找到侬甲,反而有可能陷入险境。
来的这一路虽然我们没和他们走同一条路,也遇到了不少让人想起来便觉得此处诡异的事,先是门口看守的山魈,接着是那能大能小的蛊母,还有面前的这棵食人树,幸好有老齐和铃铛,否则我一个人必然是过不来的,说不定此时已经成了那蛊母的宿主,等待着被吃空身体。
而且我们几个人走过来到现在也是体力透支的厉害,不要说老刑是一个人行动,遇到危险甚至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越想越担心!
方斌估计也是累了,说起话来也不中气十足,因为距离的问题,我甚至都听不太清楚他说的有些话:“刑师傅和我们走散了,我们当时遇到了袭击,茅师傅掉进陷阱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跑了过去,然后就被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攻击,我们有人负伤了,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刑师傅不见了。”
“刑爷肯定是借机离开了,我估计他还在这里。”老齐听完之后跟我说。
我心里知道老刑绝对还在,可是这个山体巨大,里边想建成这个样子,多半是整个山体内部都被掏空了,想要在这里边找到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
倘若老刑能安全也就算了,这地方处处透着邪性,万一他遇到危险,那怕是我这辈子也没办法面对吧。
刚才和这食人树斗,弄的甬道里全是红色的浆液,我站起来招呼老齐和茅鹤伦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从背囊里拿出一瓶水和一些能量棒,分给茅鹤伦和老齐。
老齐嚼着能量棒,问起茅鹤伦还记得不记得来的时候怎么走的,可以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顺着走过来就是。
茅鹤伦身上的那种粘液非常难受,咬住皮肤让整个人身上的肉都紧绷起来,干了之后全部皱起,乍一看像是个满身皱纹的老人一般,他嘴巴张不开太大,只是喝了一些水,摇头说恐怕不行。
“他们已经偏离之前的位置,而且下面的有一部分山体随时都在移动,即便找回去也未必能找到当时的位置,所以这个办法恐怕行不通。”
这让人心里很烦躁,明明两拨人都能看到,却没办法汇聚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你隔着玻璃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甚至伸手就能得到,可是你无论如何也无法破碎这层阻拦你前进的玻璃,烦躁的很。
如果两拨人分开走,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洞子里蹊跷的地方太多,方斌他们已经折了几个人,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之前没有考虑到这里边会如此复杂,所以我们带的东西也并不多,在这个地方一旦没有水和补给,那必然会出现问题,总结起来我们剩下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老刑,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起王忆怀他们此行的目的。
按道理来说他们在浙东那边做事,即便这里出现了一些情况,也应该是另外抽调人过来,而不是让他们分一些人来到这里,这么做的原因,要么是他们人手不够用,要么就是情况紧急,被迫做出的这种选择。
难道仅仅是因为方斌当时打电话说这里出现了命案,有可能是泣佤德的人做的?
不,没那么简单。
我把自己手里的能量棒吃完,然后看向茅鹤伦,“茅师兄,想必你也知晓我和刑秋的关系,有些事我觉得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答?”
茅鹤伦正在闭目调息,听到我这么问便缓缓睁开眼睛,但是他左眼上被那种粘液附着,刚才闭眼的时候那粘液已经流到了眼皮上,粘住了下眼皮,导致他睁不开眼,这样看起来便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十分怪异。
“叶居士不必拘礼,但说无妨。”
我道:“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事到如今,老刑下落不明,你们带来的人也折了好几个,这一趟你们怕不只是为了这个貌似泣佤德的祭坛而来的吧?”
茅鹤伦犹豫了一下,兴许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片刻过后他道:“叶居士心思聪颖,你们是我师弟的朋友,我便也不隐瞒你们,你说的不错,我们来这个地方不但是为了泣佤德。”
听到这话老齐立刻骂了一声娘,“卧槽,那你们这是几个意思?这不是骗人吗?”
我摆摆手让老齐先别吭声,听听茅鹤伦怎么说。
老齐哼笑一声,说得了,我去一边抽烟,最特么烦体制,老是搞一些花活糊弄人,没卵子意思。
他心直口快,我让茅鹤伦别介意,茅鹤伦笑笑:“哪里,这位齐居士倒是个真性情的人,说的倒是也没错,我们到这个地方是因为接到了任务,方警官打电话跟我们说这边情况时,上面就觉得这里极有可能是僚人祭坛遗址,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僚人异宝的事,这些年不但是泣佤德,还有一些异国之士也在寻找这僚人异宝,而这异宝最有可能所在的位置,便是僚人的祭祀遗址,我们曾经在贵州也发现过这样的祭坛,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僚人异宝怎么又和泣佤德产生关系了?
哎,又是僰字沉香盒!
没想到转了一大圈最后的问题还出在这个盒子上,我越发觉得好奇,为什么都要找这个盒子?这个盒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再追问,茅鹤伦便不再多说了,不过他道:“当年我师伯失踪的事情也可此事有关,我师弟这次肯和我们一起前来这里,我心中知晓,他是要找师伯的,只是没想到他竟这样鲁莽,我们进来便发现这很可能和贵州的那个山洞一样,是僚人祭祀遗址,但凡僚人祭祀之处,便是异相丛生,险恶非常,希望我师弟吉人自有天相吧。”
最后这段话茅鹤伦说的十分无奈,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老刑,否则也不会和我们说这番话。
我心中已经知道大概,还以为这次浙江的事情只是巧合,却没想到千转万转最后还是转到了胡月棺材里的那个盒子身上,我并没有告诉茅鹤伦,那个盒子很可能在几个云南人手里,因为没必要,他们的目的是寻找盒子,我也的目的也是寻找盒子,两项冲突,还是少说为妙。
休息了一会儿,下面的方斌率先问我们怎么打算。
隔空对话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目前来看两拨人汇合怕是需要些时间,我们身上的补给怕是无法支撑,我便决定我们三个人先过独木梯,让他们想办法追上来,如果实在追不上来的话,就先退出去等我们。
方斌似乎沉浸在失去战友的痛苦中,并没有和我多说,倒是王忆怀和沈雪,说让我们在对面甬道等他们,他们俩很快就追上来。
沈雪的本事我刚才是见识过的,至于王忆怀倒是能觉得这是个深藏不漏的人,也没多问,便答应了。
休息完毕,我们三个人收拾一番,重新背上背囊准备过独木梯。
此时铃铛这小东西飞回来,趴在我的肩膀上,伸出粉嫩的小指头指了指对面的甬道,说:“爸爸,师父好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