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毛骨悚然,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十分压抑,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可我的下意识告诉我,应该去看第三面墙上的东西,为了怕我被这种莫名的压抑牵制,我故意低下头让自己闭了闭眼睛,又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我才把目光投向最后一副叙事图。
这个时候一直在我旁边悬着的铃铛似乎感觉到极为不舒适,这面墙里似乎有什么令她觉得恐怖的存在,所以她立刻就往后飘退,躲在我的身后。
老齐一直在研究石室中间的石鼎,我再抬头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已经爬到了石鼎上方,正勾着头往石鼎里边看。
四周很安静,这种安静几乎让周遭的压抑感产生了片刻的凝滞,凝了凝神,我朝最后一副叙事图看,这面墙上没有大肆使用黑色染料,而是用了一种十分清淡的笔画和色调,构成一副十分意境的图,给人的感觉像是云山雾罩,而在整面墙中央,则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击力,这里画着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血一样的颜色,仿若伸手去摸都能摸出一手血来。
棺材并没有盖上盖子,可以看到里边躺着一个几乎全部腐烂的骷髅,周围正有源源不断的雾气在往棺材里飘荡,可以看出来棺材里的人是个女的,她一半的脸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森白的骷髅骨,而另外一半却没有腐烂,是半张美人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半张脸,我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在什么地方见过。
前两副壁画倒是可以联系在一起,但是这最后一副是什么意思我却不得而知,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盯着这壁画看一会儿,我便觉得有些头晕起来,好像真的这墙壁里有什么让人极其不舒服的东西存在。
“咿?”这时候老齐忽然很是疑惑的咿了一声,我立刻就扭头问他怎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然后他指着石鼎里边对我说:“老鬼,我好像看到几个人。”
我眉头皱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刚才看到有人从石室门口经过,我下意识的去看石室门口,老齐从石鼎上爬下来说:“不是门口,老鬼,在这里。”
他指着石鼎里边,表情十分的古怪。
那石鼎就立在整个石室的中央,足有一人多高,三足鼎立,两只提耳,鼎腹上面绘着许多鸟首纹以及云雷纹,线条简单粗犷给人一种十分古老的感觉,这里有必要说一下鼎这个东西,鼎这个字最早出现在甲骨文当中,意思也有多种,最早是用来烹煮用的器物,在《大司马节寰袁公家庙记》中有一句话:鼎彝俅,迎神圭壁收。
由此可见,鼎也用做祭祀。
在古代,鼎一直被视为立国的重器,更是政权的象征,也正因如此,在许多的古墓经常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鼎器,无一例外都是用作祭祀祈祷之用,而但凡这种东西,多少都有些邪乎。
我走过去看了看老齐,老齐又指了指上面,也不多说,只说让我自己上去看。
这鼎本来就大,下面看中间的鼎容起码比我们常用的浴缸还要大上一些,而且高,所以我必须得爬上去,我也想知道老齐这肥厮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摆出这幅表情,于是便伸手拽住了旁边的鼎耳朵,蹬着足就往上爬,这东西也不知道放在这里多少年了,全是灰尘,手一碰到就往下掉,弄了我一脸,好在我闭着眼睛,这才没被迷住。
爬到最上面,我一手抠住边沿,另外一只手拽住提耳,往那鼎里边一看,眉头不由得立刻皱了起来。
这里边,的确有几个人,而且似乎正在行走!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我得组织一下语言。
这么说吧,准确来说人不是在鼎里,而是在鼎里边的液体里,这鼎里边有一种非常清亮的液体,犹如水质,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十分粘稠,透明度非常之高,而在这液体里,我看到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正在不停的行走,无声无息,而且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好像要走到地老天荒似的。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好像在看无声电影一般,我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尝试着去喊里边的人,他们好像也能听到我在叫他们,可是抬头看了看,好像看不见我似的,又低头继续走路。
从这些人的穿着上来看,应该是现代人没错,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卧槽,这些人不会是方斌带来的那些战士吧?
我又尝试着喊,甚至尝试把手伸进去想看看能不能摸到他们,可是这透明的液体粘稠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的手进入半截就再也深入不了了,只能费劲的抽出来,而等我的手抽出来的同时,这些诡异的透明液体立刻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状态,让人十分费解。
可是我明白一点,这鼎里所显现出来的图像,是正在发生的,好像这几个人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可是他们并不知道。
我从鼎上下来,老齐问我怎么样。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心里却沉甸甸的,跟老齐说我们得赶快,我感觉这几个人就是方斌带来的战士,搞不好他们现在全被困住了,正等着咱们去救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石室里的气温好像降低了不少,我浑身开始发冷。
老齐看着鼎想了想就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不过这地方真的邪门,咱们小心点。”
我点头表示同意,正当我和老齐打算走出石室的时候,房顶上蓦然滴下来一泡液体,不偏不倚正好滴在了我的头上,冰凉恶臭,我伸手一摸这黄黄绿绿的又粘又恶心,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我顿时嗷唠一嗓子,整个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老齐知道不好,也抬头去看,顿时也咋呼着骂道:“我草,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石室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盘着一条巨大的蠕虫。
这蠕虫浑身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足有水桶粗细,正蠕动着肥硕的身躯探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而刚才滴在我头上的那泡粘液,正是它的口水,这东西的口器如同蛐蛐一般是四片颚,而此时它已经张开了嘴,露出里边锋利又密集的倒钩獠牙,仿若正打算把我和老齐一起吞入腹中。
我头发顿时根根竖起,朝吓呆的老齐吼了一声:“你他娘跟它看对眼了?跑啊!”
老齐方才如梦初醒,骂我一句:“你他妈才跟这虫子看对眼呢!”
那一瞬间我们俩发疯一样往外跑,还没跑出两步,背后顿时腥风骤起,这虫子肥硕的身躯轰隆一声掉在地上,地板在颤抖,更是荡起一阵阵灰尘浮土,那东西行动速度非常快,起初我还以为和菜青虫一样是蠕动呢,等我再回头一看便见这玩意儿肚子下面竟然长着两排非常细小的足,犹如多足虫一般,那成千上万只腹足飞快的弹腾着,没几下已经追了上来。
嗖——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这巨大的蠕虫身体犹如弹弓一般弓起,脸盆大的脑袋犹如炮弹朝着我便咬。
我心里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被它一嘴獠牙咬中,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前方情况不明,背后又有这大虫子堵住退路,我知道跑也不是办法,看这东西肥硕的那样子也不知道平时吃的是什么,在这地方活了多长时间,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想要逃出生天只有拼死一战!
想明白了这些我心中也不惧怕,从腰间抽出来时买的开山刀,那刀刃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森寒的光芒,我朝着那大虫子弹射而来的脑袋劈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子砍下去却犹如砍在棉花上一样,刀子立刻传过来一股回弹的感觉来。
这大虫子被我的刀子砍的浑身一滞,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没有想象中的刀过皮肤开,这虫子的皮肤犹如软丝甲一般无二,刀子在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它见我反击,顿时怒了,发出一阵犹如婴儿一般的哭声,甩动着整个身体朝我抽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慌忙去看了一眼老刑,这厮竟然已经拍拍屁股往前跑出了十多米。
我大怒,骂道:“你姥姥的,在外边说的多好,遇到危险就让老子一个人抗,你他妈跑?”
老齐一边跑一边扭头看我,呼哧呼哧的喘粗气,“老鬼,你他妈傻啊,这玩意儿开山刀都砍不动,难道咱俩下嘴咬啊?还是不跑等着它咬咱们?”
说话的功夫这大虫子的尾巴已经到了,我心中大骇,不说别的,就说这尾巴甩过来的力气就够我浑身散架了,急忙一个青蛙跳趴在地上躲过它半空甩过来的尾巴。
那蠕虫的尾巴贴着我的头皮直接甩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接着轰隆一声,这尾巴竟将墙壁扫出一道刮痕来,碎石噼里啪啦的往下掉。